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母女相見
侍衛領命正要下去，蕭君默叫住他道：“看看裏麵缺什麽少什麽，去內務府支一些過去，讓張太醫去那邊走一趟。另外……她醒來的時候，情緒怎麽樣？”
“回主子，皇後娘娘情緒很穩定，吃了飯也喝了水，沒有什麽異常舉動。”
蕭君默聽完心裏卻不安起來，江池帆的死的時候，她明明傷心得暈了過去，怎麽可能醒來後那麽平靜？倘若她發泄出來，不吃不喝倒還正常，可偏偏她有吃有喝，還指名了要見他。
他開始有些想不明白，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其實想殺江池帆的念頭，他早就有了，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絕對不允許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遇到困難不尋求自己的庇護，卻轉而投向別人的懷抱。江池帆隻要一天不死，他就不得安生，特別是看到他又要把慕容煙從他身邊帶走的時候，嫉妒和怒火焚燒了他的理智，那一刻，向來步步為營的他竟然沒有想到這麽做的後果。
但是他不後悔，隻要慕容煙還在他的身邊，那麽她生死都是她的女人，沒了江池帆，她還能逃到哪裏去？
慕容煙被關在鐵籠裏整整五天都沒有看到蕭君默的身影，她讓侍衛去找過好幾次，但是回來告訴她都說蕭君默在忙，抽不開身。這話明顯就是敷衍，蕭君默這是有意躲著她。
慕容煙這些天一點胃口都沒有，吃什麽都味同嚼蠟，但是她卻強迫自己一日三餐定時定量的吃飯，晚上即便躺在床上整晚的做惡夢，她也強迫自己睡覺。
眼淚仿佛都在江池帆死的那一天流幹了，慕容煙白天就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整個人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唯獨張太醫來給她把脈，她極度的抗拒，不肯讓任何人碰她的身體。蕭君默自己不到現場，其他侍衛們也不敢對她用強，隻能由著她。
蕭君默忍了八天沒有露麵，最後終於還是忍不住，親自帶著張太醫去看看。
聽到身後傳來一串腳步聲，慕容煙並沒有回頭，隻是呆呆的望著兩個巴掌大的一個通風孔，從那裏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小片的天空，偶爾會有一兩隻飛鳥從她的視線中掠過，宛如白駒過隙般的短暫。
蕭君默走到門口腳步慢了下來，像是不想打攪她此刻的寧靜。
幾天不見，她變得愈發的憔悴，雖然飲食方麵都是禦膳房精挑細選送上來的，但她這是心病，山珍海味也彌補不了。
開門進去的那一刻，慕容煙清冷淡漠的聲音同時響起：“江池帆的屍體在哪？”
蕭君默聽到這話幾乎就想掉頭離開，但是又生生的忍住了：“已經派人送回卞國，你別想看到他最後一麵！”
“那就好。”慕容煙自嘲的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哪裏還有臉麵去見他。”
“你……”蕭君默麵色沉了沉，“你為什麽不讓張太醫給你把脈？”
慕容煙依然沒有回頭看他：“蕭君默，你在怕什麽？怕我求死？你放心，我現在還死不了，但是，我死的時候，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淡漠的語氣，卻如同一根細長的針直接紮進了蕭君默的心口，雖然不致命，卻隱隱作痛，如鯁在喉。
“好！那朕就等著那一天！不過，在此之前，朕想讓你見一個人。”
慕容煙默然不語，沒有說想見，也沒有說不想見。
蕭君默冷著臉揮手把人召上來，一個丫鬟攙扶著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不緊不慢的走上前。那婦人一看到慕容煙的身影，立馬撲上來，悲切道：“煙兒，我的煙兒，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到底受了多少的苦啊？”
慕容煙一抬眼，有些震驚，因為此刻在她麵前的是本該和慕容謙一起死了的裴氏，也就是她的母親。
隻不過是一年多沒見，曾經溫婉清素的貴婦人，轉眼華發斑白，皺紋遍布，咋看之下，慕容煙險些認不出她來。
“……娘。”慕容煙艱澀的開口，忙將裴氏扶起。
丫鬟香茗在一旁跟著抹眼淚，抽噎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把你關在這裏？小姐……”
“別哭了，我沒事，今天我們母女重逢是好事，哭什麽？”慕容煙止住淚，拉著香茗的手一起坐下，“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好，好……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可惜，你大哥……”
“娘，你放心，大哥也好著呢，現在和朋友在卞國開一家鏢局做生意，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娘您還活著。”慕容煙寬慰道。
裴氏一喜：“真的？止兒也還在？阿彌陀佛，真是祖宗保佑，我們慕容家的香火還沒有斷絕。”
慕容煙點點頭，又聽裴氏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貼心話。期間蕭君默一直站在外麵靜靜的看著，一個小時以後才派人強行把裴氏和香茗帶了下去。
臨走的時候，裴氏戀戀不舍的拉著慕容煙的手左右叮囑：“煙兒，要好好的，娘老了幫不了你什麽忙，斷然也不會拖累於你，你和止兒安好，娘就是死也瞑目了。”
送走了裴氏，慕容煙麵色又恢複了冷淡，對蕭君默道：“把我娘和香茗送到卞國，交給我大哥，她剩下的時間也沒多少了，讓我大哥替我盡盡孝道。”
蕭君默麵色一凜：“慕容煙，你這是在命令朕？”
慕容煙冷笑：“你這個時候把她們帶來見我，不就是想告訴我，如果要輕舉妄動的話，你手上還握著我娘的性命對不對？那我可以告訴你，你放一百個心，我什麽都不會做。”
“朕憑什麽相信你？”蕭君默冷冷道。
“也對。”慕容煙自嘲的笑了笑，“你這麽冷血的人，就算真的答應了我，我也未必放心，說不定你明麵上答應了我，暗地卻下黑手，還是把我娘留在瑜國好了，至少隔一段時間我能見上一次。”
“原來在你的眼裏，朕就那麽不堪？”
慕容煙不答，繼續抬頭看著窗外的一小片天空，把他當做一團空氣。
蕭君默忍著怒氣，道：“讓張太醫給你把脈。”
“不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慕容煙想也不想就拒絕。
“慕容煙！你不要逼朕用強硬的手段！”蕭君默怒不可遏。
慕容煙卻笑：“好啊，你來啊，最好把我和你還沒出世的孩子一起弄死，這樣你我都解脫了。”
“什麽孩子？難道你……”蕭君默又喜又驚。
慕容煙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眼神柔和了一些：“應該有兩個多月了，可惜來得不是時候，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他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