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探查現場
「呵呵,堂堂於家二小姐,五皇子的正妻,落魄成這副模樣?還真是叫我這個後娘心寒啊!」三姨娘端著一卷什麼東西,攔住於歡歡的去路。
於歡歡蹙眉,這個時候她根本不想在這個三姨娘身上浪費時間。她微微抬頭,對著三姨娘萌萌的一笑,邁步想要從三姨娘的身邊叉過。
本以為於歡歡會像以前一樣,直接跟她撕上,此時於歡歡的表現讓三姨娘眼中露出一絲詫異,轉而略帶深沉的望著她:「二小姐,你是不是想要趁老爺被關押的時候,做什麼對不起於府的事情啊?」
「三姨娘,我想你也不希望我爹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吧?」既然這個三姨娘非要把自己堵在這裡,於歡歡後退一步,只想著速戰速決,「我一個嫁出去的小姐,既不會搶奪於家的財產,又不會搶奪於家的官爵,三姨娘有什麼好擔憂的?十姨娘又沒有子嗣,要是我把爹爹救出來,照目前這個勢頭,最後得利的還不是您嗎?」
也許是聽進去了於歡歡說的話,三姨娘垂頭,暗自低聲懊惱了兩句。她再抬頭看於歡歡的瞬間,眼中變得尤其堅定,死活都要攔住於歡歡的去路。
於歡歡也不著急催促三姨娘做決定,她似乎從三姨娘的神色中看出了些什麼。畢竟,張大人要死在她家,要說丞相府沒有內鬼,於歡歡打死也不會相信。
驚濤這個時候隱沒在暗處,仔細觀察著於歡歡,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那個穿著粗布衣裙的小丫頭居然有著這樣冷靜自若的神情。他接收到於歡歡的眼色,避過護院匆忙離去。
「二小姐,你就別跟我巧言吝嗇了!今兒這路,我是不會讓的!」三姨娘身後簇擁著好些個下人,面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家小姐,她自然相當有底氣。
於歡歡淺笑一聲,兩顆小虎牙閃耀著明朗而詭異的光芒,半晌,悠悠出口兩個字:「是這樣嗎?」
於歡歡就像是在詢問一件普通的事情,雖然衣衫凌亂,也絲毫不能掩埋她那張透露著淡淡光華的俏麗臉龐。她微揚起自己的秀麗眉毛,望著面前的三姨娘,不再說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於歡歡依然淺笑著,很有耐心!她在等!
「不好了,三姨娘,不好了……公子的房間著火了,他人還在裡面,火勢太大,我們進不去……」一個家丁匆匆來報,臉上還有些煙灰,神色慌張。
「什麼?!帶我去!」三姨娘扔下一句話,就轉身走掉了,這會兒,哪裡還有心思去管於歡歡啊。
望著三姨娘離去的背影,於歡歡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眼中露出一絲冷氣,她已經開始懷疑這個女人了。收起思緒,於歡歡便邁步匆忙往於丞相的書房走去。已經回到於歡歡身後的驚濤在暗處,悄無聲息的保護著於歡歡的安全。
從小徑的走廊到於大人的房間有不長一段路,於歡歡走的極快,一路再也沒有見到任何下人,或者是攔路的姨娘。她順利的來到了書房門前。
張大人死後,遺體被刑部送到了高升統領手裡。這個房間也被高升統領派人嚴密的看管了起來,等待皇上的最後審理。於歡歡望著門口緊密把守的侍衛,眼中堆笑。她平靜了一下呼吸,緩步走上前,對著門口的兩個守衛微微一福。
「兩位官人好,我是於丞相的二女兒,想從書房拿些東西……不知……」於歡歡笑的十分可人,一副乖順的小模樣,配上她那身寒摻的衣服和凌亂的髮型,顯得楚楚可憐,極其惹人同情。
長安城誰不知道於家草包二小姐就是容長蘇十里紅妝娶回的唯一妻子?!又有誰不知道五王爺一個月前被皇上怒罵,並且削去王爺封號,成了一個沒有任何名號的皇子。這會兒於丞相因為張大人的事,落得這副天地!本來一個好好的官家小姐,落魄的比一個粗俗丫鬟還不如。兩名守衛心中頓時升起了大男子的保護情懷。
「二小姐,我們都是奉命辦差的,高統領吩咐過『這裡除了得到他的允許,否則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進去』,您的遭遇,我們很是同情……只是職責在身,您就別為難我們了!」其中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侍衛對著於歡歡苦口婆心的說,他語氣憐憫,神情痛惜。
於歡歡微微蹙眉,要是這兩人不放行的話,她就不能察看案發現場了,那爹爹的罪名又怎麼能夠洗清?不行,這個門不讓進也得進!於歡歡的手伸入自己的腰間,正準備對侍衛下藥的時候,驚濤凌空閃現。
「啊,驚濤大人!」兩名侍衛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佩服,「小的見過驚濤大人!」
兩名侍衛單膝跪下,對著驚濤心悅誠服的一拜。驚濤作為第一侍衛,曾經在禁衛軍裡面也是名聲顯赫。他和高升統領早年曾經在一個營帳共事過,兩人一見如故心心相惜,又因為兩人時常一起被軍士提及,統稱為「高驚」而喜歡暗自較量。只可惜,從一開始,兩人效忠的人都不相同,這段友情終究不能衝破朝堂局勢的束縛,終成橫在兩人身前的萬丈鴻溝,誰都無法跨越。
兩個侍衛自然聽過驚濤的名聲,私底下對他更是崇拜不已。往日他們都是在遠處偷偷看上來去匆匆的驚濤一眼,今日卻能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自己心中的英雄,兩人激動的話都不怎麼會說了。
「起來吧,我並非你們的上級,見到我根本不用行此大禮!」驚濤誠懇的扶起跪在面前的兩名軍士,不經意間撞了撞於歡歡的手臂,讓她放棄那樣的動作,「二小姐今日持有高升統領的令牌,有勞了!」
驚濤說著將手中的令牌遞給兩位守門的侍衛,臉色沉著。於歡歡退到驚濤身後,詫異的望著那枚令牌——他們離開刑部的時候,不是已經將它還給高升統領了嗎?驚濤是在什麼時候又拿到這個的?!
