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點頭同意兩人的推斷,匆匆飛身朝著小院更深處掠去。水中的於歡歡依然強迫自己在水裡待一會兒,幾乎能感覺到腦袋內發出的嗡嗡聲。
剛才第二個出聲的暗衛,又飛身回來,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疑惑的望了一眼院牆: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他確定了方向,跟著眾人快速劃破雨水,消失在原地。
確定所有人都離開了,於歡歡才小心翼翼的冒出腦袋,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那已經憋的發紫的嘴唇經過許久的深呼吸,微微變得蒼白了一些。於歡歡沒有那麼多時間調整自己的身體,她深深吸了一口空氣,再次將自己的腦袋沒入水中,緊緊貼著湖底快速的往對岸遊動,那裡就是外牆的內緣。只要翻過去,她就自由了。
於歡歡從小就喜歡游泳,非常擅長潛水,很快她就穿過了這條淺淺窄窄的小湖。於歡歡手指扣緊這邊岸邊的泥土往上爬去。這邊少有人煙,邊上長了不少青苔,加上下雨天,又滑又濕。於歡歡不得不將自己的鞋子埋在湖底的淤泥里,光著腳丫上去。
終於上了岸邊,於歡歡身子緊貼著內牆邊,手中抓住爬牆而生的植物,保持自己身體不會再次滑入湖中。這個時候,於歡歡的體力已經近乎崩潰,她將自己小小的身子用濃密的藤蔓湮沒,借著枝條的拉力,軟癱在裡面,好好休息一會兒。
很快又一波巡邏的暗衛從周圍經過,匆匆向著某個方向集合而去。然而,誰都沒有發現這個不起眼的牆邊隱藏著一個小小身體。
恢復了一些體力,於歡歡著急而快速的藉助藤蔓往牆上攀爬,她的腦門上全是汗,手臂酸軟的就像斷掉一般。這裡,是她早就看好的位置,也只有貼著河水這裡的圍牆青藤密布,她的體重對這些密密麻麻的青藤來說剛剛好。於歡歡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但是下手下腳的位置卻是經過她仔細觀察的,十分穩當。
於歡歡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在牆頭軟癱了好久才感覺自己身上恢復了力氣,她轉頭看牆外在雨中依然矗立的筆直的大樹,心中充滿了希冀。她定了定心神,雙手拉著牆頭,緩緩放低自己的身體,腳下踩著大樹的枝丫穩住自己的身體。很快,於歡歡抱著大樹的枝丫借力一跳,輕巧的陷入泥濘內,借著風聲掩埋了樹枝的異常響動。
這個時候,於歡歡神情一松,感覺自己幾乎就要暈過去,她銀牙一咬,鬆開背上綁著的狼牙棒,杵在手裡,穩固自己的身體,完全不顧渾身泥裹裹的樣子,朝著邊塞城裡遁去。
邊塞的夜,黑的很凄楚。連綿的雨水並沒有洗去瀰漫在某個簡陋小院上中的血腥味,在於歡歡千方百計從面具男的院子里逃跑的同時,容長蘇派的影和雪兒三人正在與面具男大批的暗衛浴血搏鬥,已經暗中探訪了小院多次,早就把藏匿於歡歡的位置摸得透徹了,今夜他們志在必得。血無情趁著兩人吸引大波人馬注意力的時間,悄然潛入小院內部,朝著於歡歡住的院子而去。今夜三人聲東擊西,調虎離山,配合默契。
暗夜中的雪兒就像是白色的鬼魅,在飛舞穿梭中置人於死地。她的武功不是出自江湖上的任何一個門派,行蹤飄忽,步履詭異,明明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讓人防不勝防。明明對方只有兩人,比面具男的人馬少的多得多,卻彷彿身後站著千軍萬馬,舉手投足就能滅掉一大片。加上雪兒出手極度很辣,態度十分囂張,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忽然,雪兒的身法一頓,一條銀色絲線橫空斷掉了她手中的兵刃,速度不減,朝著她的手臂削去。
丁秋的出現,強勢擋住了雪兒的去路,暗衛趁機將雪兒和另外一邊的影統統圍住。漆黑的雨夜中,即使雪兒武功登峰造極,也絲毫看不見丁秋手中的血蠶絲,她只能憑著被劃撥的雨聲和空間感受那凌厲的氣焰,想方設法的躲過。血蠶絲無堅不摧,雪兒一時間被這天羅地罩在中間進退不得。
"擅闖我地者,殺!"丁秋毫無情緒的聲音帶著凌厲的殺氣席捲著周圍的樹木一整飄零搖晃。
雪兒步伐一緩,趁著丁秋說話的一瞬間,從兩條快要相互靠近的血蠶絲中穿出,身上羅裙翻飛,白色的發和墨色的夜交織,周圍的雨水也隨著她的旋轉盪開了一圈,整個人顯得妖冶而冷艷。雪兒足尖輕點,飄飛到一顆樹丫上站定,望著對面夜色掩映下的丁秋,緩緩勾起唇角。
"呵呵,真是棋逢對手呢!從來沒有遇見你這麼有意思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倒是讓本公主不得不刮目相看了!"雪兒低聲輕笑,那聲音彷彿裹著寒冰之氣,讓周圍的暗衛都為之一顫。
丁秋收回血蠶絲,負手而立,周圍的氣息內斂入骨,彷彿一顆剛毅穩健的松柏,她望著枝頭上白色頭髮色女子蹙眉,這個世間能從她的血蠶絲全力出擊之下逃走的人少之又少,這個白頭髮的女人到底是誰?自稱公主,哪個國家的公主?
