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被於歡歡的模樣弄得一愣,恍然才想起於歡歡已經失憶的事情,慈愛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剛要開口說話,眼前的黑衣人忽然飛身隱沒,消失不見。魏先生好奇的回頭,正好看到面具男風塵僕僕的朝著這裡走來。
於歡歡望著緩緩走來的面具男,盡量藏好自己心中的殺意,換上了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和不滿:"喂,帶面具的,你說你是我相公,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好?人家明明沒有病,你非要這個大爺大清早來看我!還有啊,我的房間里一下子就長出來好多醜丑的黑衣服人,咦,剛才那些人呢?怎麼你一來就不見了?"
"呵呵!"面具男看了一眼抱著藥箱的魏先生,心中一片瞭然,摸了摸於歡歡的頭,微微一笑"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不讓他們出現在你面前好了!還沒有吃早飯吧?"
於歡歡知道,面具男說這些話不過是騙她寬心的,心中冷笑。表面上,她卻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不停拍著自己的手掌,高興的又蹦又跳。
"好啊好啊,不喜歡,不要讓他們再長出來了!相公,你對我真好!"於歡歡主動窩進面具男的懷裡撒嬌道。
面具男低頭望著於歡歡,神情疲憊,他將自己的腦袋窩在於歡歡的秀髮之間,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洗去自己心中的陰霾。若梅若蘭看到這一幕,掩嘴輕笑,誰都沒有出聲打擾。魏先生卻是老臉羞的通紅,他一大把年紀了,研究了好幾天,終於有點發現,抑制不住心中的躍躍欲試,大清早的就來找於歡歡,卻被迫看兩個小年輕摟摟抱抱,真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啊。
"相公,相公,你不要這樣對著我脖子呼氣啊!好癢,好討厭!"於歡歡小手用力拉扯著面具男的衣裳,企圖將他厚重的身體和自己拉開一點距離。
面具男卻死死抱著於歡歡,怎麼都不離開她的身體。
於歡歡氣的小臉通紅,"哼"的一聲,別過臉,放棄手中的力道,忽略面具男的存在感。魏先生至始至終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怎麼了?"面具男忽然從於歡歡的脖子上抬起頭來,望著一臉局促的魏先生,恢復了一貫的老練沉穩,開口問道。
魏先生看了一眼面具男懷中的於歡歡,欲言又止。
"歡歡,你先去遛遛小黃!本座跟魏先生要說點事情!"面具男的目光落到一直恭敬的站在邊上的若梅若蘭身上,"你們兩,要伺候好二小姐,知道嗎?"
"是!奴婢遵命!"若梅若蘭嚇得趕緊叩頭行禮。
就這麼走掉,於歡歡哪裡肯,她一把推開面具男,仰著下巴望著他,大眼睛里滿是委屈,"你口口聲聲說心疼我,愛我,這才剛剛見到我就要讓我一個人去玩,你騙我!你說了今天會陪我一起玩的!?哼,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著,於歡歡就要轉身離去,那小模樣十分可憐,只是轉過去的背影無比決絕。似乎感受到什麼,面具男嚇得一把抓住於歡歡的手,飛快拉進自己身邊,緊緊地。
面具男看了於歡歡一眼,下決心道:"好了,你不用出去了!但是你要答應我,乖乖的在我身邊,不準耍脾氣,不準胡鬧!"
"耶耶耶!相公,你太好了,太好了!人家答應你,保證答應你!"才怪,於歡歡在心中暗暗補了這兩個字,她興奮的抱了一下面具男,高興的在面具男懷裡窩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眨著大眼睛,望著魏先生。
面具男看了一眼若梅若蘭,沒有說話。兩人心領神會,趕緊告退。
魏先生望著兩個丫鬟已經走遠,才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哀嘆了一口氣,轉頭:"叩見主人!"
"起來吧!"面具男的聲音沉著,聽不出喜怒,只有跟了他多年的魏先生知道,他此時心中有著微微的歡喜。
魏先生起身,剛才理直氣壯的治病在這一刻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甚至覺得於歡歡這樣跟著面具男也是挺好的,更何況,他根本沒有把握能把於歡歡治好。魏先生蹙著眉思索著很多事情,遲遲沒有開口。
"在想什麼?"面具男微微低頭,望著一臉思索的魏先生,勾起唇角,他此時褪去了往日的冰冷,像是半融化的冰,水水涼涼的,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魏先生擔憂的望了一眼面具男:"我本來是聽了主人的話,想要來治療二小姐的失憶之症,只是現在……"
聽了魏先生的話,面具男摟著於歡歡的手微微一松,那雙黑色的眸子明暗變幻,一瞬間就化成一抹犀利的光射向恭敬站著的魏先生身上。他不開口,就那麼看著魏先生,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上位者的霸氣和冰冷。
於歡歡感受到面具男渾身緊繃的肌肉,十分不舒服的在他懷裡動了動,小手使勁在面具男的腰上掐了掐。
腰間傳來的痛感讓面具男的精神緩緩放鬆,他表面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性感的厚唇輕輕勾起,淡淡的聲線響徹整個房間:"魏先生,你是不是想說本座這樣禁錮歡歡很自私?或者說,很無恥?"