「真的是統領的令牌!」兩名士兵紛紛退讓,對於歡歡和驚濤恭敬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驚濤往旁邊撤開一步,讓於歡歡先行。兩名侍衛自然明白其中緣由,心中對驚濤的敬意更加深。於歡歡也不管驚濤到底用了什麼不正當的辦法拿到那枚令牌的,她快步上前,推開於丞相的書房大門。
房間里的東西都還和張大人被毒殺時候的現場一模一樣,沒有人擅自敢動。房間里的物品都沒有什麼凌亂,只是待客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瓷片和殘留的茶葉還沒有被清理,到處都是。於歡歡一步一步的仔細走著,冷靜沉寂的目光在這間寬大的書房四周遊走。忽然,她的繡花鞋踏在了一灘積水之上。
「怎麼會有積水?」於歡歡沉默著望向地上那一大攤積水,「如果是張大人中毒時候打翻的那杯茶水,這麼長的時間,應該幹得差不多了呀!而且這裡的積水卻遠遠不止一杯茶那麼多!」
於歡歡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著,驚濤尋著於歡歡的聲音,疑惑的上下觀望起來。咦,瓦縫之間有漏光?!驚濤一瞬間就明了了……
「二小姐,這些是從上面漏下來的雨水!」驚濤對於歡歡指了指頭上漏光的青瓦屋頂,解釋道。
於歡歡抬頭仔細的望著屋頂漏光的部分,半晌,她低下頭仔細的在茶杯的碎片上尋找觀察著什麼。房間的東西都比較整齊,從於丞相的敘述中,於歡歡可以確定他和張大人有在房間里發生過爭吵。以張大人那種武將的爆脾氣摔杯子,摔碗倒是常見,怎麼這一次就這麼文雅的陪她爹乾巴巴的動嘴呢?
「二小姐,哦哦哦,不對不對,是王妃,王妃!」驚濤剛剛出口的話被於歡歡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給立即堵了回去,他平靜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對於歡歡說道,「王妃,您看這裡怎麼會有一條極細的划痕?而且這划痕很新,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弄上去的!」
於歡歡轉過臉,走到驚濤說的地方仔細觀看。那條痕迹極細極細,要是不轉換角度,對著光線分辨,是很難看出來的。痕迹位於書房客桌的邊緣,由上向下延伸,消失。根據打擊力形態學分析,這個痕迹應該是由一件極其細小的什麼東西從遠處射擊擦過桌緣而造成的。因為可以明顯的看到痕迹形態從一邊到另一邊,由深變淺,力道由突兀撞擊變成輕輕滑過。於歡歡低頭,用視線粗略的對著這條痕迹做直線延長,她驚訝的發現這條痕迹的延長線居然穿過屋頂上漏光的那個瓦縫。
這說明曾經有一條極細的東西從那裡射過來!於歡歡秀眉微微聚攏,大眼睛中閃過一絲疑惑。她起身,轉了一個方向,沿著痕迹的上方成直線的往下看……驚訝的在地板上發現了一塊極小卻有三四毫米深的眼兒。地板上雖然很容易就出現各種各樣的痕迹,可是地上這個眼兒能夠很明顯的看出是新造成的。
「怎麼可能這麼巧?一根極細的,而且有一定質量的什麼東西從上面射向房間里這個位置……」於歡歡閉著眼低頭沉思,猶如老僧入定,許久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就在驚濤以為於歡歡會就這樣睡著的時候,她忽然睜開眼睛,驚呼,「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什麼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造成這個痕迹的應該是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