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臨危受命
「大晚上的吵吵啥呢吵吵?還要不要人睡覺了?!」於歡歡捧著個油燈穿著個白色中衣,披頭潵發,如鬼魂一般飄出來。她用油燈照了照摟著的兩人,伸手打了個哈欠,「請問這位姑娘,你是哪個山頭的狐狸精啊?大晚上的跑到這深山老林的院子里找精壯漢子,還真有你的!不過你也算是幫姐姐個忙,這個男人自從武功盡失,腿瘸了以後就再也沒有l啊l的心情了,你壓榨壓榨他也是好的!我先睡了,動靜小點就行!」
「什麼?」葉靜驚叫,「怎麼會這樣?於歡歡說的是真的,你武功盡失,腿……」
「靜兒,我……」血無情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這個肥妞聲音好熟悉啊……」於歡歡迷濛的眼睛清晰了一些。
葉靜緊緊抱住血無情,顫抖著再一次問:「於歡歡說的是不是真的?」
「靜兒……」
「我去,小魔王?!」於歡歡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你丫怎麼長成這樣了?這污七八黑的夜晚,要不是血無情給我提示,要不是聲音聽著熟悉,我還真是認不出來了!」
「快快,進屋進屋!」於歡歡一下子沒了睡意,激動不已。
葉靜沒有動,固執扶著血無情。他知道,葉靜這是想要跟他一起,想要試探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於歡歡所說。血無情哀嘆,終於被葉靜扶著一瘸一拐走在了燈光下。
殺手雖然被迷惑,但是誰都不會放棄這次任務,他們依然以煙火為信號開始分組搜尋葉靜三人的下落。不放過一丁點蛛絲馬跡。
大山的茅草棚內,於歡歡已經餵過大娘一次治療內傷的葯,屋子裡葉靜和血無情正擔憂的坐在床邊,張大夫低著頭,靠在牆邊,心情沉痛。他本來是一名優秀的大夫可是此時心有雜念,無心看病,只好於歡歡來。
於歡歡神情嚴肅,她不是大夫,也不會看病,她只是了解藥草的性質化學成分用來做實驗制毒而已,這是她第一次在張大夫的指導下治病救人,神情比她第一次和心理分析師合作做殺人兇手側寫還要緊繃。
張大夫望著於歡歡,朦朧的眼神里滿是鼓勵:「二小姐,老夫在長安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姑娘,放心吧,我看著你!」
「嗯!」於歡歡在張大夫的眼神下,心一橫,把這一次熬得葯給大娘灌了進去。
「咳咳咳……」不知道是藥物起效了,還是大娘被嗆到了,這次喂葯的時候,大娘咳嗽著睜開眼睛,環視了屋子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到了張大夫身上,「你是張家的人,鬼將守護者,你應該知道我剛才用了張家的秘法,大限將至!」
「不,小姐……」張大夫撲倒在大娘床前老淚眾橫。
「呵呵,人必有一死,你又何必介懷!至少在死之前我和你好好相處了一些時日,老婆子我也沒有啥遺憾了!血無情,當年我受奇介家族的冷卉小姐恩惠,又因為冷卉小姐和李莫愁的關係,所以我和你也算是有些淵源,這裡沒有我張家後輩,沖著靜兒叫我一聲乾娘,你可否改去血姓,為張,入我張家?」大娘和藹的望了一眼葉靜,微笑著朝血無情說。
於歡歡聽到奇介冷卉和李莫愁的名字的時候,心中一陣疑惑,這兩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最後終於恍然大悟,以前貌似看過一本武俠小說裡面出現過這兩個名字!
