第357章兩兩賭氣

  楚嘯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不過隱約還是能看到慕容煙的臉部輪廓，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放心，我沒事，死不了……”


  慕容煙也實在顧不上他了，那邊劉浩已經被激怒的黑熊攻擊得有些招架不住，她必須過去幫忙。


  “怎麽樣？還行麽？”慕容煙跳到樹幹上，低頭問劉浩，“要不我們暫時先撤？”


  劉浩虎口處都被磨得流了血，他啐了一口血沫子道：“行，老子挺得住，你要不行你就先撤，把老子的幾個兵也帶回去。”


  慕容煙再次跳過去，一把揪住黑熊粗糙的毛發，防止自己被摔下來，同時狠狠的紮下去一刀。黑熊痛得呼號一聲，比成年人兩個巴掌還要大的熊爪向她拍過來。慕容煙早就料到它會這麽做，一個後空翻從兩米高的地方跳下來，穩穩的落在劉浩的旁邊，挑釁一般看著他：“劉副將，你不一個人逞英雄應該不會死吧？”


  劉浩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行，你小子有點能耐，老子之前算是小瞧你了！等宰了這個畜生，老子請你吃熊掌。”


  慕容煙嘴角微微上揚：“那我先謝過了。”頓了頓，一邊躲避黑熊的攻擊，一邊道，“黑熊有個名號叫黑瞎子，意思就是說它的視力很差，基本是靠嗅覺分辨氣息，我們攻擊的時候如果屏住呼吸的話，它就不容易發現我們，這是一個有利的條件，我們要把握住。”


  劉浩道：“待會我打前陣，你給老子掩護，這畜生皮厚，紮別的地方它不痛不癢，我看下回直接往它心窩子上下刀結果了它。”


  “好，我盡量配合你。”


  劉浩身上多少掛了彩，麵對這麽強悍的對手卻絲毫不顯畏懼，他按照慕容煙說的，屏住呼吸迅速接近黑熊，一劍狠狠的朝它的腳踝砍去，趁著它彎下身想對它伸爪的瞬間，抬手又是一劍，削得黑熊滿嘴都是血。


  黑熊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後仰去，慕容煙看準時機跳過去對準它的心髒部位一刀紮得一寸深，但就在她打算拔出短刀退回道安全地方的時候，刀刃卻被卡住了，一時沒拔出來。就在這一瞬間的耽擱，黑熊揚起巨爪朝著她的天靈蓋拍了過來。


  慕容煙心頓時一沉，趕緊鬆開刀柄就勢往旁邊一滾，但即便是這樣敏捷的反應，她的手臂還是被黑熊的利爪抓出了三條血痕。


  劉浩見黑熊還沒死透，忙上去扶住慕容煙：“你沒事吧？”


  “沒事。”慕容煙麵色發白，虛弱的笑了笑，道，“你上去補它一刀，別讓它有機會喘息。”


  劉浩正要去做，就聽到夜空中傳來一聲呼嘯，一支閃著寒光的箭矢準確的紮進黑熊的心口，原本還在做最後掙紮的黑熊發出一聲粗喘，重重的摔回到地麵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劉浩和慕容煙都是已經，回過頭一看，隻見一百多米輕騎兵舉著燈籠分開排成兩隊，蕭君默將重弓遞給旁邊的下屬，背著手，一臉陰寒的出現在兩人的麵前，眸光如刀一般像是要把慕容煙給活生生的紮出兩個窟窿來。


  慕容煙有些心虛，被他這種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別過臉去不想正視他。


  蕭君默強忍著怒氣，沒有在眾人麵前發作，語氣卻冷得嚇人：“張妙歌，朕說過的話，你好像一句也沒記住！”


  劉浩不知內情，以為蕭君默是在責備慕容煙擅離職守，忙上前一步跪倒在他麵前道：“皇上息怒，此事都是屬下的錯，與張妙歌無關，屬下任憑處置，絕無怨言。”


  “你，代她受過？”蕭君默仿佛此時此刻才發現劉浩的存在，微微揚著下巴，冷傲睥睨，“劉副將，你告訴朕，你憑什麽這麽做？”不等劉浩開口，蕭君默又道，“劉副將，知道朕之前最賞識你什麽麽？紀律嚴明，賞罰得當，從不徇私！”


  劉浩聲音平穩道：“屬下有負皇上隆恩，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慕容煙心道，這個劉浩真是一根筋直到底，這樣說下去，不把蕭君默激怒才怪。她搶在劉浩再一次開口之前道：“劉副將體恤屬下，屬下銘感在心，屬下擅離職守，甘願受罰，劉副將不必為屬下求情。”


  蕭君默冷冷一笑，道：“好！好的很！劉副將，朕問你，行軍途中，有人擅離職守該如何處罰？”


  劉浩看了慕容煙一眼，有些不忍，但還是低頭沉聲道：“回皇上，理當領軍杖二十，罰奉一個月。”


  “張妙歌，你聽到了？”蕭君默麵無表情的勾了勾嘴角，“朕念你擊殺黑熊有功，免你十個軍杖，回去以後自己去刑堂領罰！”


  慕容煙沒想到蕭君默真的會罰自己，暗暗有些氣憤，咬咬牙道：“屬下遵旨。”


  “回營！”蕭君默轉身不再看她，黑色的風衣在空中劃下決絕的弧度。


  “等等！”慕容煙捂著手上的手臂站起來，鮮血從她的指縫裏溢出，她麵色慘白，懇切道，“那邊的樹下還有一個人需要救治，請把他一起帶回去。”


  蕭君默回頭，目光落在她的傷口上，眼神驀地一寒，動了動嘴角對旁邊的兩個輕騎兵道：“按她說的做。”


  回到大營，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慕容煙直接帶著傷口去刑堂領了罰，刑官得知她的罪是皇帝親自定的，更加不敢徇私，卯足了勁打了十軍棍，雖然不到皮開肉綻的地步，但見了血，兩三天下不來床是肯定的。整個過程中，慕容煙都死死的咬著嘴唇沒哼哼一聲。


  於是，大軍離開京城的第二天，傷兵營裏就多了慕容煙和楚嘯的身影。


  慕容煙都是皮外傷，沒多麽嚴重，就是屁股不能碰，要遭些罪，隻能趴在擔架上讓人抬著走。


  楚嘯算是命大的，胸骨和肋骨一起斷了三根，好在慕容煙緊急處理得到，沒有讓斷骨錯位紮到其他器官。不過，他還在昏睡中自己沒法行動，被兩個醫護人員抬著，也落在後麵。


  黑熊襲人的事在損失比預想的要小很多，大軍剛開拔，蕭君默不想動搖軍心，所以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眾人都鬆了口氣，以為事情就算是結束了，唯有小冬子一整天都苦著一張臉，心情比上墳還沉重。


  因為光是一天上午，他家主子就“一不小心”打碎了五個茶碗，兩個硯台，折斷了三支狼毫筆，他緊張忐忑的掀開簾子的一角，低聲道：“主子，奴才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向您稟報……”


  “說！”蕭君默頭也不抬的合上一本奏章，語氣生冷。


  小冬子戰戰兢兢的開口：“那個……張妙歌她……她受了十大軍棍以後，一直不肯讓軍醫幫她上藥，這樣下去傷口恐怕會很難愈合，主子，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