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愚不可及的策略
\t華子建一下就聽的毛骨悚然，從冀良青的話中，華子建聽出了接下來會出現的一些問題了，如果自己猜的不錯的話，明天，不，或者就是今天，那個建築商就會完全的推翻自己的口供，說自己過去的話是亂說，這樣的翻供在當今的案件中早就類見不鮮了。
\t在接下來，或許不僅這個校長沒什麽事情了，就連黑心的建築商也能輕輕鬆鬆的走出來，最後可以隨便找個天氣原因啊，還有臨時工原因啊什麽的，皆大歡喜。
\t華子建心中有了一種氣悶，他真想站起來轉身離開冀良青，但那隻是想想而已，自己是無法去抗拒冀良青的決定的，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就算現在和冀良青翻臉，自己也是無法堅持到最後的勝利，冀良青可以不讓路秘書長負責此事，也同樣能夠讓自己走開，硬碰硬顯然是愚不可及的策略。
\t在一個，以目前新屏市的格局來看，冀良青並不是自己的頭號大敵，在另一個角度來說，冀良青反而會是自己的一個若有若無的靠山，沒有了冀良青的支持，自己恐怕沒幾個回合就能讓莊峰摁翻在地。
\t所以對冀良青，華子建是暫時不能劃清界限的，就算華子建心中很反感，很抵觸冀良青的這個無原則的處理問題方式，但華子建還是沒有辦法來抵製。
\t華子建低下了頭，有點委屈，也有點無奈的說：“我知道了，我會按書記的意思來處理這件事情的。”
\t冀良青臉上就流露出了一種欣慰的笑意，不錯，看來自己的選擇還是對的，這個華子建很懂的怎麽做人，多好的一件事情啊，即打擊了莊峰，又緩解了校長帶給自己的麻煩，還讓華子建走進了自己的圈子，嗬嗬，什麽事情都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在多來這樣幾次事情，華子建想不進入自己的麾下隻怕都難了。
\t冀良青嗬嗬的笑著，說：“行了，建築商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好好斟酌一下這份材料就可以了。”
\t華子建點點頭，站了起來，接過了這份材料，沒精打采的回到了政府的辦公室，隨著他辦公室關門聲過後，一切都歸於沉寂中，華子建的意識與思維像似凝滯在這種沉寂中，他呆立了不知多長時間才無力地坐了下來，怎麽可以這樣，怎麽能這樣？那種身心憔悴的疲憊令華子建感到再也無法承受下去了。
\t華子建看著手中的這些材料，他現在麵臨著一個理智和良心的選擇關口，幫著冀良青擺平這件事情，那是絕對的理智和正確，但這樣做卻要讓他喪失良心上的平靜，在現實和道德中，華子建必須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t其實這不是華子建一個人的苦惱，放眼當前的社會，一方麵是一個彰顯著大愛的社會，近些年中國發生了很多大事，也見證彰顯了中國人民具有並存成長的道德精神，比如，與“汶川大地震”“動車事故”大災大悲同在的，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團結互助精神；與北京奧運會成功寫入曆史的，是中國人民的愛國情結和我們這個時代特有的“我參與我奉獻我快樂”的道德精神，當然，這也是一個發生了惡劣現象的社會，食品藥品交通安全等人命關天的問題，以及道德冷漠權利腐敗等，已成社會熱議的話題和坊間閑聊的關鍵詞。
\t而現在華子建就不得不麵臨這個問題，這讓華子建很壓抑，他靜靜的坐在靠椅上，好久都沒有動一動。
\t桌上的電話響了，華子建情緒不高的看了看號碼。
\t是柯小紫的電話，華子建有點緊張，在鈴聲不斷的催促下，他還是接通了電話：“喂，柯小紫啊，有什麽事情嗎？”
\t柯小紫說：“我就在你們政府旁邊，我想見見你。”
\t華子建心裏嚇了一跳，想說自己正在忙，沒時間，轉兒又一想，這柯小紫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說不定就會跑到市政府辦自己辦公室來找自己，依她那性格，是絕對會那樣做的。
\t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這麽橫衝直撞大大咧咧來找他華子建，別人會怎麽看他們的關係？
\t心懷不軌的人會想，華子建是不是和這漂亮女孩子有什麽曖昧關係，人家找上門來了。
