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大佛山中再相逢
尚青想起了那天他說的話,他要把天照國帶向一條強國之路,現在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要來清除奸賊了嗎?哪怕那個人是他愛妃的親人?哪怕是他的愛將功高蓋世的程將軍,他也會鐵麵無私嗎?
“姐姐,朝廷出了兵馬圍剿,張耀文死期不遠了。“雙兒終於露出笑臉道,“姐姐,我們應該跟著朝廷官兵趕赴大佛山,你想想揚兄被嚴刑拷打,此時恐怕隻剩下半條命了,我們及時趕過去,以防萬一。”
尚青想了想,道:“沒錯,我們應該及時跟上,揚兄情況危急,不能在家坐等消息,準備好藥物,隻要暗器機關解除,我們自己都可去救人了。”說完,她瞄了一眼旁邊站著的紅蠍子道:“九花女的事,如若你真是有意解決,望你及時行動,這九花女會使用迷魂術,我親眼見過,如若不及時給予解藥,到時將會徒添傷亡。”
紅蠍子笑嘻嘻地說道:“美人兒,你放心,這個我心中有數,隻是.……”紅蠍子故意停頓了下,把頭湊到她跟前,魃惑地一笑道:“尚小姐,我聽說柳影前輩留了一套醫書,當中有毒術秘決,不知能不能讓我學學呢?”
果然如此,尚青心中冷笑一聲,道他這麽好心來報信,原來是有所圖的,不由冷了臉,杏眼含怒道:“這九花女敗壞的是你們毒邪教的名聲,你想怎麽樣是你自己的事,跟什麽醫書完全沒有關係,再者說我師父根本就沒有留過什麽醫書給我,你休要打什麽主意。”
紅蠍子聞言眼神暗了暗,笑道:“好吧,就當我沒說吧,美人兒,你們現在跟在官兵後麵去,上山的路可是不好走嘍,不過我還是要說,如若你哪天願意把醫書借給我了,就到這兒來找我吧!”說完丟下一塊令牌,扭著水蛇腰款款地走了。尚青拿過令牌一看,卻見上麵寫著毒邪教,赤霞宮。不由冷笑一聲,順手把它丟在一旁。
當下二人收拾了東西,輕裝簡便,找到王員外,要了一個人帶路,直朝那條大佛山去張府的秘道上去了。
三人出得門來,同往西北走去,走了有七八裏之遙,來到了大佛山腳下,那帶路的卻是本地一個樵夫,名叫吳七的,尚青望著這大山雄壯中帶著樸素,連綿不斷,樹木蔥蘢,逶迤綿長,山風呼嘯,不由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被它渾厚坦蕩容納萬世匯聚百川的氣概所折服。
這其中有一條上山的小道模糊不清,直通向山中密林,一般不知底細的人不敢輕易踏上去,這吳七在前開道,撥開樹枝草葉,一路前行,卻見到此條道上的草葉歪歪斜斜的,二旁樹木有的有被斬斷的痕跡,吳七皺著眉道:“看樣子已有人從這條道上往前走了,且人數還不少呢?”尚青聞言細細觀察,見到路旁有丟棄的水壺,圖案上有官府的模印,便道:“這極有可能是官兵走了這條道,看來官兵也聽說了這條道了,無防,我們且跟著他們走。”
“從這上去還有多遠到張府呢?”雙兒不安地問道。
“從這條道直上去不走彎路的話,也不過十來裏路,現在已經下午了,今晚很有可能要在山中留宿一夜了。”吳七望著密林中天空道。
三人早有準備,也不多說什麽,吳七隻管帶著她們朝前走去,因前麵有官兵走過開了道,倒是好走了許多。三人走了幾裏地,眼看天快黑了,忽然看到前方下麵有煙冒出來,隱隱傳來打鬥聲,這時吳七說道:“看來官兵已經圍剿了張耀文的一個駐紮營地。”尚青朝前麵看去,確實有天照國的旗幟在山風中飄揚。
“天色已晚了,越往上走道路越騎嶇,也越危險,今日就在前麵涼亭處休息一晚,明日上午就能到。”吳七眼望著漫山的日落黃昏果斷地說道。
尚青和雙兒都表示同意,三人便趕到亭子裏安頓下來,準備好過夜的東西,因還是春天,山中夜晚尚有陣陣寒意,吳七是本地居民,對留宿山上是常事,而尚青也曾在陽山上呆過一年多,對山中生活得心應手,他們燃起了一堆篙火來,吳七去山中轉了轉,竟然打來了一隻野雞,雙兒也帶了點幹梁,三個人便其樂融融地各司其職準備起晚飯來。
用完晚飯後,三人聊了會,吳七找來點幹草枯樹枝搭了個地鋪睡了起來,雙兒也在涼亭的石頭上坐著打盹,此時月色上升,清光似水,各種野花怒放,清香陣陣,尚青仰望著天邊的月色。月朗星稀,萬籟俱靜,草叢裏的小蟲子發出啾啾的聲音,此情此景,別有洞天,一股思鄉情緒漫延開來,想起了那句“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的詩句來,心頭滿滿的都是離愁。
