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榮耀投擲
“那支軍隊,從哪裏衝出來的!”
安比爾感覺心頭一寒。
被算計了……他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
伏洛伊德一擊斬開一麵盾牌,並將盾牌後的戰士斬殺於劍下,反手便抓住一名長槍兵的槍杆,揮劍將這把長劍斬斷成兩截。
“敵人的將軍,報上你的姓名!”伏洛伊德向著安比爾大吼。
安比爾感覺後背一寒,但騎士的榮耀支撐著他硬著頭皮上前。
“我是維希帝國的騎士,初雪城的安比爾!”
伏洛伊德沒有理會對方的自報姓名行為,直接將那半截帶槍頭的長槍投擲出去。
唰!
“安比爾,受死!”
長槍直接命中了安比爾騎乘的馬匹,一擊便將戰馬的頭顱釘穿擊殺。
騎士的榮耀,並不適合早已不是騎士的人。
“敵將安比爾!已被我伏洛伊德擊殺!”伏洛伊德很清楚自己投擲的長槍沒有命中安比爾,並且很明白自己投擲的長槍無法突然殺死對方。
退而求其次,殺死對方的戰馬,謊稱擊殺了對方,威嚇周圍的敵人士兵,為正在突擊的戰友創造更多的機會。
戰場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為安比爾的確從戰馬上墜落,摔倒在地上——就像是,被那半截長槍直接擊殺了一般。
“衝!”
將身前的敵人擊殺,李爾閃身突入戰圍之中。
“可惡!你不是騎士!”安比爾憤怒地站起身,握著長劍就要上前斬殺無恥偷襲的賊人。
“將軍!您還要指揮作戰!”親信急忙上前,拉住提著劍就要上去“找回榮譽”的安比爾,生怕其被偷襲擊殺。
如果主將被殺死,那麽這一支軍隊,就完蛋了……徹底的完蛋了。
陷入了一瞬混亂的維希帝國軍隊,此時立刻反應過來,開始圍殺這一支隊。
“呼……”安比爾強行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憤怒,開始指揮,“法師隊!給我將這隊狂徒消滅!冰封他們!”
“不用害怕!那些法師剛剛吃了我們法師的一波魔法,現在正處於疲憊期!殺上去!”伏洛伊德眉頭挑了挑,直接率隊衝鋒。
但是……
“敵人……”
太多了。
衛肯不斷將長劍刺入敵人的甲胄薄弱處,感受著劍身上傳來的人體的觸感,感受著熱血順著劍刃流下,將劍柄浸濕,最後濕潤了手心的奇特感覺。
叮!
哐當!
洛庫和內加爾他們一隊,此時已經死傷過半。
這裏全部都是敵人,沒有任何亂戰的友軍,是敵人的最後方。
“啊……是不是,不應該來這種鬼地方呢?”衛肯自嘲一笑,繼續跟著伏洛伊德朝敵人更密集的深處殺去。
鐺!
埃瓦爾上前,高舉著長柄斧,咆哮著將敵人的盾衛壓退,為伏洛伊德和衛肯壓出了一瞬的空檔。
伏洛伊德趁著這一個空檔,直接翻身滾入敵人盾牌後,兩劍揮舞下,直接將兩名敵人的盾衛砍瘸,破開了這一次圍剿攻擊。
但,代價是……
“隊長!如果世上有英雄的話,那現在的我,一定就是英雄了!”
唰!
四支長槍,捅入了這個迷上了英雄和勇者傳的,年輕男人的懷中。
他身上那早就被鮮血染紅,布滿了細密戰痕的皮甲根本沒有能撐多一秒。
“噗……咳啊……”長柄斧最後的垂落,無力地砸在一名敵人盾衛高舉的盾牌之上……
啊……現在的你,毫無疑問,是一名英雄……
衛肯一踹擊將長柄斧最後落向的那名敵人擊翻,一劍捅入其身後,長槍還刺穿在埃瓦爾身體中的長槍兵胸口,順著這一個缺口,和伏洛伊德一起,將這個圍堵的陣型破去。
李爾上前,撿起一扇盾牌,和洛庫一起,與三名持有盾牌的老兵頂上,活生生地撐出一條通往敵人將領的道路。
伏洛伊德衝在最前方,此時已經躲開了兩波哦敵人魔法師的攻擊。
或許是害怕誤傷友軍,敵人的法師十分謹慎,盡量都選擇一些範圍的施法攻擊。
內加爾眉頭緊鎖,和四名戰友一起,最後舞動著長柄兵刃,要將敵人擊退
但是敵人實在過多,四處都是敵人的攻擊,很快便倒下了幾人。
“還以為,能回家,好好的做生意……”內加爾苦笑著,“我從來都不想要做什麽……”
唰啦!
