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君臣之情
禦書房內，程將軍行完三拜九叩之禮後長跪不起道：“罪臣愧對先皇和皇上，請皇上降旨懲罰罪臣。”
嶽淩風親自彎腰扶起程將軍溫聲道：“愛卿請起，你乃天照國之功臣，朝廷之棟梁，何罪之有？”
程將軍滿目流涕道：“臣之侄兒程玉笙驕橫拔扈，不聽管教，觸犯國法天顏，請皇上依法嚴懲。”
嶽淩風眼見程將軍滿頭銀絲，涕淚滂沱，不由心中難過，惻隱之心徒添，輕歎了口氣道：“愛卿，此事一碼歸一碼，與卿無關，程玉笙勾結張耀文貪汙內河贓銀，強搶民女，行為惡劣，在老百姓口啤中影響甚大，如若不懲治難堵天下幽幽之口。”
“皇上，都是罪臣管教不嚴，家風不正才致他如此惡劣，請皇上依據國法重重懲罰，臣絕無怨言。”程將軍痛心疾首地說道。
“愛卿你為國為民立下汗馬功勞，理當酬情考慮，然則此事在朝廷影響較大，天下老百姓都眼睜睜地望著，朕不得不做出表率，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事不能開先例。望爰卿以後好好教育他謙遜做人，踏實做事。”嶽淩風痛心地嚴肅說道。
程將軍聽到這兒至此方明白了程玉笙應無性命之憂，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當下恭聲道：“罪臣聆聽教誨，請皇上秉公辦理，絕不能因為罪臣而擾亂了朝廷法紀法綱。”
“嗯！”嶽淩風臉色緩和了下來，道：“愛卿且放心，程玉笙雖可惡，然罪不致死，雖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且先流放到蠻夷處呆幾年給他曆練曆練，到是改好再回來，卿認為如何？”
程將軍忙跪下謝恩道：“罪臣多謝皇上的格外開恩，臣謹遵聖渝。”
“如此甚好，將軍辛苦了，先退下吧！”
程將軍謝恩後思慮再三，懇求道：“皇上，臣自回朝至今未曾見過小女嬌兒，想請皇上開恩讓臣去見見小女，以慰舔犢之情。”
嶽淩風聞言方想起程玉嬌來，他回朝幾日也未曾去過碧春宮，甚至於忘了她的存在，不免有絲愧疚來，便點頭道：“這個自然好極，程將軍盡管去探望便可，改日朕自當陪嬌兒回將軍府省親，程將軍安心去罷。”
程將軍聞言，欣喜之極，又是謝恩一番，方退下了，直奔碧春宮而去。
碧春宮內，程玉嬌神情鬱鬱寡歡，皇上回朝已有幾日光景了，莫說皇上來到碧春宮探望她，就是她去禦書房請見，皇上不是在忙於朝政就是陪著那位新帶進宮的上官民女，根本無緣得見皇上一麵，心中鬱悶難受之極，整日寢食難安，神情恍惚，落落寡歡。
“娘娘，皇上昨日已下旨取消選秀女了。”她的貼身婢女，從小服伺她長大的晚秋從敬事房回來後對程玉嬌稟告道：“聽說皇上為了選秀女的事大發雷霆，說是沒有經過他的批示就在民間廣選秀女，實在荒唐胡鬧，並且下旨說以後廢除選秀女體製，此事已經轟動了朝野，朝臣們都議論紛紛呢！”
程玉嬌麵容發白起來，取消選秀女，這絕對不是為了她，難道皇上是為了那個上官民女嗎？如果是這樣，那她太小瞧了這民女對皇上的影響力了。
“娘娘莫憂心。”晚秋見程玉嬌麵容慘白，不由心疼的道：“娘娘，皇上取消選秀女實則是好事一樁，這樣後宮內就少了許多狐媚子進來勾引皇上，雖然皇上帶了個民女進宮來，但幾日過去了並未給她任何封號，況那隻是一介小小民女，朝中並無根基，這與娘娘是無法可比的，娘娘還會怕她不成？”說完臉上露出了鄙視的神情來。
程玉嬌的臉上閃過一絲寒意，道：“自古以來，所有高官厚祿都是皇上所賜，皇上願意封誰那都是皇上的事，皇上能為了保護她而受傷，如今又把她帶進宮，可見她在皇上心中地位非同一般，如若是為了她而取消選秀女，打破先皇規格，更是不可小覷，本宮聽說她在皇上麵前無須禮節，無禮放肆得很，而皇上竟與她以平民夫妻自稱，這可是聞所未聞之事。”想到自己與皇上這麽多年來相敬與賓，形同君臣般，雖然皇上待自己很好，可畢竟疏離淡漠，更無可心之話，言談舉止間中規中舉，倒不象是夫妻，說是兄妹親戚來得更合適，不由心煩意亂起來，一種女人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娘娘，程將軍來了。”一個宮女忙走進來報喜道。
