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求之不得
\t“是的，是很堅決。”
\t“我還是不太相信。”柯小紫對自己是充滿自信的，華子建越是表現得堅決，她就越是有一種挑戰感，她甚至想，如果，換一個環境，隻有他們兩個人，她給他更進一步的誘惑，他還就不會說這些話了。
\t這時候，華子建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顯示屏，竟是市長辦公室的電話。
\t全市長市長說：“你現在在哪？”
\t華子建說：“在吃飯。”
\t全市長說：“不打擾你吧？”
\t“不打擾！”華子建覺得有點奇怪，今天全市長這話說得怎麽這麽客氣。
\t全市長似乎是在猶豫了一下，說：“要是你沒有什麽太緊要的事情，你來辦公室一趟吧，我們商量個事情。”
\t華子建也是求之不得，他不願意和柯小紫呆在一起，市長的電話對他也算是一種解脫，他就說：“好的全市長，我馬上過去。”
\t掛上電話，華子建對柯小紫說：“我要走了。”
\t知道是市長來的電話，柯小紫也不敢挽留華子建，說：“你去忙吧，反正，你也知道我對你怎麽樣了？我很希望你能考慮考慮，我很希望，你沒那麽忙了，我們再找個時間好好談一談。”
\t華子建一麵站起來收拾桌上的電話，香煙，打火機，一麵說：“這個事，我們沒有再談的必要了。”
\t柯小紫臉上還是掛著笑，依然很嫵媚的說：“你別把話說得太死呀，別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呀！”
\t華子建離開了，這個不可理喻的丫頭，隨她去吧。
\t華子建很快的就來到了政府全市長的辦公室，全市長很勤勉的坐在辦公桌後麵看著文件，見華子建來了，就笑著站起來說：“外麵吃飯去了？機關餐廳沒見到你？”
\t華子建說：“剛回去吃了點東西，怎麽全市長今天沒回家，到機關食堂吃飯？嫂子沒在家？”
\t全市長就過來，親自給華子建到了一杯水，說：“你嫂子今天有事，剛好我也有點忙，就沒回去。”
\t華子建站起來接過了水杯，到了一聲謝。
\t全市長反身從辦公桌拿過一盒香煙，給華子建發了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兩人點上煙，全市長才說：“子建啊，找你過來想問問你們招標開發商的事項，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t華子建在煙灰缸中彈掉了煙灰，說：“現在啊，基本還是摸底階段，主要是收集資料，深入的還沒有談。”
\t全市長點下頭說：“這樣啊，子建，還是要加快一點速度啊，現在這個季節最好施工，我希望啊，能在年底之前拿下這個項目，有把握嗎？”
\t華子建有點為難的說：“今年恐怕有點難度，爭取明年上半年吧。”
\t全市長站起來，走了幾步，說：“就不能加快一點嗎？”
\t華子建是理解全市長的想法的，他一定想要讓這個項目在年底的工作匯報中出現，這可是他一個絕大的政績，華子建就笑了笑說：“市長，隻要工程一開工，早點遲點都不成問題的。”
\t全市長看了看華子建，也哈哈的笑了，他知道華子建也理解了他的意思，不過話說回來，隻要開工了，有沒有建成，對自己年底給省上的匯報也確實影響不大了。
\t他就有坐了回來，使勁的摁熄了香煙說：“行，那就按你的設想來，不過我想問下，你對廣場項目的整個盤子怎麽看？”
\t“現在還真不好說啊，接觸了好多商家，有的說能持平，有的說政府應該補貼一點，反正還沒有到具體商談條款的哪一步。”華子建這也是實話實說。
\t全市長點下頭，說：“要是政府補貼的話，你認為底線放在多少萬最好。”
\t華子建搖搖頭說：“我不想讓政府補貼，我還想從這個項目上掙個千兒八百萬呢。”
\t全市長鄒了鄒眉頭，說：“子建啊，我們做事情也不能這樣啊，你的心意我理解，但你也要明白一個道理，不給開發商留出來一定的利潤，人家誰來做，就算做了，最後也有可能是偷工減料，所以我想，適當的補貼一些，那是可行的。”
\t華子建心中一動，全市長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在誘導自己給開發商讓出利潤，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嗯，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可能已經和某一個商家有了默契，對，一定是這樣了。
