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相爺殺人
「來人啊,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於歡歡邊走便呼叫,卻發現偌大的丞相府後院陷入了一片死寂,除了合著雨水的回聲,她什麼都沒聽見,心中的難受越來越眼中,距離驚濤的房間也越來越近,「驚濤,驚濤,你在哪裡啊……」
「怎麼了?!」一陣風卷過,雖說速度極快,驚濤的身上卻還是免不了被沾染了稍許雨滴,他從房間衝出,匆忙穿過雨簾,飛身落下,緊張的開口問於歡歡,「王妃可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於歡歡看驚濤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這才鬆了一口氣,蹙眉望了一眼空蕩蕩的走廊才對著驚濤道:「你難道沒有覺得有些奇怪嗎?」
於歡歡和驚濤都住在於大人的院子,也就是丞相府的主院之中,平日里下人總是在各處候著,等待傳話,今日的房間和走廊,身子透過雨簾遠眺,都看不到一個人影,自然有些非比尋常。驚濤自然曉得於歡歡指的什麼,微微躬身。
「王妃,剛才不知道於府出了什麼事情,於大人叫了所有的下人和姨娘都去了前院正廳集合,本來我是想要去叫您的,可是於大人說不用了……」
「什麼?」於歡歡不知道為什麼,胸口猛然一跳,慌慌張張的就朝著雨中跑去,完全不顧自己單薄的衣裳被雨水打濕后的通透。
驚濤嚇了一跳——這要被王爺知道了,那還了得?
他足尖借力,飛入雨中,以手為爪牢牢鉗住於歡歡,凌空而起,帶著她朝著正廳的方向掠去。於歡歡根本就沒有估計到什麼雨水,什麼濕透這些東西,她現在著急的就是想要快點去正廳,快點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心中的預感讓她十分不安。
「就是這裡,快點放我下去!」剛剛看到正廳的房頂,於歡歡就焦急的吼著驚濤。
驚濤被於歡歡的吼聲嚇了一跳,手中一松,差點將她掉下去。驚濤嚇得一身冷汗,卻依然要用內力隔開落向於歡歡身上的雨滴,反而弄得他自己淋得透濕,狼狽至極。驚濤覺得自己這輩子跟於歡歡這個大姑奶奶就是命中犯沖,每次遇到關於她的任務,准沒好事。他現在好希望能跟在容長蘇身邊啊。
於歡歡剛剛安全降落,還沒有來得及詢問周圍擁擠的丞相府人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杜薇就邁步朝著於歡歡走來,她看於歡歡的眼神依舊帶著恨意,也帶著妒忌,然後是一絲絕望的快意。
「災星就是災星!」杜薇故意撞了於歡歡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領著自己寵愛的小兒子匆匆離去。
於歡歡剛想說什麼,就被杜薇身後的於心冉吸引了眼球。明明才十**歲的年紀,於心冉卻像是**十歲的老太婆一樣,面色平靜,堪破一切。就算身處人群之中,她也像是活在寂靜的孤立世界,對於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只是按照既定的步伐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已然感受到了於歡歡異樣的目光,於心冉連頭也不抬,一步一步遠離。
「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大家神色都這麼慌張?」於歡歡狐疑的拉住一個上了些年歲的老嬤嬤問。
這個嬤嬤也是丞相府新建的時候於丞相從外面買來的,她壓根就沒有見過於歡歡,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老嬤嬤瞟了一眼於歡歡的裝束,只當是哪個姨娘院子里的丫鬟:「你剛才沒有聽十夫人說?」
「怎麼了?」於歡歡看老嬤嬤壓低聲音的模樣,心中緊了緊。
老嬤嬤哀嘆了一聲:「老爺被刑部的人找上門,說他殺了張大人!剛剛老爺叫我們都在這裡集合不過是交代一些事情罷了……十夫人讓我們不要驚慌,這件事不能瞎議論,不過我看這陣勢,恐怕老爺是凶多吉少了!唉,怕是這院里,要變天啰!」
「什麼?怎麼會這樣?你給我說清楚!」於歡歡一把拉住老嬤嬤的手腕,長長的指甲掐緊她鬆弛的手腕,於歡歡神色駭人,大眼睛泛著晦暗的光,「我爹飽讀詩書,一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行兇殺人呢?」
老嬤嬤完全聽不懂於歡歡到底說的什麼,只當是哪裡來的瘋丫頭。她的手腕被於歡歡掐的生疼,老嬤嬤順手用力,一把推開於歡歡,罵罵咧咧了幾句轉身離去。
早就站在不遠處看戲的十姨娘和三姨娘兩人見時機差不多了,被一群下人簇擁著朝於歡歡這邊走來,兩人所到之處,眾人紛紛避讓,雖說於丞相被關押了起來,這些下人對十姨娘依然懼怕。
「喲喲,這不是二小姐嗎?好久不見,怎麼變成這副窮酸模樣了?」三姨娘可還記得去年在冬天在主院被於歡歡惡整的事情,這會兒是一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
然而,於歡歡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她時不時的看看外面的雨水,時不時低頭沉思,完全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夠了!二小姐,今日老爺被刑部帶走之前把丞相府的大權都交到了本夫人身上,現在我以於家當家主母的身份命令你,回去自己的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意出入!」十姨娘實在是看不慣於歡歡那副拽拽的模樣,往日裝出來的嬌媚外皮一下被怒火燒碎,毫無形象的對著於歡歡大吼。
於歡歡微微揚起小臉,語氣平緩:「你算個什麼東西?」
十姨娘被於歡歡一句話氣的不輕,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一揚手,就要上前給於歡歡一個巴掌,卻被身旁的三姨娘攔住了。
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個姨娘,怎麼能打於家唯一的嫡女呢?!
