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死一線牽
自發生此次事件以後,嶽淩風加派了人手日夜不離地看護著尚青,他自己再也不敢大意了,無時無刻地守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尚青又像往常那樣經常盯著他的臉發呆,總是會問:“你真的是我相公嗎?”嶽淩風一遍遍地回答她,不厭其煩!
接下來幾日,尚青的身體越來越笨重了,穩婆都說是這幾日就要生了,胎動的跡象更加明顯,嶽淩風經常附著耳朵在她肚子上,看她肚皮上鼓起一個小包包,用手輕摸過去,那包包便縮回去了,有次竟然還踢了他一下,惹得嶽淩風哈哈大笑起來,直叫調皮,嶽淩風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那種滿足感令他永世難忘。
尚青晚上睡不好覺,白天經常困泛,那幾個穩婆都是有經驗的老手,日日要求尚青多走動走動,尚青也很聽話,嶽淩風隻是日日陪著尚青在後花園堅持散步,若她走累了便抱她回來。
一個落霞滿天的黃昏,嶽淩風陪著尚青走在後花園裏,殘霞如血,尚青望著天邊中那抹閃著七彩光的晚霞,忽然說道:“相公,我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另一個世界,與我們這兒完全不一樣,那兒高度文明,生活水平超前,人可以在天上飛,在水裏遊,你信不信?”
近段時間尚青老是說著這樣一些奇怪的話,天方夜潭,似神話般,嶽淩風習以為常了,聞得此言,隻得苦笑道:“青兒,你又胡說了,人怎麽能在天上飛呢?”
“真的,我就曾經坐在一個機艙裏在天上飛過。”尚青著急地辯解道。
“好,好……你在天上飛過。”嶽淩風眼見尚青急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忙無奈地附和道,旁邊傳來了跟著的仆婦們竊竊的笑聲,她們都知道這位夫人因為頭部受過重創已失去了記憶,對於尚青的這些零碎記憶全都不以為意,隻當是癡人說夢話了。
嶽淩風苦笑不已,於公他希望尚青能恢複記憶,做個正常的孩子他媽,於私他喜歡這樣無憂無慮,對他百般依賴,言聽計從,小鳥依人般地青兒,真希望她忘了以前一切,他確信自己以後是完全可以保護她的,更害怕恢複記憶的尚青對他抗拒,疏離,冷若冰霜,害怕她的突然逃離。
尚青見她說的話老是引來大家的嘲笑,便撅著嘴巴不吭聲了,嶽淩風擔心她心情鬱悶,便笑著逗她道:“青兒,待你生下了孩兒,我就帶你去天上飛,可好?”
“真的嗎?”尚青驚喜地扭頭望著他,“那你多向夏國學習,夏國遲早都能造出在天上飛的飛機來。”
她的眼眸清亮,閃著迷人的光芒。
嶽淩風望著她一時驚呆了,她記得過去了嗎?
“青兒,你能記起過去的事了嗎?”他試探著問道。
“過去的事?過去有什麽事嗎?”尚青睜著雙美目天真地問道。
一絲無言的苦澀湧上了心頭,就算是失去了記憶,她仍然忘不了夏國,忘不了她的皓天哥,而她早就將他忘了個徹底,整日反複問他:他真是她相公嗎?
吞咽下了苦澀的口水,青兒,就算你心裏沒有我,我再也不會放手了,再也不會冷落你了,金誠所至,金石為開,相信終有一天能蠃回你的心的。
“哎喲!”痛苦的叫聲傳來驚醒了正在沉思中的嶽淩風,尚青雙手捂著肚子叫道:“好痛。”
“快,夫人敢情是快要生了。”一個穩婆見此情況忙說道。
嶽淩風一驚,忙抱起尚青快速朝房中走去。
“快,準備熱水來。”一個穩婆吩咐道。
幾個穩婆都忙了起來。
疼痛漸漸加劇,豆大的汗珠從尚青臉上流了下來,她的手緊緊地抓著嶽淩風的手,指甲嵌入了他的肉裏。嶽淩風拿著毛巾替她擦去汗珠,溫言軟語道:“青兒,堅持一會兒,我們的孩兒就要降臨了。”
“老爺,請您出去吧,我們要準備接生了。”一個穩婆催促道。
“不要,不要離開我。”尚青緊緊地拉著嶽淩風的手痛哭道。
“夫人,我們要替您接生,男人是不能呆在房子裏的。”一個穩婆在旁勸道。
“可以的,是可以的。”尚青痛得語無倫次道。
嶽淩風把她抱在懷裏,撫著她因疼痛而變形的臉,輕聲道:“青兒,乖乖聽穩婆的話,我們的孩兒正急著想要出來見我們呀!我就在外麵等著,一會兒過來看你和孩兒。”
尚青疼得手漸漸沒了力氣,嶽淩風揪心地走了出去。
雙兒正站在門口焦急地徘徊著,腦海中不停回想著尚青對她說過的話:“雙兒,我若難產了,一定要把赫廣揚請來,他定有辦法的。”