\t華子建心裏就有了警惕，但他的麵上絲毫不顯，笑嗬嗬的說：“全市長說的也對，我會酌情考慮的。”
\t他也知道，假如真是自己預測的那樣，接下來全市長是會自己說出一些東西來佐證自己的推測的。
\t一點都沒有意外，全市長說了：“對了子建，我接觸過一家鴻泰地產公司的老板，這個老板叫柯瑤詩，人很不錯啊，事業幹的也大，你看這次的項目是不是可以重點考慮一下她們的公司。”
\t華子建就記起了今天在樓梯見到的那個妖嬈的女士了，真的和王稼祥今天推測的一樣，這個女人也是來撲廣場項目的，不過人家找到了全市長。
\t嗯，也不錯吧，不管誰來都成，這也是自己一貫的主張，多一家前來競爭，就多了一份新屏市討價還價的籌碼。
\t“行，在同等條件下我會優先考慮這家的，請市長放心。”華子建說的是很客套，也是很虛的那種場麵話。
\t全市長一聽心中就有點不高興了，你華子建也是官場上行走的人，我這樣的暗示你能聽不懂嗎？你還有這樣官樣的話來對付我？我找你華子建是看的起你，你不過是一個落了難的貶官，不要把身份忘了。
\t全市長冷冷的看了華子建一眼，說：“子建同誌，有時候看問題啊，我們不能僅僅的局限在眼前的利益上，就比如說這個招商問題吧，雖然我們可能給出鴻泰地產公司的條件優惠了一點，但從本質上講，我們的工程質量也會更高的，所以我建議啊，你還是重點的考慮一下他們公司。”
\t華子建已經躲不過去了，今天談話的重點也很清楚了，全市長就是要說這個公司，就是要讓自己吐口，自己不說出一個紮紮實實的話，全市長恐怕就會對自己有成見了，以後兩人也就難處了。
\t華子建現在還沒有能力和資格來麵對全市長的威懾，他猶豫了一下說：“那市長的意思呢？我們給出多大的優惠？”
\t全市長想了想說：“我們可以補貼一點，隻要他能加快工程的進度，保質保量，幾百萬也算不了什麽。”
\t華子建心中很不舒服，幾百萬算不了什麽？幾百萬能解決多少問題？能讓多少家庭好好的生活？能讓多少小孩坐進好的教室？你全凱靖知道嗎？
\t華子建沉默了，全市長也不說什麽，就那樣看著華子建，他不相信華子建敢於對忤逆自己的意圖。
\t華子建從自己兜裏拿出了香煙，若有所思的掏出了一支來，自己點上，也沒有給全市長發，抽了幾口之後，華子建才抬起頭說：“要是別的公司報出的條件和這個公司差異太大呢？我們這樣強行的操作會不會引起那麵的不滿？萬一最後牽連到市長你就麻煩了。”
\t在說‘那麵’兩個字的時候，華子建用下巴點了點大樓的對麵，意思是市委那麵。
\t因為華子建對全市長的性格也是有過分析和認識的，他這人，外強中幹，不要看他對自己這樣凶，隻要自己說出他的擔心來，他撐不住的。
\t全市長也是臉一變，是啊，自己有點忘乎所以了，現在的招標組裏還有市委的一個副秘書長在，要真的柯瑤詩的條件和別人差的太多，恐怕不是華子建一個人說了算啊，搞的太過了，冀良青也可能會插手的。
\t全市長就擰起了眉頭，又一次站了起來，來回的走了好一會才說：“那照你這樣說，事情還操作不下來。”
\t華子建見自己的話生效了，就平靜的說：“也不是這樣說，關鍵就是不能有太大的差別，錯的不多，找個借口勉強也就過去了，但錯的太多，最後是有點麻煩。”
\t全市長就歎了口氣，態度也沒有剛才那樣強硬了，說：“那這樣吧，你先談談你準備給拆遷戶定多少補償，然後談談別的公司大概的報價。”
\t華子建就把自己心裏想的補償價位說了出來，最後又說到自己想要的一個結果，至少政府是不能再給開發商補償的，最好還能在土地轉讓上要一點錢回來，這是兩個基本的設想。
\t全市長聽的很認真，他在聽完之後，又綜合的考慮之後，才說：“那行吧，讓他們公平競爭吧，在條件許可的範圍內，我還是希望你能重點考慮一下這個公司。”
\t華子建心中也算鬆了一口氣，隻要條件差不多，自己當然是可以送一個人情給全市長的，但前提是差不多的情況，自己在目前還不能和全市長為這點小事鬧翻，自己已經和莊副市長有了隔閡，從上次會議中也看出來了，莊副市長對自己一點都沒有留情，自己現在要是再和全市長結怨了，那自己在新屏市政府不要說好好工作，就是生存，穩定，隻怕都會舉步維艱。