魏先生低著頭,一言不發,他知道面具男這個時候並不需要自己說話!
"愛一個人,想要跟她在一起,有錯嗎?"面具男喃喃自語。
魏先生的望著面具男,他的目光彷彿變得渺遠起來,就像是隔著千山萬水看著另一個人,"有錯的不過是時間,你和二小姐錯過了太多,若是這樣能讓你和二小姐都覺得好,那就這樣吧!有沒有記憶,也許對於現在的二小姐來說不重要!"
魏先生說完,轉身離去,那一直挺拔如松柏一般的身影一瞬間變得佝僂了許多。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似在懷念一個人般。兩人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誰都沒有注意麵具男懷裡的於歡歡,眼中充滿了濃烈的怒氣,抑都抑制不住。
魏先生離開以後,面具男陪於歡歡吃了早餐,也匆匆往丁秋的住處走去。他眉宇間有些許憔悴,彷彿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在魏先生的妙手和名貴的藥草作用下,這幾日,丁秋已經大好!她和於歡歡約好了下午會面。
"什麼人?"丁秋飛身出門,看到的居然是從來沒有來過魏先生院子邊側的面具男,手中血蠶絲一收,立即跪在地上,"屬下叩見主人!"
面具男點頭嗯了一聲,便朝著丁秋的房間邁步而去。丁秋緊緊跟在面具男身後,一如既往的木納平淡。丁秋住的房間在魏先生葯爐邊上,比較偏僻,裡面總是能聞到隔壁傳來的濃濃中藥味道。這個房間魏先生一般是臨時接收病人用的,極其簡陋,丁秋住在裡面也絲毫沒有覺得不舒服。
"最近,各個地盤頻繁冒出幾股勢力針對我們,已經有好幾個分部被一些來路不明的人馬襲擊——本座手底下的人是身經百戰的好男兒,絕對不會這麼不堪一擊!東齊國,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瓦解我們三處勢力的人屈指可數!"面具男隨意的坐在簡陋的凳子上,對著身後的丁秋說。
丁秋抬頭,望著面具男略微長了的胡茬子和眼睛裡面的血絲,心中止不住的疼惜,表面上卻是絲毫沒有反應。
面具男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本座懷疑是容長蘇動的手腳!小院這幾天也十分不安寧,鷹的群攻戰術已經打退了夜行人的好幾次進入,我心中十分不安,總感覺自己要失去什麼似得!"
"主人!"丁秋跪在地上,叩頭,"屬下明日就出發,接管長安勢力,讓琴師和舜快些回來供主人調遣!"
面具男嘆了一口氣,他現在手中不是沒有人,而是正在布置更大的計劃,不能因為這個而抽調人手出來。
丁秋當然知道面具男想的是什麼,她低著頭不再說話,跪的十分標準。面具男看了一眼地上的丁秋,又想到了鷹,眼裡有些許不忍。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早就已經知道君王要具備的素質了。
面具男開口吩咐道:"東齊國那個老皇上五十大壽馬上就要來了,這會兒正在大勢操辦呢,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這場壽宴給攪渾了!你到了長安替本座關注一下沐王爺,被貶到雷州的張大人,三皇子,十皇子,最重要的就是容長蘇了!雖說老皇帝把他嚴嚴實實的關在五王府,不過,本座可不信他會老老實實呆著!"
"屬下遵命!"丁秋對面具男深深的行了一禮。
面具男轉身出去了——這幾日偷襲小院的人到現在都沒有查到線索,他必須要快點忙起來,這裡有他新培植的許多勢力,要是被有心人發現了,事情會很難辦。
於歡歡這個時候正一個人呆在自己的房間里沉思,要是這個時候有人過來的話,一定會驚訝於她的冷靜和眼中迸發出來的睿智。
丁秋已經跟自己約好了下午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我一定要在這之前弄到葯葫蘆和狼牙棒的藏匿地,不然,功虧一簣!於歡歡收回目光,望著門外,這個時候若蘭和若梅正徐徐朝著房間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