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 跟她鬥？
聞言，顧婉如差點沒有踩穩台階，頓時踉蹌了一下。
“小心一點。”穆尚清迅速伸手扶住了她，溫柔一笑，“怎麽了，是不是劉夫人出了什麽事？昨日文茵妹妹……”
“沒事。”顧婉如連忙開口打斷了她，勉強一笑，哪有心思多說，神情卻有幾分躲閃。
看著顧婉如恍惚的樣子，她若有所思，突然開口，繼續試探著:“先帝忌日將近，家母想約上劉夫人，一同去護國寺為先帝誦經祈福。”
雖然劉氏沒有扶正，不過也主持顧府這麽多年了，雖然穆尚清不待見這個妾室，但向來也是有來往的。
隻是，這種大事，妾侍畢竟是上不了台麵的。
穆尚清也隻是隨口一提罷了，可顧婉如卻嚇了一跳，差點又踉蹌了一下。
還沒等她想清楚怎麽說，一道清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姨娘‘心誠’，這些日子早已吃齋茹素，閉門謝客，就不和穆夫人一道了。”
先帝忌日？
她都差點忘了這事！
顧文茵的心突然疼了一瞬，很快壓製住了心底的異樣，看向穆尚清的時候，卻多了幾分玩味。
“既然是邀請姨娘，穆姐姐怎麽想到來找妹妹了？更何況，往年似乎也並未邀請姨娘……”
顧文茵尾音拖長，突然話鋒一轉，就差直接說穆尚清別有用心了。
“不過是順道先過來看看罷了，怎麽，文茵妹妹還吃起醋來了？”
穆尚清袖子下的十指微微攥緊，隨即半是無奈半是寵溺地笑了笑，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她話裏的鋒芒。
不願再和她言語交鋒，顧文茵也隻是笑了笑，並不接話。
幾人心思各異，又東拉西扯的聊了幾句，穆尚清也識趣的轉身告辭了。
見她離開，顧文茵心緒微轉，抬腳剛要走的時候，顧婉如卻伸手攔住了她。
“你又對我娘親做了什麽？”原本她就覺得奇怪，今日穆尚清一提點，更是覺得此事和顧文茵脫不了關係。
“你不如去問問，你娘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麽！”顧文茵冷笑了一聲，一側身便繞過了顧婉如。
但後者也隻是一愣神，便又不依不饒的跟了上來，手指幾乎都要戳到顧文茵的脊梁骨上了。
“上一次都逼得她以死明誌了，你還要怎樣？非要她的命不可嗎！”
“奉勸你一句，弄清楚事情再說話。”聞言，顧文茵腳步一頓，眼底晦暗不明，到底還是耐著心說了一句。
她向來恩怨分明，畢竟這些事情，顧婉如都是不知情的。
“讓開，也別跟來。”
顧婉如微微皺眉，還想開口，卻直接被她一個眼神嚇退了，站在原地恨恨地跺了跺腳……
“王妃。”一見她來，紫依便立刻迎了上去，剛想開口，注意到邊上的幾道視線，欲言又止。
順著視線上下打量了那幾人，他們倒也不懼，隻是高揚著頭，一臉不屑地回看著她。
顧文茵一臉淡然地看了眼紫依，轉身朝外走了幾步，才開口詢問，“怎麽了？”
“顧允嵐剛剛又派了幾個人過來，說是要加強守衛，可實際上，是監視我們的人。”
紫依眼底神色微沉，說話間的目光不自覺的又瞥向了那幾人。
“劉氏呢？”心緒微轉間，顧文茵又開口問了一句。
不難看出，顧允嵐這是想保劉氏了。
“這裏並無旁人來過，劉氏倒也一直安安分分的，隻是那張嬤嬤好幾次想出來……”
紫依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略帶了幾分尖銳的嗓音便響了起來。
“我不過是去倒個子孫桶，難不成你們還要攔著！”
張嬤嬤手裏拿著便盆，作勢就要朝守衛臉上懟去，守衛臉色不變，長槍微挑，不動如山。
可新來的那幾人卻連忙掩鼻，一臉嫌惡地朝後退了退：“呸！真是晦氣！”
兩相對比間，高下立現。
真不愧是子墨帶出來的人，顧文茵頓時微揚起小臉，頗有幾分與有榮焉的味道。
心緒微轉間，已經抬腳朝前走了過去。
“張嬤嬤，這是想做什麽？”顧文茵語調淡然，卻不怒自威。
“哎呦喂，我道是誰呢！王妃可不是最清楚了，這院子裏就老身我一個人伺候了，這等醃臢之事，自然也隻能我來做。”
張嬤嬤倒是笑了起來，說出的話卻陰陽怪氣的。
“門口不是這麽多人嗎？若是要出門，可以讓他們代勞。”說著，顧文茵伸手便點了那幾人中的一個。
“你，對，就是你，過去幫忙。”
既然顧允嵐派了人來，自然也得物盡其用不是？
那人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文茵，仿佛自己聽錯了一般，極為誇張地又開口問了一句：“你讓我去？”
“嗯。”顧文茵幹脆利落的點了點頭，僅僅一個動作，卻堵的那人有些說不出話來。
“還不快點！”見狀，張嬤嬤也順勢將子孫桶往他手裏一塞，嘴角卻不自覺地抽了抽。
像極了是在忍著笑。
那人也隻好捏著鼻子，忿忿地接過了子孫桶，手卻伸得極遠，轉身快步而去。
一陣怪異的感覺湧了上來，顧文茵和紫依對視了一眼，可後者卻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屋裏，劉氏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木魚，看向佛像的眼神裏卻像是淬了毒般。
一見張嬤嬤帶笑進來，劉氏的臉上這才多了幾分笑意：“都辦妥了？”
“是，夫人這招可真是高明！就當著那小賤人的眼皮子底下！”
一想到顧文茵那副模樣，張嬤嬤眼底忍不住的得意，卻還是顧忌著，刻意壓低了聲線。
劉氏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不自然，轉瞬卻也丟了木魚，撣了撣衣服上莫須有的灰塵，站了起來——
想跟她鬥，還遠著呢！
另一邊，顧允嵐看完後便在油燈上燒了紙條。
背著手，神色微斂，顯然是在權衡著什麽，沉吟了片刻，才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招來了自己的親信。
“去準備一下，本相要去祭拜珆娘。”顧允嵐微微皺眉，見人要離開，又壓低聲線補了一句。
“等等，輕裝簡行，不要驚動旁人。”
等人離開後，顧允嵐的神色頓時複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