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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棋局(7)

  馬車突然消失了,連同整個世界一起消失不見。周圍一片黑暗,卻很溫暖,很舒適,很安全。更難得的是似乎世上的一切煩惱都消失了,隻剩這個黑暗的空間,讓他默默享受身處其中的幸福。盡管什麽都看不見,摩西感覺到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


  “瑪麗,太棒了!你是從哪裏搞來的這個小雜種?”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不是很清晰,像是隔著什麽東西傳來的。摩西記得,這是他的生父彼得?奧利維爾的聲音。


  隨著彼得?奧利維爾的話語,摩西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碰他,同樣像是隔著一層不太厚的墊子一樣,不是很重,卻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摩西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腳踢過去。


  “嘔!”這次傳來的是他的母親瑪麗?奧利維爾的聲音,“叫你別碰。瞧,他又踢我了!”


  “準是個男孩!”彼得?奧利維爾的聲音中難掩喜悅,“一定!我敢打賭,瑪麗,這一定是個男孩。這下我們再也不用擔心老頭子老太婆的糾纏了。”


  摩西知道了,他現在還是母親肚子裏的胎兒,準備出生,迎接父母的寵愛。


  “瑪麗,你到底是從哪裏借的種?”


  “你別管,等著抱兒子就行了。”


  “我擔心的是萬一讓人看出這崽子不是我的該怎麽辦?”


  “放心,不會讓人看出來的。”


  “我想我知道這小崽子的親爹是誰了,是爸爸和女仆生的那個……”


  他們在說什麽?胎兒時期隻是某種聲音的語言如今成了能讓他聽懂的話,卻讓摩西聽得一頭霧水。摩西不是彼得與瑪麗的孩子嗎?摩西正納悶,突然覺得有一股力量把他往外麵擠,同時瑪麗?奧利維爾痛呼出聲:“快叫醫生來,要生了!”


  接下來是長達數小時的抗爭。有一股力量把摩西往一個能看到亮光的小口擠,可是溫暖舒適的黑暗世界讓他很不想出去,口子又很小,讓他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出得去。最後推他的力量越來越大,能看到亮光的口子也越來越大,隨著一聲啼哭,周圍一下子變亮了。


  “是男孩!”


  摩西閉著眼睛,隻覺得自己被抱過來,抱過去,周圍都是各種各樣的聲音。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圍著新生兒折騰完了,聲音都散去,他被放下來,才第一次睜開眼。是奧利維爾男爵府的育兒室,摩西在這裏度過了自己的幼年時期,此時再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感到十分親切。


  有人來了。摩西循聲望去,看到是小時候的約瑟。


  怎麽可能?約瑟比摩西小整整十歲,如果摩西還是個嬰兒,約瑟怎麽可能是十二三歲的大孩子?

  或許是做夢吧?小時候約瑟躺在搖籃裏的時候,摩西也經常偷偷地來看他,在夢裏就是反的。


  奇怪的是摩西印象中的約瑟總是一副貴少爺打扮,而眼前的約瑟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服。


  “約瑟”先是很小心地從門縫看了看整個育兒室。沒有其他人,隻有一個在隔壁房間忙著做刺繡的女仆,隻要小點聲,她根本發現不了。“約瑟”踮著腳走到搖籃旁邊,趴在欄杆上,十分意外地發現摩西也盯著他看,於是伸出手指去逗弄他的臉:“你就是我的兒子?上帝啊,我做爸爸了。”完全不是約瑟的嗓音,而像是……


  保羅!


  這不是約瑟,而是小時候的保羅——生下約瑟來欺騙摩西的繼父約翰?奧利維爾的混混!

  摩西來不及細想保羅怎麽會出現在奧利維爾家,隻覺得他身上的馬糞味讓他感到十分不快,而一個嬰兒唯一能表現不快的方式就是大哭。


  原本看到摩西也在看著他,保羅還挺高興,沒想到搖籃裏的小嬰兒會說翻臉就翻臉。保羅被突如其來的哭聲弄得手足無措,隔壁的女仆立刻放下手中的刺繡,就連彼得?奧利維爾和瑪麗?奧利維爾都趕了過來。


  看到保羅,瑪麗?奧利維爾像是在大白天看到了鬼。


  彼得?奧利維爾則是大聲嗬斥他:“保羅,你來做什麽?”