姐姐雖然失去了記憶,除了偶爾說些奇怪的話以外。其它可都是正常的,尤其對於醫術她可是沒有忘記多少的,揚兄醫術高明,找他來是不會有錯的,想到這兒,便對嶽淩風道:“姐夫,我現在去請赫廣揚來,姐姐曾經叮囑過我的。”
嶽淩風一心牽掛著尚青,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聽見雙兒如此說,想都沒想,便點了點頭,雙兒急忙朝外麵走去了。
到得半夜,嶽淩風終於聽到了此生最恐怖的話,尚青的慘叫聲越來越弱了,一個穩婆滿臉汗水地走了出來,朝嶽淩風道:“爺,夫人難產了,胎位不正,情緒不穩,恐怕與懷孕初期受過多驚嚇有關,爺啊,您是想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嶽淩風聽到這兒,心都涼了,他哆嗦著怒喝道:“什麽保大人孩子?我二個都要。”
“可是,爺啊,小的們盡力了,現在夫人生命垂危,若再不采取措施,大人小孩都難保啊!”穩婆焦急地說道。
嶽淩風一把抓過穩婆,怒喝道:“不管怎麽樣,都要給我保住大人,若出了什麽問題,我要你們全部給我陪喪。”
那穩婆嚇得渾身哆嗦著,忙道:“好,好,爺,您先放我下來,我才能去保命啊!”
嶽淩風像斷線的風箏一樣,無力地放下了穩婆,神情呆滯地癱倒在地,為什麽他沒有早點發現青兒有了身孕?想起了在宮中的那段日子,悔恨如同決堤的水一樣衝了出來,如果青兒出了什麽意外,他往後該怎麽辦?
門口傳來了急促地走路聲,雙兒帶著赫廣揚走了進來,赫廣揚進來見到嶽淩風的神情就明白了一切,尚青的胎位不正,早在她生病時就發現了,心存僥幸的心理,看她能不能順利地生下孩子,這一切還是來臨了。
“雙兒,趕緊去準備盆炭火來。”他冷靜地吩咐雙兒道。
“叫她們全部出來。”赫廣揚朝癱倒在地的嶽淩風說道,“快點,否則青兒將會有生命危險。”
嶽淩風望著冷靜的赫廣揚,一下醒過神來,忙點了點頭,卻見一個穩婆走出來哭喪著臉道:“夫人已經昏迷了,孩子現在隻出來了一隻手。”
“你們全部給我出來。”嶽淩風朝裏麵大吼道。
裏麵的穩婆全都嚇得神色慌張地跑了出來。
“雙兒,快點準備艾草,蒲昌,燒成湯汁端過來。”赫廣揚對正端著炭火進來的雙兒道。
“青兒,”嶽淩風瘋了般欲衝進去,被赫廣揚麵無表情地攔在了外麵。
二個時辰後,嬰兒嘹亮的啼哭聲響徹了整個宅子,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嶽淩風的心卻提得高高的,聽著自己骨肉的哭聲感到一陣無比的感動,可他的心裏更多的卻是擔心著尚青,不知她有沒有脫離了危險。
又是二個時辰後,赫廣揚打開了房門,抱出了孩子,對嶽淩風道:“恭喜嶽兄喜得貴子,是個男兒,生龍活虎的。”嶽淩風顫抖著雙手接過孩兒,眼睛卻直看著房中急急問道:“青兒,青兒怎麽樣了?”
“青兒暫且保住了性命,至於會怎麽樣?還有待觀察。”赫廣揚平靜地說道,“她現在昏迷中,你可進去陪著她,跟她說說話,望她求生意誌堅定,或許對她病情有利。”
嶽淩風隻望了孩兒一眼,便把他交給了穩婆,穩婆忙接過去清冼打點去了。
他一個箭步衝進房中,尚青的臉白得像紙一般,臉上全是汗漬,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嶽淩風拿著她的手放在臉上撫摸著,不由淚如雨下。
“青兒,求你不要丟下我,是我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你,隻要你醒來,我願給你一切來贖罪。”他哽咽著說道。雙手撫摸著她的臉,揉搓著她冰涼的雙手,想給她點溫暖,希冀她快點醒過來。
“青兒,沒有你在陽山時救我,我早就不存在了,是我糊塗,得到了不知道珍惜,求你不要丟下我,你若走了,我和孩子怎麽辦?”嶽淩風附在她耳邊痛苦地說道,字字句句,含淚帶血。
尚青在昏迷中又來到了那個古國,好白啊,白茫茫一片,原來這個古國一切都是白色的,她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琉璃色的屋頂都變了白色,當馬啼聲響起時,那個白衣男子抱起了她,她真的看到了他的俊顏,那眼神多麽熟悉啊!他抱著她風馳電掣地朝前飛去,頭好暈啊!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茫然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