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人之死
「回稟父皇,張大人的確是被毒死的,但卻不是被父親書房的茶毒死的!」於歡歡開口一句話就石破天驚,在眾人質疑和議論聲響起之前,她趕緊把自己接下來的話說完,「歡歡剛才在張大人的頭髮上發現了一枚沒入的細繡花針。」
「什麼?!」皇上被於歡歡的話驚了一跳,對著仵作和衙役吩咐道,「你們去張大人屍體上看看!」
於歡歡動也不動的跪在那裡,等待仵作將張大人頭髮間的那枚極小極細的繡花針取出來。眾人看到仵作真的從張大人頭上取出一枚針,一個個眼中滿是震驚,看於歡歡的眼神變得好奇起來。仵作也是不可思議的望了於歡歡一眼,欣慰的點點頭。
張家的人看到那枚針的時候急了,也記不得張夫人剛剛臉上的傷痛了,對著於歡歡紛紛質疑道:「哼,二小姐還真是會糊弄人呢?!說不定是你剛才檢查我家老爺身體的時候自己插進去的呢?!」
「張家的姨娘們都這麼無知嗎?」於歡歡對張家的這些女人們嗤之以鼻,冷冷譏諷一聲繼續倒,「要是針是我剛才插入的話,順著針會流出新的人體液才對。現在那枚針冒上沾的血跡早就已經乾涸了,自然說明歡歡沒有動手腳!」
於歡歡的一句話,把張家女人的質疑堵的死死的,也讓周圍的人更加心生佩服。
這會兒,皇上忽然覺得這個兒媳婦似乎要順眼了一些,他微微點點頭,示意於歡歡繼續說下去。
「如果歡歡猜到沒錯的話,這枚針應該事先被人塗了毒,然後從丞相府的書房屋頂上射向張大人腦袋的。」於歡歡說話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給人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她轉頭看了一眼仵作道,「如果仵作大人測驗張大人的嘴唇或者喉嚨就會發現根本就沒有毒物反應,可是死者的腦部,還有血液卻是的的確確含有那種極其致命的毒物。」
雖然於歡歡分析不出來那個東西的化學成分到底是什麼,但是她知道那是一種極其快速而恐怖的毒藥。那種毒藥入血以後很難在屍體內消失,所以於歡歡十分篤定。
皇上對著仵作使了個眼色,轉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扳指,才開口說道:「你們幾個陪著仵作帶張大人的屍體下去做測驗!」
事情到了這一步,於歡歡已經十分滿意了,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她用口型對著東方燁臣說「謝謝」,又瞬間低頭,等待著皇上的問話。
「就憑這個又怎麼能證明於丞相無罪?說不定那枚針就是於丞相自己刺向我家老爺的呢!」張大人家的女眷又開始對著於歡歡憤恨的吼道,她們怎麼可能容忍於丞相這個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於歡歡不屑的望了一眼張家的人,又抬頭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這才繼續說道:「我想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張大人與家父在政治立場上不怎麼合得來吧?!張大人見到我父親自然不會十分親近——我父親一介文官想要將毒針神不知鬼不覺的刺入對他有防範的武將張大人身上,現場還沒有發生任何毆打,撕扭的情況,請問,他怎麼辦到?」
呃……於歡歡的話有理有據,眾人一下子傻了眼,實在不知道怎麼去辯駁了。
「還有一項證據,父皇現在派人去察看應該就可以找到……那就是我爹書房的屋頂上,在案發當日出現了一條極細的縫隙,要是那天不下雨的話,我也不會發現!」於歡歡見眾人眼中疑惑,又繼續解釋道,「從瓦上的縫隙到我爹書房客桌邊被細小繡花針划傷的新痕迹,到地面上的繡花針新紮出來的小眼兒,恰好在同一直線上。而且桌邊那條毒針劃出的痕迹上還沾有和於大人中的一模一樣的一種毒素!」
這個說明了什麼,相信有點武功常識的人應該都知道。皇上自然也知道於歡歡是想說兇手是從房頂上趁著於大人開門的一瞬間將正在喝茶的張大人用毒針射死的。他對著高升統領做了一個手勢。
很快,刑部大堂上又少了幾名衙役。
「那又怎麼樣?!」張家女人被於歡歡一次次藐視,胸中更是氣氛,「要是於丞相故意買兇殺人呢?!」