  “來……”保羅看了看搖籃裏的摩西,“來看看……小少爺……”


  嬰兒時期的摩西感覺不到,但是此時摩西從自己的記憶中聽出保羅說出“小少爺”這個詞的時候,嗓音有些苦澀。


  “小少爺也是你能看的?”瑪麗?奧利維爾抬手就給了保羅一個耳光,“彼得,我看他是來偷東西的。我父親送給摩西的絲綢小毯子呢?”瑪麗?奧利維爾變戲法一樣地把什麽東西從保羅身下抽出來,“看看,這手腳不幹不淨的小賊,為了幾個小錢,他要害我們的孩子!彼得,我們應該趕緊把他趕走。”


  聽到要被趕走,保羅急了:“我沒有偷東西!摩西是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害他?”


  彼得?奧利維爾原本隻是像看笑話一樣看瑪麗?奧利維爾“抓賊”,此時聽到保羅的話,卻是大驚失色:“你說什麽?”


  “我說摩西是我的孩子!”


  彼得?奧利維爾和瑪麗?奧利維爾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刻明白了一切,一把掐著保羅的脖子把他拖起來:“該死的小賊,連我的兒子都要偷?我要把你送進監獄,他們會把你的雙手都剁下來。”


  “彼得,我知道你喜歡男人,對著女人你根本硬不起來,摩西怎麽可能是你的孩子?他是我的兒子,是我的骨肉……”


  瑪麗?奧利維爾像是怕保羅會把摩西搶走一般,立刻把摩西從搖籃中抱起來,輕輕地哄他。趴在母親的肩頭,摩西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保羅被幾個健壯的男仆拖走,而彼得?奧利維爾和瑪麗?奧利維爾的反應解釋了一切——彼得?奧利維爾是個同性戀,從來不曾和瑪麗?奧利維爾有過夫妻之實,摩西是瑪麗?奧利維爾借種生下的,被拖走的小馬夫保羅才是他的生父。


  夢境到此為止,摩西猛地醒過來,發現自己在倫敦的家中。水晶吊燈在天花板上打出水麵反光一般的波紋,房間裏安靜得有些過分。


  “你醒了?”


  聽到有人說話,摩西看到旁邊的臉,嚇得幾乎跳起來,好半天才意識到坐在他旁邊的不是保羅,而是約瑟。


  回過神來以後,摩西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好好地打量了一番約瑟:“感覺像是一輩子沒見過你了一樣。”


  “自從離開克林克監獄,我也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一次一樣,”約瑟苦笑,“不過我‘複活’以後,我們見過很多次。”


  “那個假扮的斯第爾頓船長果然是你。”


  約瑟點了點頭:“船長沒把你怎麽樣吧?”


  “還好,隻是做了一場夢。”摩西打量約瑟與自己有五六分相像的麵容,忍不住苦笑,“我們居然真的是兄弟。”


  “是的,少爺。”


  “你叫我什麽?”


  “‘少爺’,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這麽叫你嗎?”約瑟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諷刺意味,“剛知道我們居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時,我也一樣吃驚——不比知道我不是父親的孩子時小。”


  約瑟的話在外人聽來有些拗口,但是摩西能明白他的意思:“恨我嗎?”


  “恨過,不然的話船長不會上門來找你的麻煩。但是自從知道了一切,就已經不恨了。”約瑟深吸一口氣,“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誤會,誰都沒有錯。而且要不是你把我送進監獄,我不會認識船長,也不會有那麽多驚心動魄的經曆。你知道我在這兩年裏經曆了多少事嗎?被關進梵蒂岡的宗教法庭,大海戰……和她在一起時的隨便一場經曆都足夠吹噓一輩子。摩西,說真的,有時候我甚至有些同情你,被男爵的頭銜和奧利維爾家的產業拖累,不能像我一樣做個自由自在的水手……”


  “你愛她。”摩西突然打斷約瑟。


  “你說什麽?”約瑟一下子愣住。


  “你沒發現嗎?現在你說話三句不離‘船長’。”摩西帶著些戲謔打量約瑟,“你愛上了斯第爾頓小姐。不過恕我直言,要和康拉德先生爭寵,恐怕有些困難。”


  “我……”約瑟一下子窘得臉通紅,“誰會看上那種假小子?對,我和她在一起,確實可能會被人當成情侶,可別人一定都是以為我是女人,她才是男人。”


  摩西忍不住一下子笑噴:“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覺得我們是兄弟。”


  “我記得小時候我一直把你當哥哥,那時你對我也不壞。”


  “可我是把你當妹妹。誰讓你老是穿著小裙子戴著蝴蝶結到我麵前來顯擺。”


  “還有這事?”