爹爹，程玉嬌心中一喜，自聽見爹爹返回朝廷來，她便有心要與他相見，無奈爹爹克守朝廷規則硬是不願前來，她也無可奈何，今日終於可以得見爹爹了，算來已有數月不曾見過爹爹了，正在欣喜間，隻見程將軍大踏步而來，父女間行畢君臣之禮後，程玉嬌打量著程將軍，見他滿臉風霜，頭上銀絲添了不少，一陣心酸湧來，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眼含淚水隻是道：“爹，可算是見到您了，您老人家這段時日過得可好？”
程將軍麵對自己唯一的愛女，連日來的煩惱都一掃而空了，他爽朗一笑，慈眉善目道：“嬌兒，皇上和爹爹終是打了勝仗而歸了，嬌兒應該開懷才對啊！何以這般小女兒心態？看來我的嬌兒真還沒有長大嘍！”
“爹。”程玉嬌含嗔似嬌道：“爹，你還取笑女兒呢！”
程將軍哈哈一笑，有宮女遞過熱茶來，接著喝了幾口道：“嬌兒，為父在燕京給你帶了幾樣新鮮東西來，改日叫馮順義給你帶進宮來。”
“爹，那些東西我都不稀罕，隻要能常常見到爹爹，女兒就心滿意足了。”程玉嬌撒嬌地笑道。
“可又是胡鬧了，”程將軍故意拉著臉道：“嬌兒啊，你如今已嫁作人婦，處處都要小心慎重，這皇宮可不比一般平民百姓家，爹爹豈能隨便就來的？”
“女兒明白的。”程玉嬌紅著眼圈道：“可女兒寧願呆在平常人家裏，也好過這寂寂深宮，想與父親共享天倫之樂都難。”程玉嬌想起了嶽淩風來，及自己受到的冷遇，滿腹心思不知從何說起，隻是委屈地說道。
“嬌兒。”程將軍麵色嚴肅起來道：“這話可萬萬不能在外人麵前說起，如今你呆在宮中越久卻越糊塗起來了，昨日皇上已經詔告天下取消選秀女製度了，如此一來，對你來說卻是個好事，想想當今皇上，他可是個男人，能做到這樣的古今又有幾個帝王呢？”
“可是，爹爹，皇上是取消了選秀女，可他從民間帶了個民女回宮，倍加恩寵，早將女兒忘記了個一幹二淨的，這麽多日來，女兒都未曾見過皇上的麵呢？”程玉嬌無限委屈地道。
程將軍也聽說了此事，可是在當今來說，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更何況一代帝王呢，再者從今日與皇上的對話看，皇上對他們程家都還是留有很多情麵的，不由語重心長地道：“嬌兒啊，堂堂一國之君，寵幸一個民女，這是很平常的事，如今並沒有聽說要給那個民女什麽位分的，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皇上恩寵她，給她一點好處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如今在後宮地位穩固，還有什麽好說的？可千萬別學那些妒婦，使些小性子，到時不光把皇上惹惱了，更讓全天下人覺得你心胸狹隘，容不得她人，落下不好的名聲來，皇上畢竟是男人，萬一有個什麽好歹來，為父也救不了你。”
說完又不放心地說道：“嬌兒，你在皇上身邊多年，理應了解皇上脾氣，女人尤其是後宮的妃子更要懂得抓住皇上的心才是正道。”
正說著忽見張公公過來，行禮畢，張公公笑著道：“皇上說賢妃娘娘替聯打理後宮，賢淑溫良，特有賞賜。”說完一揮手卻見各內侍抬著各種東西，新鮮水果不消一會兒便擺滿了一地，程玉嬌見此頓時開懷不已，忙謝恩又一一打賞內侍。眾人皆大歡喜，一時碧春宮熱鬧非凡，程將軍見此心中高興，不由眉開眼笑起來，張公公又對程將軍笑道：“皇上有旨，今日留程將軍在宮內用午飯，已吩咐禦廚備好了程將軍的飯菜了，午時皇上將與賢妃娘娘，將軍共用午飯。”
程將軍忙謝了恩，大叫打賞，又打賞了很多銀兩和珠寶給張公公和一眾內侍，一時大家都散去了。
“嬌兒，你且看到了吧，皇上對你可是有情有義的，以後可不許胡思亂想了。”程將軍待眾人散了後，不免訓斥起程玉嬌來，又道：“你且放心，為父知道你的情況會處處留意的，斷不會叫你吃了虧去。”程玉嬌想著將要和嶽淩風共用午飯，心情也好起來了，也不再多說什麽了，隻是吩咐宮女給自己細心打扮起來，不在話下。
尚青這幾日呆在房內，無事可做，閑瑕時便隻是鑽研起醫書來，忽然想起嶽淩風的怪病來，細算之下，自從上次服用朱眼冰蠶至今，加上這些時日來她細心地調理，已有二十餘日不曾病發了，不由得高興起來，他的毒或許已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