她把火撩撥得旺旺的,竄起的火舌烤紅了她的臉,也驅走了絲絲倒春寒。她坐在幹草上,漸漸地睡意朦朧起來。
仿佛在夢中,有隱約的呻吟聲傳來夾雜著隱藏的痛苦,尚青隻覺得心裏一陣難受,然頭靠在涼亭上,睡意漸濃。
“啪”的一聲,有身體摔在地上的聲音,她驚醒了,忙朝吳七和雙兒看去,凡他兩睡得好好的,不覺搖了搖頭,換了個姿勢再次欲睡去,耳畔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有草樹搖動的響聲在靜寂的山林中顯得突兀清脆,尚青驚得站了起來,她掃視了四周樹木,發現左前方不遠處有草木搖晃著,似有什麽東西在那裏,一聲痛苦的呻吟聲再次傳來,聽到這呻吟聲,如此熟悉,她的心一下就收緊了,沒有絲毫猶豫,她朝那搖晃的樹木那裏走去。
一個身著玄色衣衫的男孑正蜷縮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著一株樹,那樹被他的手抓得青皮泛起,搖晃不止,一陣無言的心痛襲上心頭。
果真是他?他原來還在平定,真的是他率兵來圍剿張耀文了,他難道就要這樣度過這個夜晚?他一定是怕自己的病被將土們知道了,才獨自跑了出來吧!尚青的心被一陣無言的苦澀充斥著,三步並做二步衝了過去,這地上寒冷潮濕,他怎麽會如此不愛惜身體呢?看他額頭上全是冷汗,身上也被汗水濕透了,身體微微抖動著,上前扶起了他,有點生氣地說道:“你怎麽能獨自走到這野外來呢?身體有病要及時醫治,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被疼痛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嶽淩風並沒有昏迷過去,他聽到這夢幻般的聲音,滿臉驚詫地抬起眼望去,尚青就蹲在他前麵,正滿麵憂心地望著他,他的眼光中閃過一道亮光來,很快神色便由驚喜孌成了不可置信:“青兒,真的是你嗎?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你先起來。”尚青隻說了一個字便先扶起了他道:“你病成這樣既不瞧病也不吃藥,就算你不愛惜生命,也該想想你的子民,若你的病能治好,有了好的身體才能做更多大事啊。”說完從藥袋裏取出二粒藥來,強行塞進他口中,逼他吃下了。
扶著他坐在一塊石頭上,她站在他身邊沉默不語。
劇烈的疼痛漸漸緩解後,嶽淩風滿臉嚴肅地問道:“青兒,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尚青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支吾著。
“你是擔心他嗎?”嶽淩風扭過頭直視著她的眼睛。
“當然,揚兄已被他們嚴刑拷打了,我們必須盡快趕過去救他。”尚青的眼裏流露出擔憂,滿臉都是焦慮,道:“揚兄是個難得的人才,他將會開創醫術界的一大奇跡,這樣的人才朝廷一定要保護好。”
“你對他如此肯定?他在你心中的印象這麽好嗎?”嶽淩風沉吟著望著尚青,眼底閃過一絲寂然。
尚青看不明白他的眼神,凜然道:“當然,你知道曾經有人給高陽縣衙捐助過一萬兩銀票嗎?那就是揚兄捐助的,他不願留名,但卻瞞不過我。”
嶽淩風望著尚青激動的眼神,心中湧起千層浪,他早已聽高陽縣衙上報過,有個高瘦的年輕人捐助了一萬兩銀票,當時他頗為驚訝,一萬兩銀票,對於民間老百姓來說已是巨額財富了,而有人如此大義卻不願留下姓名,他當時很是感動,隻是不曾想此人卻是赫廣揚。
“他怎麽會有如此多的銀票?據說他替百姓瞧病都是義診,很多都是分文不收的。”嶽淩風疑惑道。
尚青聞言笑了起來,露出了一排潔白整濟的牙齒,猛然想起“笑不露齒”來,便忙用手捂著嘴,嗬嗬二聲神秘地道:“你可知道去年燕京“采藥”集會有人采到了一株罕見的紅景天,賣了三萬兩銀票呢!”
嶽淩風從沒見過尚青在他麵前如此開顏地笑過,那神情活脫脫像個頑皮的孩孑,一時間也開心起來,笑笑道:“那個人就是赫廣揚了。”
“回答正確,悟性很高。”尚青俏皮地笑著說,“可他一個人卻穿破衣,蹲破廟,日日啃饅頭,你說這樣的人不是天照國之福嗎?
嶽淩風聞言笑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