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情與法

  “發生了什麽?”


  衛肯直接喊住一名吃瓜群眾。


  “啊!你是剛才那個巡邏士兵!”被衛肯喊住的男子急忙回答道,“水果攤被馬車撞擊了,老板的兒子被卷到車下受傷了!”


  “是嗎……”


  衛肯點了點頭,直接推開圍觀群眾。


  見到是滿臉煞氣的士兵,本想抱怨被推搡的人們都識趣的走開一旁。


  “大人!請幫助我的兒子!那幫人毫不講理地將馬車撞過來!我可憐的兒子啊!”


  老板的兒子這時躺在倒塌的水果攤後,一隻左腿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被馬車的車輪直接碾過了吧?估計以後廢掉了吧?

  看起來他才十五歲的樣子?可惜。


  衛肯平靜地望向另外一邊。四名臉上帶著笑容,以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水果攤老板的男子。


  “你們,撞人了。”衛肯直接擋在老板麵前,迎上他們的目光。


  雖然這麽,並不在理。違章擺攤,被自己勸卻哭慘撒潑,甚至和其他群眾一起拒絕配合公務。


  現在又……


  麻煩的事情。


  “士兵,你看清楚了!這家夥可是在馬車道上擺攤啊!馬車道上啊!!”為首的男子麵色不改,直接迎上衛肯,“讓我看看,嗯……你是這支巡邏隊的隊長吧?喂!快點讓那個老頭賠錢,他驚嚇到我們的馬兒了!”


  這時,洛庫和內加爾終於是闖過了熙然的人群,來到現場。


  他們身上沒有煞氣,對於一般人的震懾並不強烈。或者,他們隻要放下象征著士兵身份的兵器,那麽他們和這些平民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的確,他們占道經營了。”衛肯沉默地點了點頭。


  “喂!臭老頭!隊長大人都這麽了,你還不快賠錢!五百傑魯!五百傑魯!沒有五百傑魯,今我就讓隊長把你拿下!”男子向衛肯微微笑了笑。


  真麻煩,這個混蛋老板好好聽指揮,把水果攤挪開就行了!腦癱兒子就不會被撞,他也不用在這裏哭慘!自作孽啊!

  “西城區的衛兵好差勁……”


  “就會欺壓我們這些普通人。”


  “都是些混蛋!”


  吃瓜群眾們義憤填膺。


  如果他們的目光能殺人的話,此時都恨不得將衛肯還有馬車四人碎屍萬段了吧?

  幹!好好的法律法規你不遵守,出了事賴執法人員!有病!

  “呼……但我感覺你是尋釁滋事,擾亂社會秩序。”衛肯冷冷地掃向馬車四人眾中,喊得最大聲的家夥一眼,“你們是打算妨礙公務嗎?想被依法拘留和罰款嗎?還不趕快散去?”


  “大人!您要為我做主啊!我兒子的腿被他們撞折了,要他們賠!”水果攤的老板很會看風向,牢牢地賴上了衛肯這個想要幫他減輕一些責任的“混蛋”。


  這家夥,腦子有問題吧?


  衛肯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刷新了。你遵守法律,不聽勸阻,現在出了意外,不讓你賠錢就不錯了!嗬!你倒好,還想趁著這一把,來索要一波賠償?搞笑吧?

  自己十八歲,剛要進入大學時就來到了這個世界。一年都生活在威廉一家的庇護和友善之下,完全沒有接觸過,也沒有辦法接觸這個世界的人。而先前的戰鬥,自己也不需要過度的交流,直接握住稻草叉殺敵就是了……


  但現在……


  生氣?不生氣哦。為什麽要生氣?又不關我什麽事,最多就按照冊子上寫的照做而已。


  衛肯瞥了水果攤老板一眼,沉默不語。


  然後看向馬車四人,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你們私了吧。”衛肯走到一旁,看向腿已經斷折的男孩,“看來醫師也幫不了你了。”


  這怎麽救?本來想著大事化事化了,將老板違規擺攤的責任稍微卸去,化作雙方都有責任,大家都有損傷,然後各自回家,各找各媽。


  現在倒好,老板還賴上了……


  “是嗎?這位隊長哥……”馬車一行人中的首領,一個衣著比較華麗的男子點了點頭,獰笑著望向水果攤老板,“臭老頭!還不賠錢!”


  “我!大人!我!”老板一臉茫然,一時不明白為什麽剛才還站在自己一方的巡邏隊長不幫自己。


  也沒有見那四個人賄賂啊?什麽回事?剛才不還是站自己這邊的嗎?這可怎麽辦啊?


  衛肯丟下一句“別鬧出人命”後就自行走開。


  無聊的事情,人情與律法,盡數糾纏在一起。


  無事生非者,貪圖利者,都很令人頭疼。


  為了不讓自己被這些事情困擾,看來,還需要更多的,更多的力量。


  戰場嗎?

  衛肯獨自打量著一旁停著的馬車,撩起簾子,朝裏麵窺視而去。


  車廂內放著一些幹草,還有三隻酒桶和一隻碩大的箱子。看上去,就像是外出采購歸來一般。


  “衛肯?”內加爾走來,喊了一聲正在窺視馬車內部情況的衛肯。


  衛肯回頭望去:“嗯?怎麽了?洛庫呢?”


  “洛庫在處理那件麻煩事情啊。”內加爾歎了一聲,“你這家夥,我看不明白了。一開始你不是在威脅平民嗎?怎麽現在又去幫他了?唉……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我們都是讓弱勢一方賠禮道歉就是了。再加上那老板的確違規了,所以他吃下這個苦果也沒有問題。”


  “是嗎?”衛肯平淡地點了點頭。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明白。”內加爾搖了搖頭,歎道,“我敢肯定,你這家夥如果去經商,一定會讓那些自認為是談判大師的家夥傻眼的。你的‘點頭’根本就沒有任何用,你也不會為你的‘點頭’買賬!”


  “或許。”衛肯習慣性地點了點頭,對此不作評論。


  內加爾為人十分圓滑,經常作為“潤滑油”一般的存在,將遇到的矛盾盡量規避。


  對於他而言,相比起“誰對誰錯”,他會更注重“辦事效率”。


  就像現在這一場鬧劇,他應該會以“老板將還剩下的水果賠給駕駛馬車的四人,並且道歉離開”完事吧?


  “咦?衛肯,這個馬車,好像是鎮長古爾夫府邸的馬車。”內加爾看向馬車尾的一枚印記,再度看向衛肯,“果然還是讓那個愚蠢的果農賠禮認錯吧,不然鎮長追究起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是嗎?”衛肯點了點頭,“那就這麽辦吧。反正他有錯,也放棄了‘他人的仁慈’。”


  兒子被軋折了腿?那就折了吧。要賠錢?那就賠啊!

  哐啷!


  “你的武器掉了?”衛肯看向內加爾。


  不,不是他。


  內加爾搖了搖頭,將自己手中的長槍揚了揚。


  “那麽,洛庫?”


  衛肯看向撓著腦袋的洛庫。


  他的刀還在腰間的鞘中,木盾牌也好好的安在左手上。


  “奇怪……”


  衛肯皺著眉頭,最後,目光落到了……


  哐當!咚咚!咚!!


  馬車裏麵,似乎有什麽人在裏麵,在那一個長條的,幾乎被幹草掩埋下去的箱子裏。


  “鬼?”。


  “衛肯,別嚇人啊!”


  衛肯拔出了長劍,目光冰冷地望向那隻長條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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