\t全市長在華子建離開後也是沉默著，本來他想的這個事情是很簡單的，隻要說通了華子建，事情就會很順利的解決了，現在看來還不是這樣，華子建提出了市委的監督，這當然是有華子建對自己恐嚇的一麵，但不得不承認，事情做的太過了，市委肯定也會幹預的，看來自己還是要和柯瑤詩好好的籌劃一下。全市長不再猶豫，他拿起了電話，撥通了柯瑤詩的號碼，問：“你在那裏？”
\t柯瑤詩回答：“我在海角賓館等你呢，你現在過來嗎？”
\t全市長底層的說：“嗯，你剛和華子建談完，你等著我，我馬上過來。”
\t柯瑤詩急切的問：“談的怎麽樣？華市長答應幫我了嗎？”
\t“見麵再說吧，電話裏說不清。”
\t“嗯，嗯，你快點來。”柯瑤詩顯的有些迫切的樣子。
\t柯瑤詩今天下午早早就來到了這裏，她對全市長是抱了很大的希望的，這個項目對柯瑤詩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過去她的房地產公司做的並不是太理想，她需要奮起直追，而現在的廣場花園就剛好是一個契機，有了全市長的協助，柯瑤詩是信心滿滿的。
\t \t柯瑤詩盡管麵對一大群男人的包圍，但她除了婚姻意義上的丈夫之外，現在她隻把重點放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全市長了。
\t在柯瑤詩看來，全市長雖然不夠浪漫，年齡稍大了點，但他開朗幽默，為人簡單，而且他的身體素質較好，加上長期服用高級補品的作用，床上能力並不輸於年輕人，他對自己也是萬般依戀的，因為實在很難找到像自己這樣特殊的人物。
\t關鍵的問題是，他還是市長，這對自己的事業有很大的幫助，自己需要在新屏市有一個穩定，牢靠的後台靠山，那就非他莫屬了。
\t \t柯瑤詩問：“今天談的怎麽樣，華市長怎麽說的？”這個時候她才談起了心中最為關切的問題。
\t全市長抽了一口煙，轉過頭把煙噴在了另一邊，說：“恐怕事情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在招標組裏，還有市委的幾個人員，所以華子建也說了，隻有在條件相當的情況下，才能讓你中標。”
\t柯瑤詩心中是有點失望的，但這種項目她也是理解，盯的人多，難度肯定很大，但現在的問題是到底華子建定下的補償款價格是多少，沒有這個數字，自己就無法把盤子算準確。
\t她說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全市長就把華子建給他匯報的情況，一股腦的給柯瑤詩說了，包括華子建心中的底線，還有準備給住戶拆遷的補償價格全部說了。
\t柯瑤詩就開始在心中默默的算計起來，過去她公司也對整個花園廣場的大盤子有過一個預算的，隻是那時候都是按照過去政府的補償標準在計算的，現在華子建的標準要比上次標準高一點，加上這個數字，柯瑤詩要不了多久就推算出了最後的廣場整個盤子。
\t她說：“市長，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目前的告訴你吧，按現在的情況看，這個項目在政府不補助，我們也不給政府上交利潤的基礎上，做下來能掙兩千多將近三千萬，所以我的底線隻能在互相不補錢的原則上，華市長想要的那個在給政府千兒八百萬的想法，我是肯定不能答應的。”
\t全市長點點頭說：“我理解，做生意肯定是為了掙錢，但問題是萬一其他公司答應了華子建這個條件呢？”
\t柯瑤詩冷冷的說：“這就是你的事情了，隻要有人同意華市長的這個想法，準備給政府倒找錢，你就應該想辦法把他踢出局，留下一些條件對我們有利的公司來，隻有這樣，我們才能保證中標。”
\t全市長思考了一下，說：“這倒是個方法，在招標組裏，有幾個人還是能聽我的指揮的，我會給他們做點工作，讓他們把條件優惠的公司都找借口幫你踢出去。”
\t柯瑤詩眼中就露出了微笑。
\t華子建在這個夜晚也是沒有休息好，他已經看穿了全市長的心思，所以在考慮了一夜之後，華子建還是決定事不宜遲，自己要加快一點速度把這件事情敲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t第二天一早，華子建就召集了所有項目組的人在一起開了一個會，會上華子建就談了自己的想法，說希望盡快的讓前來競標的公司拿出一個初步報價來，供大家篩選。
