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定要救他
鄙薄的話語仿佛最鋒銳的刀刃,在她的心上劃下重重的傷痕,深入骨髓的痛。
“陸瑾漠,你到底要幹什麽?”溫瀾咬了咬牙,幹澀的嗓音染上了一層憤怒:“你要做什麽都可以衝著我來,但是你不能傷害我哥哥!”
薄唇嘴角明顯抽動一下,陸瑾漠單手托起她的下頷,眼神明顯覆上了一層陰翳,宛若深秋寒霜:“溫亦庭的死活全部取決於你,還是你覺得,你能威脅到我?”
蒼白的柔荑攥緊被子的一角,溫瀾看著他冷絕的模樣,生怕他一怒之下再做出什麽事情來,再開口,語氣明顯低沉:“我哥哥見不到我,會著急的。”
隱忍的語氣明顯有了幾分順從的意味。
他墨眸眯起,站直身子聲音森寒:“溫亦庭突發並發症,那天回去以後就一直在昏迷。”
什麽?
仿佛一道驚雷炸響在耳側,溫瀾幾乎是撲到了床邊,掙紮著便要下去,卻被陸瑾漠一把攥住手腕:“想去哪裏?”
“我要見我哥哥!”他已經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至親的人了,絕對,絕對不能有事!
“你去了有用嗎?”陸瑾漠拔高了嗓音,振聾發聵一般擲地有聲,帶著毋庸置疑的震懾力。
質問的話瞬間帶給溫瀾深深的無力感,她乏愧得站不穩腳跟,低首半晌,再抬眸已然是滿臉淚痕。
見此,陸瑾漠胸口一陣悶冷,深吸一口氣,半晌,才怒意稍霽的道:“他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隻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會讓你去看他。”
纖薄的柔荑一把攥住他的袖口,溫瀾深深的看著他,喑啞得開口:“陸少,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除了陸瑾漠,她現在真的已經別無他法。
從她為了錢將自己賣給他開始,她就不存在什麽所謂的尊嚴了,所有的一切在絕對的權勢和病魔下,都不值一提。
她認了,敗了,頹了,隻要哥哥能活下來。
見她柔順至極的模樣,陸瑾漠墨眸眼底極快的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寒意,明明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可他現在偏偏很不爽。
也許是因為她卑微的樣子,也許是因為她為之求情的人,並不是他。
如果五年前真的有人逼迫她這麽做,那麽她是否也曾經為他這樣努力過?
這個相反宛如亙長的棉絮一般堵心,陸瑾漠拽開了她的手,神色冷酷:“吃飯,下午我派人來接你。”
溫瀾一怔,“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不用知道。”陸瑾漠顰眉轉身,背影十分決絕。
溫瀾被護士七手八腳的送到了床上,再奉上食物,這一次她吃得狼吞虎咽。
不知道是不是陸瑾漠的吩咐,門前的保鏢已然退到了暗處,溫瀾吃了東西有了力氣,電梯直達十六層,她疾疾的往前走,病房中卻是陌生的背影。
她頓時心頭一沉,慌張拽了一位路過的護士:“醫生,裏麵的人呢?溫亦庭,他一直在這裏——”
“那位先生?”護士口罩遮麵隻有眉毛擰緊,似乎印象很深的下意識開口:“他已經搬走了。”
搬走?怎麽會?
溫瀾腦子嗡的一聲,渾身都僵冷了,隻能感覺到自己聲音在追問:“他的病還沒有好,你怎麽能讓他出院呢?!”
難道哥哥已經知道一切了?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倒是麵前的小護士見她焦急至此,趕緊出言安慰:“不是的,您想多了,前些天一位先生將他轉到了VIP病房,那裏有更好的監護條件,所以他才搬走的。”
什麽?
溫瀾錯愕的站在原地,冰冷的指尖似乎瞬間有了溫度,不可置信的問:“你是說……他是被一位先生轉走的?”
護士點頭,溫瀾卻心如灌鉛,不知是欣慰還是擔憂,隻能憑借本能的多了解一些信息:“那您知道他被轉去了哪裏嗎?他現在狀況如何?”
“您是病人的家屬吧?”護士見她點頭神色略有為難,“他轉到哪裏我還真的不知道,但是能確定的是,這位溫先生確實是有所好轉了以後被轉走的。”
攥緊的手驟然鬆垮下來,溫瀾強撐著露出一抹感激的笑:“謝謝您。”
護士應聲離開,溫瀾卻顫抖著拿出了手機,撥了好幾遍才將號碼選對,忙音響了兩聲,那邊便傳來一道冷岑的嗓音:“怎麽。”
“陸瑾……陸少,我能不能見見我哥哥?”她低啞的嗓音難得的增添了幾分謹小慎微。
電話那頭的男人神色微涼,依靠到了椅背上:“隻有這一件事嗎?”
溫瀾咬唇,垂首低語:“謝謝你。”
謝謝?
這兩個字眼還真是諷刺。
陸瑾漠譏嘲的綰唇,指尖撥弄著昂貴的鋼筆,“僅此而已?”
溫瀾沉默,攥住手機的指骨用力得有明顯的泛白。
他沒有什麽耐心,聽她不語,便作勢要掛掉,她聽得異樣,才匆忙開口:“等一等——”
一頓,她才深吸一口氣:“你要我怎麽做?”
“晚上,跟我去參加晚宴。”陸瑾漠將鋼筆丟到桌子上,聲音淡漠:“你知道該怎麽做,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好。”
掛了電話,溫瀾回到病房中仔仔細細的洗了個澡,傍晚時分,陌生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太太,我是陸先生的助理,顧旭。”彬彬有禮的嗓音,但是卻透著不遠不近的疏離:“請您現在下樓吧,我在門前等您。”
溫瀾捏著手機,深深的吸了口氣,太太?這個助理還真的沒有把她當外人。
因著陸瑾漠的性格,她不能耽擱,很快便到了樓下,遠遠便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一輛墨色的邁巴赫旁邊,模樣清俊,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左右,一舉一動卻十分沉穩老練。
顧旭微笑的打開車門,溫瀾卻意外的看到了那抹挺拔傲岸的身影,她略一顰眉,卻沒有猶豫的坐了進去。
陸瑾漠側首瞄了她一眼:“收拾幹淨了。”
“嗯。”溫瀾攥著手,掌心還有淡淡的疤痕,她下意識地看向身畔的男人,他似乎有意補了妝,臉上傷痕並不見蹤跡。
陸瑾漠垂眸看著文件,直接忽略掉她的目光,隻是自顧自的冷然道:“雖然收拾幹淨了,但是這幅樣子出席晚宴實在不妥,你還得打扮一下,不要丟了陸家的臉麵。”
說著,便吩咐司機處罰,溫瀾被他的話說的刺心,隻是緘默的看著窗外,想著今晚莫測的晚宴,心底有隱隱的不安在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