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我愛你，南修

  慕語兮看著溫婉柔舒了口氣。


  “溫阿姨，你怎麽了？是不是真的哪裏不舒服？”


  溫婉柔像看什麽恐怖對東西一樣對看著她。“你剛剛是不是又對我說了什麽？”


  慕語兮反而有些奇怪。她看看厲南修，再看看溫婉柔。反問道。“我剛剛說什麽了？沒有啊。我剛剛什麽都沒說。溫阿姨，剛才走著走著，你突然把我推開，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呀。”


  然後，隨著慕語兮的話，厲南修也點了點頭。“是這樣。剛剛小兮還沒來得及開口。要不要打電話給我父親，讓他接你去醫院？”


  “不。不不。”溫婉柔一聽，當即變了臉色。她猛烈的搖著頭。“不。我不去醫院。我沒事。我先走了。”


  這麽說完，溫婉柔當即躲開厲南修扶著她的手。然後疾走幾步，又突然停下來轉過身看著慕語和厲南修。“今天我到這裏來發生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


  然後，慕語兮點點頭。“放心吧，溫阿姨，我們不會說的。不過，如果你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看看呀。”


  “我知道了。”溫婉柔這麽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到溫婉柔一走，厲南修就直接捏了一下慕語兮的鼻尖。“小淘氣，你實話跟我說，你剛剛對她說什麽了？看她那副見了鬼的樣子，我不信你剛剛什麽都沒說。”


  然後，慕語兮對著厲南修眨了眨眼睛。“怎麽，剛剛不是還給我作證，說我什麽都沒說過嗎？這會兒就跑來質問我說什麽了。你們厲家人怎麽這麽善變呢？”


  “鬼靈精。”厲南修笑了一聲。“我就不信你什麽都沒說。快告訴我，她怎麽一副那麽害怕的模樣？”


  慕語兮歪著頭看他，然後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實我沒說什麽。隻是她自己嚇唬自己。我問她最喜歡吃什麽菜而已。她告訴我喜歡吃清淡的。然後我就問她，不是以前和我父親在川菜館有長包房麽？怎麽會突然變了口味喜歡吃口味清淡的了。改變的未免也太快了。就這簡單的幾句，她就受不了，直接發瘋了。”


  厲南修倒是沒想到，溫婉柔會因為這麽簡單的幾句話而發瘋。怎麽看溫婉柔都不像是那種會因為幾句話，而直接崩潰的人。難道是因為慕語兮身份特殊的緣故？還是溫婉柔這幾天的神情確實是有點兒恍惚？


  “拿之前她暈倒那件事，是不是也和你有關啊？”厲南修摸了摸慕語兮的頭發，帶了些笑容的看著她。


  然後就見慕語兮眨了眨眼睛。“哪裏有。我明明什麽都沒做。隻不過，她也沒有暈倒就是來。說她昏倒了隻是我的說辭。其實她並沒有昏倒。是我故意這麽說的。”


  這下厲南修倒是有些不能理解了。“為什麽？”


  “因為現在還不能和她撕破臉啊。”慕語兮回答的理直氣壯。“如果跟她真的撕破臉，讓溫老爺子知道，那麽到時候不管我說什麽做什麽，可能他都不會相信別說，反而會覺得我在騙他。可現在我沒有跟溫婉柔撕破臉，我甚至很關心她。可如果精神狀態出現狀況的是溫婉柔的話，又該怎麽說呢？”


  慕語兮衝著厲南修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你覺得會怎樣’的眼神。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覺得，溫婉柔是一個瘋子。從溫家大小姐，到厲家夫人，再到一個隨時會發瘋的瘋子。你覺得，她的落差會有多大？”慕語兮這麽說著，她的目光垂了垂。半晌才抬起頭來，看向來厲南修。“南修，有沒有覺得我這一招，真的是太陰損了？”


  “不，沒有。”厲南修搖搖頭。“一點兒也沒有。是她自己罪有應得。你隻是讓她瘋而已，沒有要她的性命，已經是給了她一條生路了。”


  可是慕語兮卻歎了一口氣。感慨道。“但是有時候，瘋了還不如死了。至少死了會被人永遠的記住。而瘋了的話，她隻會永遠的失去，一直不停的在失去，並且一天比一天失去的更多。”


  然後，這麽說著，慕語兮看著厲南修問道。“你覺得，如果溫婉柔如果真瘋了的話，你父親拋棄她，跟她離婚的幾率有多大？”


  “百分之百。”厲南修連一點兒猶豫都沒有。


  慕語兮眨眨眼睛。“這麽肯定？”