\t市委的那個金副秘書長就問華子建：“華市長，那麽至少我們要把給拆遷戶的補償價格確定下來吧？沒有這個價格，那些公司做不出預算的。”
\t華子建就點頭說：“這個問題我也自己算了一下，拆遷款是肯定要給他們說清。”
\t華子建就把每平米補償多錢，要求房地產商一次給補償到位，不能拖欠房款的一些細節都 的說清楚了。
\t對華子建提出的這個價格，所有在會的人員都有點驚訝，這個補償的價格比起上次政府給拆遷戶的價格要高出了許多，他們有點不太理解，為什麽政府不能把這個錢裝到自己的兜裏。
\t華子建就解釋說：“我們拆遷已經給住戶們帶來了麻煩，如果我們還要在他們頭上掙錢，我想我們就不是政府了，我們變成了商人。”
\t當然了，在這個會議上，華子建作為最高領導，誰也不好和他爭辯，他們隻能執行，不過每個人的心中還是對華子建有點不大理解的，華子建完全可以多為政府搞點錢出來，把這個作為自己的政績多好，為什麽要為一些底層的，不相關的老百姓去使勁呢？
\t因為那些商戶本來已經是同意了政府上次的這個價格，隻是上次沒有一次付清而已，華子建完全可以沿用上次的價格。
\t是的，作為普通的公仆，他們又有誰能真真的理解華子建呢？在很多的時候，連華子建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異類，他和這些人有很多格格不入的地方。
\t會議開完後，用不到半天的時間，各家的公司都知道了具體的數據了，在他們獲得這個數據之後，家家都緊張的盤算起來。
\t而華子建呢？也開始有重點的約談了一些公司，特別是張老板的公司，華子建也刻意的聯係了一下，和他們交了個底，希望他們能配合政府的思路，完成這個雙贏的項目。
\t在和張老板以及其他幾個老板的一席長談後，華子建用自己的真誠，用自己的實事求是的推算，邏輯分明，論據精確的思維，說服著張老板等人，希望他們能在報價中考慮到政府的利益，給出一個合理的預算。
\t同時，華子建也明確的告訴了他們，已經有公司在上麵開始活動了，假如他們不能拿出最大的優惠政策，那麽在同等條件下，恐怕最終連自己都無法幫上這個忙。
\t這樣的壓力對包括張老板在內的幾家公司還是有影響的，他們很明確新屏市的情況，也或者可以說是整個中國的生意情況，他們相信華子建說的是真的，除非他們能夠給出一個讓對方無法達到的優厚條件，否則，事情真的會很麻煩。
\t於是，在第一輪的報價中，就有三，兩個公司報出了華子建想要的價格，張老板和另外兩家都答應在廣場項目中，不僅不問政府要補償，而且還會交給政府一千萬到八百萬不等的一個土地轉讓金來。
\t華子建是很滿意的，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他自然感到了欣慰，自己為新屏市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t然而，華子建這樣的高興似乎有點早了，在他還沒有讓高興消失之前，一個讓華子建哭笑不得的事情發生了。
\t那幾家達到自己要求報出了理想價格的公司，卻莫名其妙的在各種理由下被淘汰出局了，華子建起初是不知道的，因為他管的是大方向，對於細節的驗資，評估，分析和篩選，他當然不可能麵麵俱到了，在招標組裏還有十來個人在做那些工作，如果華子建一個人把這些工作都做完了，那還要那些人幹什麽？
\t等張老板一臉苦笑的出現在華子建的辦公室的時候，華子建才發現問題的所在了，張老板說：“華市長，這次你可是害了我們啊，你有沒有發現，凡是我們給出優惠條件的幾家，都被淘汰了，這也驗證了你說的那話，有的人能量真的很大啊。”
\t華子建很驚訝的問：“他們的淘汰你們的依據是什麽？”
\t張老板哭笑不得的說：“那就太多了，什麽資金問題，怎麽資質問題，包括一些莫須有的擔憂都算在了裏麵，說我們報價這樣低，很有可能會在工程質量上無法保證等等，這實在是讓我不服氣啊。”
\t華子建已經很明白了，全市長比自己想的還要精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也算是給全市長幫了一個忙，讓這幾家公司一下就暴露了最終的底線，但問題是全市長你不應該這樣做的，你破壞了遊戲的規則，你在遊戲中不當的使用了你的權利杠杆，讓本來公平的事情變得汙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