  “你已經不記得了嗎?那時你大概隻有兩三歲,家裏的女仆很喜歡把你打扮成女孩,你還覺得能被誇讚成‘小公主’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經常打扮好以後專程跑來給我看。”


  “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還給你畫過一張像,穿公主裙的。那時候我在上繪畫課,你突然跑過來,我就順手把你畫下來了,我的家庭教師還說我的速寫有進步,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沒記錯,那張畫像現在應該還在……讓我想想是放在哪兒了?沒關係,反正男爵頭銜連同奧利維爾家的一切馬上就都是你的了,你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找。”


  “摩西!”約瑟按上摩西的手背,“你是彼得?奧利維爾的獨生子,奧利維爾家的嫡長孫,持有女王陛下頒發的敕書(1)的男爵。你從來沒有過任何兄弟,不論是親兄弟還是堂兄弟。我隻是‘人魚號’上的一個打雜水手,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如果奧利維爾男爵願意做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的朋友,我很感激。”


  摩西卻是搖頭:“斯第爾頓小姐已經判了我的死刑,還說我們是因為特殊原因才不能相認的親兄弟,現在再用這些空話來安慰我,有用嗎?”


  “我……”


  摩西冷不防從約瑟身邊掏出一把槍,拿在手裏把玩:“我想這是給我的。”接著把槍口對著自己的頭,“‘呯!’痛痛快快地一了百了。斯第爾頓小姐真是仁慈。”


  “摩西!”約瑟想去搶回手槍。那確實是菲澤塔留下來給摩西自己了斷的,按照海員流放的規矩,裏麵隻有一發子彈,但是約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自盡。


  麵對撲過來的約瑟,摩西卻是轉而把槍口對著他,看到他因為驚訝而頓住,同時憑空出現的一把小太刀架上了摩西的脖子。


  “大叔?”約瑟沒想到房間裏還有人。


  “看來在你眼中,我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壞人,事到如今還要害你。”摩西反而有些神經質地笑了起來,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房間裏多了個神出鬼沒的人,也沒有意識到小太刀鋒利的刃口距離他的咽喉僅毫厘之差。


  “別擔心,我隻是想看看她有多在乎你。”摩西抬起手,讓槍口對著天花板,“約瑟,我這個做哥哥的從來沒有為你做過什麽,現在給你一句勸告:永遠不要放過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這是一個殘酷醜陋的世界,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像我一樣,和你鬧到非要死你我活的地步,抓到置你於死地的機會,還會良心發現,隻是拿槍嚇嚇你。”


  “不,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


  摩西沉吟片刻:“是啊,你活得比我成功,我確實沒有對你說教的資格。”接著指了指身後的真介,“他聽得懂英語嗎?”


  “能聽懂。”


  “那麽介意最後讓我一個人待著嗎?”摩西抬起眼看了看站在他背後的真介,“子彈把腦袋打開花的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


  “嗨!”真介收起刀,拉起約瑟,和他一起出去。


  房門關上沒多久,裏麵就傳出槍聲。不是空槍,因為真介已經像出現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豪華的舞廳,漂亮的吊燈,踩著昂貴的紅色天鵝絨地毯,上了清漆的櫸木扶手散發出柔和暗啞的光芒,老舊的木樓梯會隨著腳步發出熟悉的吱嘎聲。從小到大,約瑟曾無數次地從這個樓梯上走過,可是僅僅離開了兩年,當年奧利維爾男爵府熟悉的一切都變得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一般。


  仆人們已經在樓梯下麵恭迎新主人,而瑪麗?奧利維爾像是犯人等待法官審判一樣看著他。


  看到眼前的一切,約瑟隻覺得滑稽:“留著你的男爵頭銜吧,奧利維爾夫人,我不會搶走屬於你兒子的任何東西。你的兒子是獨子,他所有的遺產都是你的,如何處理都是你的自由。我隻是個水手,從來不曾和你們有過任何關係。”


  天亮了,金黃色的光芒從窗子爬進來,在地上形成一團燦爛到讓人無法*視的光,漸漸地把約瑟籠罩其中。


  又是新的一天。


  “人魚號”,夥伴們,那才是約瑟的家。瑪麗?奧利維爾和仆人們看著約瑟欣喜若狂地奔出奧利維爾男爵府,陽光穿透他的衣服,與他的頭發融為一體,直到他整個人都消失在朝陽中,去屬於他的天堂。


  *****腥鹹的海風,海鷗歸巢的鳴叫,遮天蔽日的帆影,小小的船身上熟悉的“人魚號”字樣讓約瑟像是看到了家。


  還沒有上船,就能聽到甲板上熱鬧的聲音。


  約瑟嫻熟地爬上船,就看到“人魚號”的船員們在看熱鬧,順手搭上路易斯的肩膀:“出什麽事了?”


  “還不是那個二愣子‘羅賓漢’。船長給他弄了個護林官的職位,他就又自作多情了……”路易斯突然愣住,“約瑟?”


