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深夜偷襲
鼠疫也叫做黑死病,首次大流行發生於六世紀,起源於埃及的西奈半島,波及到歐洲所有國家,隨後又在歐洲亞洲蔓延,死亡人數數以萬計,雖然,現代的醫療技術的改進,鼠疫可以通過注射抗生素得到控製和治療,但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種病幾乎是致命的,隻要被傳染,死亡率達到一半以上。
倘若找不到一個治療的方法,鼠疫不單單會奪走蕭君默軍隊兩萬五千多人的命,甚至會讓瑜國的普通百姓活在死亡的恐懼和親人離世的痛苦之中。
這些天,恐怕沒有一個人安安穩穩的睡過一個好覺。悲痛和絕望的氣氛比鼠疫蔓延的還要快,情況越來越糟糕。
慕容煙走進大帳,把一本名冊放在蕭君默的桌案前,歎了口氣道:“今天又死了二十三個,其中有兩個是自殺,我看這麽下去,健全的人都會被逼瘋。”
蕭君默閉上眼睛,一臉疲倦:“朕已經寫信給流螢,讓他張貼告示,在瑜國廣招民間的大夫,過兩天應該就會有消息。”
慕容煙看到蕭君默這副倦容,有些心疼:“你也別太悲觀,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定會有辦法的。這麽多天你都沒好好休息,別寧國的軍隊還沒打過來,你就先垮下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蕭君默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笑,“這可不像你會說的話。朕一直以為,你不是那種相信命運的人。”
慕容煙歎息一般道:“有些事情不相信不行。”就像她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又跟他從相互仇恨到相愛相知,冥冥中似乎有一雙手在推著他們前進。避不過,也逃不開。
蕭君默道:“朕聽說你這幾天一直跟著劉太醫,怎麽?難道你還會醫術?”
“我要是會就好了。”慕容煙有些泄氣道,“我就是閑著沒事做,想幫幫忙,不過,好像也沒能幫上什麽忙,淨給劉太醫添亂,他那裏現在已經不準我進去了。”
蕭君默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煙兒,你能有這個心朕就很高興了。這段時間你哪裏也不許去,就留在朕的身邊。”
慕容煙了然道:“你是怕我也感染上鼠疫吧,放心,我會做好防護措施。”
“控製鼠疫的藥物還沒配置出來,什麽防護都沒用,煙兒,這次你一定要聽朕的。”蕭君默一臉鄭重道。
慕容煙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輕騎營的士兵就慌慌張張在門口求見,說是對麵的山頭裏突然冒出一大批黑衣人,見到我軍的隊伍二話不說就大開殺戒,劉浩已經帶兵過去迎擊了。
慕容煙看了蕭君默一眼,轉身就出了大帳,想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蕭君默也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慕容煙的手腕,壓低聲音道:“煙兒,呆在朕的身邊,不許單獨行動!待會兒不管遇到什麽情況,沒有朕的允許,都不能離開朕半步。”
慕容煙看著蕭君默異常認真的眼神,無奈的點點頭。
兩人在輕騎營的掩護下登上了高台,此時天才蒙蒙亮,山裏的霧氣很重。隱約能看到幾盞燈火在林子裏麵移動,寒風中夾雜著兵器交擊的聲音,血腥味越來越濃。
“知道對方是什麽來路麽?”蕭君默眉頭微鎖,問一旁的傳訊員。
“回皇上,對方身份不明。”
“不知道不會問麽?”蕭君默兩手撐著前麵的石欄杆,冷冷道,“去,告訴劉副將,朕這次一定要抓一個活的!”
通訊員領命下去傳話。
慕容煙看著遠方,眉頭微鎖道:“我們的將士現在很多已經被鼠疫感染,糧草又已經所剩無幾,他們隻要靜靜的等待時機,根本不用浪費多少兵力,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來搞偷襲?”
蕭君默麵色沉沉,道:“朕了解穆天河,他不是那種能精心等待時機的人,看來他們是按捺不住了。”
慕容煙想了想道:“或許,這就是他們一個不自信的表現,我們應該盡快找人潛伏進他們的內部,打探一下具體的情況。這次來的刺客讓劉副將盡量放幾個走,然後找幾個輕功好的跟蹤他們。我們不能這樣一直被動下去,和寧國的戰事,僵持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蕭君默讚同的點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慕容煙略有些遲疑道:“其實還有件事我有些擔心……”
蕭君默看她麵色凝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朕知道,你是擔心,我們軍隊的內部也有對方的奸細。”
慕容煙輕輕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你還記得我們剛發現那些感染鼠疫的居民沒多久,軍營裏立刻就冒出了傳言,當時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其中大部分是劉副將親自挑選的老兵,他們應該是細作的機會不大,所以我懷疑……”
“張晗和韓崢?”蕭君默接著說下去。
慕容煙不語,算是默認了。
蕭君默笑了笑道:“朕其實早就看出他們兩個不太對勁,隻是一直沒發現他們有什麽大的動作,打算靜觀其變。或許,我們還可以利用他們給對方傳遞一些虛假的情報。”
慕容煙道:“韓崢這人從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迷,實在是想讓人不起疑心都難。不過,張晗我有過接觸,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做出買國的事。”
“煙兒,沒想到你也會感情用事。以前的張晗或許不會,但是現在就不一定了,人的心是最善變的,你好像也很久沒見過他了吧?”
慕容煙道:“這個我知道,我說這句話並不是想袒護他,而是希望你在處理的時候更謹慎一些,不要冤枉好人。”
正說著,通訊員回來報告,說是劉浩擊退了刺客回來了。
寧國的皇宮,禦花園內。
新月如鉤,春意薄寒,滿池的春水在夜風的吹拂下泛起淡淡的波紋,空氣中隱隱漂浮著花草的清香。
楚澤蘭此刻正單獨坐在荷塘邊的欄杆上,華衣墨發,骨態風流。一雙撩人的桃花眼顧盼生情,漂亮的眉眼沉浸在淡淡的月華之中,清雅脫俗。他的指尖捏著一朵粉色重瓣櫻花,隨意的把玩著,目光望著遠方,似乎是在想著些什麽,嘴角噙著一絲淡到幾乎看不到的微笑。
這時,撲棱棱的一聲,一隻夜鴉打破了夜晚的寂靜,輕車熟路的飛到了涼亭邊,乖巧的落在楚澤蘭的肩膀上。
楚澤蘭回頭瞥了它一眼,將櫻花瓣扔到荷塘中,伸手從夜鴉的腿上解下一個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