  “嗯。”厲南修點點頭。“我父親這輩子，全都在為著厲家做事。他所做多所有多事情，都是想讓厲家更好。包括當年跟溫婉柔結婚也是一樣。厲家和溫家綁在一起，這艘巨輪會更大。所以，他不停多擴展規模，想要讓厲家成為最不可替代的世家。可是他卻不明白盛極必衰這個道理。如果一味的要厲家進行發展，恐怕沒多久也就到了厲家要衰敗的時候了。”


  慕語兮看著厲南修。她歪著頭，雙手抱肩的靠在門框上，眯著眼睛看他。


  “可是看起來，你一點兒也不擔心的樣子？”


  然後，厲南修反笑一聲，問她。“我為什麽要擔心？衰敗不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嗎？既然是正常的，拿我隻要接受就好了。何必去擔心呢。”


  “你父親聽到這話，大概會氣死。”慕語兮聳了聳肩。表情有點兒可惜。“他辛苦維係了一生的世家，在你這個接班人的嘴裏，竟然是要敗就敗。那他為之奮鬥的一生，究竟又有什麽意義？”


  “其實有時候連我都很不明白。”厲南修歎了口氣。他搖搖頭。“有時候我會覺得他很可憐。他在乎的東西不過是死物。可是從以前開始真正關心和愛著他的人，他卻一點兒也不在乎，甚至留都沒有留下。仿佛那真的是他才應該在乎的東西一樣。在他的心裏，厲家一間公司的存活與否，好像都比一個人來的重要的多。所以，我母親當年要跟他離婚，要回去國外，我真的是一點兒也不驚訝。甚至覺得，她走了最好。我還有種鬆口氣多感覺。”


  然後，這麽說著，厲南修歎了口氣。“而且，有時候我會覺得很害怕。”


  “害怕什麽？”慕語兮伸出手去，學著厲南修平時的模樣，也摸了摸他的頭發給他安慰。“是不是害怕有一天會和你父親針鋒相對？”


  可厲南修卻搖了搖頭，否決了這種說法。“我和他從來立場不同，在對待厲家的事情上，也從來沒有過相同的觀點。事實上，我和他針鋒相對也不是一次了。我根本沒有在怕這個。”


  然後，慕語兮就不明白了。“那你害怕什麽？”


  厲南修停了一會兒，然後長舒一口氣。“我怕我的體內流著他的血，這會讓我在以後變得和他一樣。冷漠，無情，自私，勢利。然後，最終也會變成和他一樣的人。”


  厲南修伸出手，把慕語兮抱進懷裏，低聲的歎氣。“我真的是怕。小兮，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一定要離開我。要比我母親離開父親時更決絕。你要相信，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變成那樣，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你看到我的那副樣子。我想在你的心裏，永遠保持著最開始的模樣。”


  慕語兮靠在厲南修的懷裏。她輕聲的安慰著他。然後伸出手，去撫摸他的後背。“別怕。沒關係的。不會發生這種事。所以，別怕。你和你父親不同。從一開始你就沒有跟他相同過。所以，你也不會變成他的那個樣子。別忘了，你的身上雖然流著你父親的血，但是還有一半是從你母親那裏繼承過來的。想想你的母親，那麽溫柔，體貼，開明。她甚至十分的樂觀。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受到你父親那種人的影響呢？所以，就算你身體裏的血會影響你，但是，屬於你母親的那一半，也會一直保護你。所以別怕。南修，不管怎樣，我一直在這裏。看到我，你就永遠不會變成你父親那種樣子。因為你最怕我難過，不是嗎？”


  隨著慕語兮的話，厲南修的身體逐漸的放鬆起來。他點了點頭。“我最害怕你難過。最害怕你會流淚。”


  “對啊。你那麽疼我，每次看到我傷心流淚，都自己心疼的不的了。”慕語兮笑了一聲，然後在厲南修的懷裏蹭了蹭。“所以，如果你變成那樣，我會非常難過非常傷心，甚至會每天以淚洗麵。你這樣想著，會心疼嗎？”


  現在隻是隨著慕語兮的話去想，厲南修就幾乎心疼到沒辦法呼吸了。


  他隻覺得心髒似乎皺成了一團，沒有辦法舒展開一樣。他忍不住緊緊的抱著慕語兮，想要好好的親一親她，讓她就這樣在自己的懷裏。


  可是，也似乎是慕語兮的話起了作用。厲南修真的不再像剛剛那樣覺得害怕了。


  而慕語兮則是繼續低聲說著。“所以，你因為心疼我，就不忍心變成像你父親那樣的人了。其實話說回來，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一個人的性格一旦成立，就不容易改變了。一直以來，你就是你，永遠都不會變成另外的人。因為我愛的，隻有你。”


  這麽說著，慕語兮主動的親了親他的唇。


  “我愛你，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