兩人在暗夜之中對視,大家心中都有一種感覺,這樣的對手,今夜必須剷除!
影手中的離合碟翻飛,同是白色的衣衫,他入骨的風情卻是淡漠清雅,出手的掌風也穩健實在,一掌過去,卷著雨水將圍著他的黑衣人拍飛。
鷹嘴裡吹出一個音階錯落有致的聲音,恍惚間,暗夜中圍攻影的暗衛像是得到了什麼命令一般,隊形匆匆變換,編製成一道天,將影團團圍住。
又是陣法嗎?影暗暗蹙眉,這幾天他們好多次探訪這個院落,每次都被各種各樣奇怪的陣法阻在外面,未能接近院子中心。要不是雪兒手臂上的小銀,他們到現在都還找不到於歡歡具體藏著的位置呢。
影收回招式,暗暗凝聚著內力,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目光環視著鷹屬下的一眾黑衣暗衛,眼神淡然寂靜。
這一瞬間,原本喊殺聲四起的院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除了風雨聲,什麼響動都沒有。面具男坐在己方後面,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切。他的頭上是大大的遮雨華蓋,兩邊站著兩個暗衛一動不動。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面具男出口的聲音打破了壓抑安靜的氣氛,帶著些許殺伐氣息,直溜溜的破開兩方人馬。
雪兒一直提防著丁秋的目光一轉,落到了華傘之下的面具男身上,隔著重重的雨簾和夜色,她依然能夠清晰的看到那個渾身充滿霸道氣息的男人。
"你就是那個老是喜歡給我親愛的五哥哥找麻煩的神秘男人?"雪兒玫瑰色的紅唇輕啟,對著坐的十分安適的面具男開口。
雪兒的語氣隔著雨水落到面具男的耳中,冰涼冰涼的,一如這個白衣女子給他的第一印象。面具男沒有回答雪兒的話,黑色的眸子穿透水幕,穿透夜色,直射到雪兒身上,如一根根穿雲之箭,凌厲銳氣。
影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一直坐在後面運籌帷幄的面具男,偷襲之仇如芒在背,他冷冰冰的嘲諷道:"哼,不過是個喜歡躲在暗處的卑鄙小人罷了!還不配做我們王爺的對手!"
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面具男毫不掩飾的哈哈大笑起來,那爽朗的笑聲穿破雨聲傳的很遠很遠。
饒是一向清冷的影此刻也被面具男笑的一陣惱火,他怒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成王敗寇!最後書寫歷史的人都是由勝利的人操縱的,本座只要贏,並不在乎用什麼方式贏!當然,東齊國的千萬百姓也不會關心……"面具男笑的十分愉悅,"果然是容長蘇帶出來的屬下,這性子,倒是委屈了!"
雪兒聽到面具男的話,看了一眼雨中淋得濕透的影,贊同的點點頭。
"妖言惑眾!"影一聲怒吼,手中的掌不由分說的就朝著鷹這邊的人馬拍去,離合碟彷彿活了一般,完全照著影內心的設想遊走。
面具男一動不動的觀戰。
這邊的丁秋一看影已經動手,絲毫不落人後,十指一動,血蠶絲再次圍上了雪兒。
這個時候,血無情早已經悄然潛入小院,快到魏先生所住的那邊院子了。忽然,他內力凝聚的眼眸撲捉到一個像極了於歡歡的衣著在林間穿梭,後面跟著一大群暗衛追逐。
"於歡歡?不對,於歡歡不會武功!"血無情心思轉了一圈,跟在暗衛身後朝著兩個姑娘追了過去。
不肖一會兒,這邊聲勢浩大的追逐又吸引來了一大批暗衛,很快,這些武功高強的暗衛便將兩個姑娘團團圍住。
"若梅若蘭?"暗衛頭目驚呼,才想明白自己上當了,剛想撤回。
若蘭忽然飛身而起,朝著暗衛就出招,毫不顧忌的將她在殺手培訓時期學到的所有東西毫無保留的拿出來,分分鐘致命。若梅也加入了戰鬥,她們的目的就是拖住這些人,為於歡歡的逃跑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