於歡歡簡直是服了這些個女人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蠢到這麼沒有下限的地步。她轉頭對著張家人淺淺一笑,大眼睛微微彎起,小虎牙閃耀著聖潔的光芒,只是那笑容之下隱沒著淡淡的不耐煩。
東方燁臣看於歡歡實在是不想跟張家的人周旋了,那就讓他來做這個好人吧!東方燁臣對著於歡歡濃濃看了一眼,那眼神似在說,記得欠我一筆喲。
「各位張家夫人……」東方燁臣一句話就說的張家女人格外舒服,立即吸引了一個個姨娘的目光,他心中也討厭這幾個嘰嘰喳喳不停吵鬧的女人,但並沒有表現在臉上,「我想於丞相不會傻到故意栽贓嫁禍給自己,畢竟這件事的矛頭都是指向於丞相的。就算於丞相真的討厭張大人,在他回府的路上下手不是更好嗎?」
東方燁臣的聲音十分中立,並沒有帶任何個人情緒,更容易讓張家的人冷靜下來,仔細思考這件事。
感覺身邊的女人都沉默了下來,於歡歡恨不得對東方燁臣豎起大拇指。她簡直太討厭這幾個鬧騰騰的張家姨娘了。
「回稟父皇,歡歡還有一些證物和一名證人!」於歡歡對著皇上繼續說道,她一步一步抽絲剝繭,不驕不躁,這時候倒是有點天家媳婦的模樣了。
跪在地上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的於丞相已經完全被於歡歡的表現給震驚了,他不知道於歡歡為什麼忽然之間懂了這麼多,更不知道自己與她之間到底錯過了多少。於丞相這個時候完全沉浸在於歡歡的影子里,彷彿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那個他負了半身的好女人。他這個時候才真正感受到什麼是血濃於水的情感。
「呈上來!」皇上聽到這裡,也免不了情緒激動。
於歡歡起身,帶好手套從一個小而精緻的盒子里摸出了一枚和張大人頭上插著的一模一樣的繡花針,還有一個已經刻意弄壞準備銷毀的機關發射器。
這個時候,驚濤也正好押著三姨娘進入大堂,逼著她跪在皇上的面前。
「三姨娘你可知罪?!」於歡歡對著三姨娘問道。
張家眾人眼中奇怪的望著三姨娘,她們也是女人,她們自然知道自己家的男人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她們可不會認為這個三姨娘會笨到故意嫁禍給自己的相公。
「哼,二小姐,你平日里在丞相府就仗著嫡女的名義來來回回欺負我們這些姨娘,這會兒又說是我殺了張大人,你這次也想屈打成招嗎?」三姨娘倔脾氣的一扭頭,不屑的對於歡歡說道。
三姨娘的一句話立即引起了張家女人的共鳴,一個個看於歡歡的眼神也變得更加不友善起來。於歡歡暗道一聲厲害,臉上卻依然維持著該有的禮貌微笑。
「三姨娘不要著急,讓歡歡慢慢說!」比起三姨娘的氣急敗壞,於歡歡倒顯得穩重可靠的多,她脫掉手套,再次洗了洗手,才對著皇上福了福身子,繼續說道,「想必眾人和我一樣奇怪,要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用毒針殺人怎麼會用繡花針呢?還有,為什麼我手上會還有一枚一模一樣的針呢?」
三姨娘聽到這裡的時候臉色一變,目光有些閃爍。
於歡歡對著三姨娘淺淺一笑,繼續說道:「那麼請三姨娘給我解釋一下案發當時您在哪裡幹什麼,有什麼可以替你證明?」
於歡歡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明明是一個法醫,來到這裡以後一會兒做做兼職醫生,一會兒做做兼職法官——明明把,法,和,醫,兩個字分開玩了嘛!
「我……我一直都呆在房間里啊,那天下雨,我腦袋不舒服,就在房間里躺著!房間里的丫鬟自然都可以給我做證明。」三姨娘對著於歡歡堅定的說道。
「是嗎?!」於歡歡露出兩顆小虎牙,微微冷笑的問道,「那這個東西你又怎麼解釋?」
於歡歡拿出一套料子上好的衣服,對著三姨娘揚了揚手。只是衣服又臟又臭,讓人老遠看著就蹙眉。三姨娘看到衣服的一瞬間,臉色大變,說話也有些不伶俐了起來。
「你你你……」三姨娘慘白著臉,冷汗直流。
去驗證於歡歡所言真假的衙役這個時候都已經回來了,仵作也重新跪在了公堂之下。皇上自然也聽到了他們口中肯定的答案。
於歡歡將衣服放回驚濤手邊的紙盒子里,脫掉手套,凈手以後,滿意的吁出一口氣,終於要結束了。今天回去以後,她一定要好好的洗一個澡,透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