「多謝鬼將前輩厚愛,晚輩不……」血無情剛要出口拒絕,就被挺著大肚子的葉靜打斷。
「血無情!」葉靜這會兒火爆脾氣全上來了,怒視血無情,「大娘一直待我像親生閨女一般,你要是敢拒絕,我就敢帶著你兒子改嫁!」
「是,晚輩願意!」血無情咬咬牙,終於還是依了葉靜。
「靜兒,這小子不錯!」大娘微笑,從他用生命保護自己的女人,並且拼了命送到她面前,大娘就已經看好血無情作為她的接班人了,「老頭子,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是!大小姐!」張大夫含著淚水,叩頭,「張家家臣,鬼將守護者張騫叩見第三十三代新任鬼將張無情!」
「什麼?」一眾人滿臉迷惑。
「靜兒,你帶那位姑娘先出去!」大娘看到於歡歡臉的時候,心中一驚,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兩人已經關上房門了,「也罷,先傳無情鬼斧之術吧!」
葉靜和玉環在外面等的焦急,不知道屋子裡正進行著什麼樣的對話,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只能聽見裡面時不時傳來血無情痛苦的哀嚎,有好幾次葉靜都想推門進去,又想大娘一定不會加害血無情,終於還是沒有推開那扇門。
「我去,小魔王,你才多大啊,就敢跟血無情造人?」於歡歡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葉靜挺著個大肚子,來回踱步。
「哎喲嘿,我這暴脾氣……要不是我現在已經改好了,真想跟你一決高下!」葉靜白了於歡歡一眼,也不知道怎麼了,這麼久似乎已經改掉的臭脾氣在這些曾經熟悉的人面前,全都敗露無遺。
於歡歡搖頭晃腦,想要轉移葉靜的注意力,讓她感覺好受一些:「古人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誠不欺我也!」
「我說於歡歡,是不是我一晚上沒叫你草包,你不習慣啊?」葉靜扶著自己的腰板,挺了挺自己的肚子一陣火大。
於歡歡笑嘻嘻的摸向葉靜的肚子:「兒子,你以後千萬別養成你媽這種怪脾氣,不然以後娶不到老婆可麻煩了!」
「草包,你是不是找死!敢咒我兒子娶不到老婆?」葉靜一下推開於歡歡,不滿,「你可千萬要距離我兒子遠點,不然以後可能會被你的神經病傳染!」
於歡歡也不生氣,看葉靜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笑呵呵的倚靠在葉靜肩膀上,手輕輕摟住她:「女人,這段時間幸苦你了!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平南發生了那麼多事,更不知道你和血無情之間經歷了這麼久的分離,我沒有陪在你身邊,讓我很難過。」
骨子裡,於歡歡是自責的!當她回到長安的時候,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容長蘇沒有跟她提起過平南發生的一切,她根本不知道葉靜流落在外。
「不關你的事!」葉靜知道於歡歡說的是什麼,鼻子一酸,心中感動。
於歡歡站在葉靜面前比了比,俏皮一笑:「呵呵,我已經比你高出一點點了,你這個肥婆,以後長丑了,看血無情還要你!」
「他敢!」葉靜冷呵。
於歡歡收起眼中的濕潤,鄭重的對葉靜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皇上會考慮平衡文武百官的利益,我於歡歡不會!我不是東齊國的帝王,我不懂什麼治國安邦平天下之術,我只知道你是我於歡歡認定的朋友,那個什麼沐王爺敢這麼對你,我就敢其人之道還回去!靜兒,此仇必幫你報!」
「草包……」葉靜說不感動是假的,於歡歡是容長蘇的妻子,應該考慮的更多是東齊國的穩定,而她卻更多的是考慮自己!
葉靜這麼久不是沒有想過報仇,而是她無能為力!武功不好,還身懷六甲,她一個女人如何敵得過幾十萬的大軍?
於歡歡正想說什麼,只見前面的房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出來的是一臉自信風度翩翩的血無情。恍惚間於歡歡又看到了當年那個魅惑眾生的男人。
「我好了!」血無情嘴角一勾,大手一伸,便將葉靜摟入懷中,千言萬語只化作這三個平淡的字眼。
於歡歡才不想看兩人溫情的戲碼,抬腳就走近屋裡,她腳步一定,眼神一停,入目之間哪裡還是剛才整齊的房間,這簡直就是被龍捲風洗劫過了吧!茅草到處都是,桌椅板凳橫七豎八的漫天擺著,床上的東西都飛的到處都是,連床也破成了兩半,那畫面簡直不忍直視。
張大夫扶著大娘站在床邊,倚靠著碎開的木床。兩人的頭髮一瞬間全部白了,臉上爬滿皺紋,像是遲暮之年的老人,連伸手都是顫顫巍巍的。
「你……」大娘指著於歡歡的臉,想要說很多話,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難道這就是張家鬼斧之術傳承之後的感受嗎?她真的能夠感覺到自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去,感覺到生命快速的流逝,感覺到自己內力被抽盡。
「乾娘,你想說什麼?」葉靜衝進來趕緊扶住大娘,心疼道。
「她的臉被我雕刻……」大娘還沒有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呼吸。
邊上的張大夫苦笑:「她這身本事倒是找到了接班人!我真身醫術恐怕只有帶到墳墓里了,無情,好好對靜兒!呵呵,歡歡,我怕是也不久於人世了……」
「張大夫,放心去吧,你是個好人,黃泉路上有這位大娘相陪也不孤單了!」於歡歡輕輕撫著張大夫的手,給他送來最後的慰籍。
張大夫伸手握著於歡歡,拉過她,在她耳邊嘰嘰咕咕說著了些什麼,然後,放開於歡歡,慈愛的看著她:「都記住了?」
「嗯!」於歡歡大眼睛里浮起了水霧。
張大夫說完摟著大娘的肩膀緩緩偏過頭,睡去,樣子很安詳!裡面的人誰都沒有出聲打擾兩人,都是安安靜靜的,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