「說的好聽點你是我爹的姨娘,說的不好聽點,就是一個妾!我堂堂於家的嫡女,五皇子的正妻,難道還要聽你一個卑賤的妾的命令?說出去,讓本小姐的臉往哪裡擱!」於歡歡彷彿沒有看到十姨娘的臉色,停頓了一下,聲音陡然拔高,「我爹現在被刑部的人帶走,生死未卜,你們就開始分化於府的權利,為自己謀取利益,還真是我爹的『賢內助』!」
十姨娘和三姨娘俱是一驚。
「我爹不可能殺人,也一定不會殺人,這件事我一定會弄清楚的!」於歡歡說完邁步就朝著大門外走,一身煞氣逼的周圍下人紛紛讓道。
剛走幾步,於歡歡忽然回頭,冷冷的目光從十姨娘的身上攀爬到三姨娘的身上:「在這段時間,你們最好讓丞相府像以前一樣平靜,不然……」
不然以後於歡歡沒有說,只是她周身散發出一股子恐怖的氣息。饒是躲在暗處的驚濤也能感受到那種恐怖的狠意,完全是不顧一切的毀滅之氣。
說完,於歡歡冷哼一聲長步走入雨中……
雨簾掩映下,丞相府的某個角落裡,一個人影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人影的武功極高,隱蔽的也極好,就連驚濤也沒有發現絲毫他的氣息。
十姨娘和三姨娘脊背一陣發涼,之前的怒氣被一陣冰冷的恐懼替代。剛才於歡歡看她們的那個眼神,就像饑渴的吐信毒蛇一般纏繞上兩人的心。望著於歡歡沒於雨中的背影,十姨娘和三姨娘相互對視了一眼,低頭若有所思。
雨,越下越大,長安街道兩旁的屋檐下時不時的有三兩個避雨行走的百姓。街道的正中央除了傾瀉的雨水,再也沒有別的了,天地間彷彿被雨珠連成一體。往日喜歡擺在街道兩邊的小攤也不見了蹤跡,街邊的林立店鋪也只是稀稀拉拉的開著。已經入了九月,長安卻下了這麼大的雨,天氣異常啊。
時不時有些帶著斗笠,披著蓑衣的老者匆匆從屋檐邊避開大雨經過,回抬頭望一眼這樣的大雨,搖頭嘆息。
然而,這個時候,煙雨瀰漫的天地之間,一個瘦小的女子沿著長安的正街從遠處徐徐行走而來。女子彷彿是在自己家的後花園漫步,全然置這樣的大雨不存在,走的穩當而堅定。她的身後一個身著官甲的男子緊緊跟著,他就是第一侍衛驚濤。女子並沒有撐傘,然而那些雨水卻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一滴都沒有落到她的身上,全都避開女子行走的位置,形成一圈小小的隔離帶。
驚濤的臉色已然極度難看了——從丞相府出來,一直走到現在,就算他武功蓋世,也沒法一直這樣消耗內力,為於歡歡隔開雨水啊!他心中叫苦不迭,又不得不繼續咬牙死撐。
沒錯,這個漫步在長安街道上的女子就是於家二小姐,於歡歡。此時,她眼神堅定的望著前方,明明看著什麼,仔細觀察,她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只是毫無目的的行走。
「王妃,你到底要去哪裡啊?」驚濤咬牙問,他可是真的要挺不住了!
於歡歡這才回過神來,詫異的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僅僅只有些許濕氣,並沒怎麼沾上雨漬,她看了一眼濕透的驚濤,心中也明白了一些,腳下的步伐變得快速而匆忙:「我要去刑部看看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