“英雄……”
一把從其身後捅出的刀刺穿了他的後背。
“喝啊!!”內加爾用盡最後的力氣,用長槍按在幾名敵人的身上,帶著他們一起摔倒在地。
“內加爾!”洛庫大驚,急忙上來支援。
他舉著有些殘破的盾牌,不斷揮動著那把短刀,想要靠近內加爾。
“你這家夥,不是要去,喝我的喜……咳啊……”
他的腿彎被捅了一槍,半跪倒在地上。
更多的長槍從那些盾衛後麵刺出,被其急忙拿盾牌擋住。
哐啷!哢噠!
木製的盾牌兩下便被捅出一個缺口……
“看來,我是擺不了……喜酒了……”
洛庫最後的視線,似乎是自己失去了頭顱倒下的身軀。
“內加爾,洛庫……”衛肯繼續衝殺著,不知疲憊地將身旁的敵人殺滅。
,在下雪嗎?為什麽我感受不到風?為什麽,我感受不到寒冷……
啊,向前衝鋒嗎?前方,到底是何處?不知道,不知道……在這一片戰局中,我已經迷失了方向。身旁還剩下,李爾,還有六名戰友……
五名了……
四名了……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死去。
好像逃避,好像離開,但我還在戰鬥中。
“李爾……”衛肯身上披滿了敵人的鮮血,被染成了一個猙獰的血人。
在火光下,在暗影中,他仿佛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讓維希帝國的士兵不敢直視。
如果伏洛伊德的殺戮是一擊斃命,迅捷且優雅,讓人畏懼之餘還心生欽佩之意。那麽衛肯,靠著熟練級別的斬斷劍術,就是瘋狂的亂殺。
就像是一條盯住了敵人弱點,不斷將敵人破壞,直到徹底殺死對方,將身上染上對方的血液後的瘋狗。
長槍,已經壞了多少把?不知道,沒有時間去數。
身體,好沉重,眼皮好像要就此合上。
隻要睡一覺,睡一覺……
“衛肯,打起精神……”李爾和衛肯背靠著背,麵對著前後兩麵的敵人,周圍的戰友則不斷倒下。
唯有衛肯的麵前,沒有敵人想正麵去應對——至少等其力竭前。
“我們,一定能夠回去。”
“回到,哪兒去?”衛肯握住了羅恩的長劍,從一旁一具被其用槍捅殺,再狂砍了三劍後斷開兩截的殘軀上抽出了歪扭的槍,“家?”
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家啊……
“啊……是啊,家……我們回家……”李爾淡淡地笑了笑,“回去之後,我還會開那個講堂,到時候,你一定要……”
李爾直接發狠,將最後幾名擋在麵前的敵人撲倒。
“活著去聽啊!”
“……”
“走!”剩下的兩名老兵猛地將衛肯往前退去。
“現在是我們老兵的閃光時刻,年輕人滾一邊去!”
“傻子,別老去練劍了!去賭博啊!去泡妞啊!”
衛肯被推入了這防禦戰線之後,看見了正在不斷衝殺,留下身後一串屍體的伏洛伊德。
“李爾?還有你們……”
回頭望去。
李爾淡淡地搖了搖頭,緩緩合上了眼睛,宛如沉睡一般……
在他的背後,是兩把長槍。
最後的兩位老兵,一人半跪著,不屈地將手中的長劍斬向敵人,最終無力地倒下,另一人腹部被長槍貫穿,手中高舉的長劍卻還未曾落下。
“啊……教出你這個怪胎,是我短暫從教生涯中,最失敗的一次……”李爾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欣慰地笑容……
但這一次,或許是除了戰鬥以外,最正確的一次了……
“李爾!!!”
誰來告訴我,這種狀況下,我該向什麽東西複仇呢?
心中似乎有某種東西被斬斷了,讓人想要瘋狂地咆哮,讓人想要絕望的慟哭。
“為什麽,我會是一個雜兵……”
如果我是其它什麽,我就可以,救下他們……即便是,怪物,那種猙獰的怪物……
也可以……
“衛肯!”伏洛伊德朝著衛肯喊了一聲,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麽,並沒有再些什麽。
“啊……”衛肯望向敵人的目光,是滿懷殺意的憎恨,“我知道,戰爭才是罪魁禍首……但,我忍不住……”
稍微,在最後,大鬧一場?
“年輕人,我們表演的時候,到了!”伏洛伊德往後一退,沉默地望向安比爾,“你認為,我們真的是突擊的部隊嗎?”
安比爾眉頭一緊。
隨即,他恍然大驚。
“難道!”
邊砸落的,是宛如豔陽一般的災厄之焰。
“保護——”
嗡!!
費盡心思和麵前敵人周旋的法師隊伍,根本沒有辦法去抵擋這一波攻擊……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