  “怎麽了?”約瑟回了路易斯一臉迷茫。


  “約瑟,你……”路易斯突然一把攬過約瑟的肩膀,搓亂他的頭發,“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離開我們。船長,約瑟回來了。”


  “回來就回……”菲澤塔忙著和伍德打嘴仗,直到話說出口,才發覺不對,“約瑟,你怎麽來了?奧利維爾男爵老爺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這裏有奧利維爾男爵嗎?”約瑟故意東張西望,假裝聽不懂她的話,“我隻記得我是‘人魚號’的船員。”


  “你……”


  “沒錯,我把男爵頭銜和奧利維爾家的財產都留給了瑪麗?奧利維爾夫人。她畢竟年紀大了,比我更需要錢,而我重新一無所有。”約瑟抓著菲澤塔的肩膀,“船長,願意收留我嗎?”


  菲澤塔想了想:“凱撒,又有新來的了。”


  “新來的,打雜。”凱撒把刷子、水桶扔給約瑟。


  約瑟接住凱撒扔過來的東西:“大叔,請多關照了。”


  “嗨……”


  眾人各歸各位,伍德卻看不懂了:“你就這麽對你的男寵,他們還都肯要你?”


  甲板上一下子鴉雀無聲。


  當初大家是為了幫範撬掉情敵,才背著菲澤塔編了一通謊話,演了一出鬧劇,這二愣子居然到現在還信以為真。


  “啊……你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菲澤塔一一環視“人魚號”上的眾船員,“我的‘男寵’們。”


  “我可沒參與。”羅賓很不顧道義地扔下範,自己開溜了。


  “放心吧,我都知道了。”菲澤塔繼續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剩下的幾個,“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十幾個男寵……”就在眾人膽戰心驚時,她後麵的話卻是,“這麽好玩的事,你們都不知道叫我回來一起玩。哎呀,十幾個男寵,真是讓人向往的生活啊。對吧,‘大哥’?”


  範的臉色立刻綠了。


  “吵了架以後都不知道來找我解釋,不在乎了是吧?”菲澤塔繼續刺激他,“好吧,夫君們,今晚誰侍寢?”


  眾人麵麵相覷。


  菲澤塔掃視了一下船員們,接著注意到他們的正中間:“米迦勒,你來?”


  大家這才發現甲板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小身影,正高高地舉著肉嘟嘟的小手。


  “米迦勒,你願意娶我?”


  米迦勒很認真地點頭:“喜歡姐姐。”


  “太好了,以後結了婚也不用改姓氏,還可以弄個公爵夫人的頭銜玩玩。”菲澤塔抱起米迦勒,“走,我們去問問你的父母是不是同意。”


  米迦勒勾上菲澤塔的脖子,還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船長,你不覺得那個太小了嗎?”奧尼恩問了一句。


  “你倒是足夠大了。”菲澤塔貌似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奧尼恩,“不給你生個孩子,就不給我做孕婦餐?好啊,我們試試怎麽樣?”說著冷不防吻了他。


  奧尼恩的臉立刻紅到脖子根。


  米迦勒很不滿意菲澤塔去親別人,硬把她的頭扳回來。


  “吃醋了?”菲澤塔顛了顛身上的米迦勒,“果然比某塊連吃醋都不會的木頭好。”


  米迦勒表示同意。


  “米迦勒,要是再不放開姐姐,以後就沒人給你換尿布嘍。”路易斯冷不防推了一把身邊的人,“老兄,你也是。再不上,老婆可就要被小屁孩搶走了。”卻沒發覺不知什麽時候,約瑟和範換了個位置。


  船本來就在海麵上微微顛簸,要站穩都不容易。約瑟被路易斯推得失去平衡,直接往前撲過去,同時菲澤塔聽到後麵傳來叫聲,回過頭,接著就被撲倒,強吻,發覺原來比起被“尼可”撲倒,一個大男人壓在身上的感覺重多了。


  天地良心,約瑟不是故意的。


  “你打算壓到什麽時候?”


  約瑟連忙跳起來,順便扶菲澤塔起身,想不到她咂了咂嘴:“味道好像還不錯。”又給了他一個吻,才帶著一臉壞笑走進船艙揚長而去。


  約瑟聽到有人的指關節被扳得“咯咯”直響的聲音:“範,這是誤會,誤會。我和船長之間沒什麽的,真的,我……”


  馬修和往常一樣在醫務室看書,桌上放著紅茶和小餅幹,海風夾雜著甲板上各種讓人慘不忍聞的聲音。“人魚號”上又是平靜得雞飛狗跳的一天。


  注釋:(1)指以國王名義頒發的、授以爵位或俸祿的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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