\t妒嫉心重的人會想，你是不是利用手中的權力，經常和女人搞在一起？
\t即使是普通人也會想，你和這女孩子關係肯定不一般。華子建有點頭大的問她：“你在哪裏？”
\t柯小紫笑著說：“已經到市政府大院門口了。”
\t華子建驚訝的問：“你怎麽這麽快？”
\t柯小紫說：“我就是要快呀，要把你堵在辦公室！我讓你不想見我都沒辦法！”
\t華子建有點無望的說：“我怎麽會不見你呢？我又不怕你，對不對？”
\t柯小紫就嘻嘻的笑，說：“嗯，本來我也不是可怕的人，那我上去了。”
\t華子建忙說：“你別來我辦公室了，那地方太靜，你那麽吵鬧的一個人，還不吵得別人都沒法辦公了。”
\t柯小紫說：“你這人怎麽這樣？我真是那種人嗎？是那種大吵大鬧的人嗎？”
\t華子建說：“你什麽什麽的，你自己聽聽，才說你一句，你不就跳起來了？開個玩笑都不行了！你等我把話說完好不好？我是想熱情款待你。”
\t柯小紫問：“怎麽熱情？不會是想擁抱我吧？”
\t華子建說：“你又嚇我了，你再嚇我，我不見你了。”
\t柯小紫就“咯咯”地笑，說：“你怎麽款待我？”
\t華子建說：“你別在門口等我，你到對麵那家酒店，那有個咖啡廳，你在那等我吧。我很快就下去。”
\t柯小紫就問：“是正對麵那家嗎？”
\t華子建說：“是的。那隻有一家咖啡廳。”
\t放下了電話，華子建在辦公室裏有點發愁，這丫頭實在是讓人惱火，剛好，秘書小趙走了進來，華子建一看到小趙，就嘿嘿的笑了，對小趙說：“走，陪我出去見個客人。”
\t小趙以為是公事，忙點頭答應，收拾東西陪著華子建到了對麵的咖啡店，華子建不想自己一個人見柯小紫，有小趙在身邊，柯小紫總有些顧慮，應該不會給自己找什麽想像不到的麻煩。
\t因為是下午，咖啡廳裏隻是三三兩兩坐著幾桌客人，很悠閑地在聊天。
\t柯小紫一見華子建帶著小趙，就皺了一下眉頭，不過柯小紫也是認識小趙的，就站起來很不情願的招呼了一下，問：“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來這嗎？”
\t華子建說：“當然是來辦事，順便來看看我。”
\t柯小紫說：“不是順便，是也辦事，也來看你。你好像有點不高興？好像不準我來！”
\t華子建說：“那裏，我能有這樣大的權利啊，還能限製你人身自由。”
\t這時候服務員端來了一杯薄荷奶昔，問是誰的。
\t柯小紫就指了一下自己桌前，又問：“你們喝點什麽？”
\t華子建說：“給我來杯奶茶吧。小趙你要什麽。”
\t小趙不知在想什麽，想入迷了，回過神來說：“我隨便什麽都可以，幹脆我也要杯薄荷奶昔吧！”
\t柯小紫呶呶嘴，覺得一個大男人怎麽也喝薄荷奶昔，也像女人一樣喜歡薄荷那種清涼味？
\t柯小紫問：“忙嗎？”
\t華子建說：“應該說很忙。”
\t柯小紫說：“就知道你很忙。剛提升了，總是要忙好一陣的。所以，你沒在電話裏說，‘我很忙，沒時間。’我覺得很有點驚喜。”
\t華子建搖著頭笑笑說：“我這是忙裏偷閑。”
\t柯小紫問：“晚上要不要加班？”
\t華子建說：“基本上都加班。”
\t柯小紫臉上就有點失望了，說：“還想晚上要你陪我逛逛夜市呢！”
\t華子建本來是要拒絕的，不過轉念一想，笑著說：“我恐怕是不行了。這樣吧，讓陳小趙陪你去吧。”
\t一直都沒說話的小趙有機會插話了，問：“你想買什麽？或者想看什麽？”
\t柯小紫瞪了華子建一眼，轉頭對小趙笑了笑，說：“再看看吧。現在我也沒想好，一會在說吧。”
\t華子建也不勉強，三個人就隨便的閑聊了一會，華子建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就問柯小紫：“對了，柯小紫，你說一般犯人最怕什麽？”
\t柯小紫奇怪的看了看華子建，說：“犯人最怕就是搞不清你掌握他多少問題，不知道你為什麽抓他，你越不說，他就越緊張。”
\t“這樣啊。”華子建就想到了當初自己關在小樓路的時候，其實也是有這樣的一種心態的。
\t柯小紫說：“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麽？”
\t華子建端起了飲料，一口喝完，說：“我想了解一下他們的心理啊。”
\t柯小紫癟癟嘴，搖搖頭說：“這有什麽好了解的，你又不是警察。”
\t華子建就笑笑沒有說什麽話了，不過在他見到柯小紫之後，華子建就有了一個新的想法，他想自己其實可以來個一箭雙雕的。
\t在很多時候，華子建都能夠通過調解心態達到心靈深處生起的那種幸福和崇高，心靈深處的那種境界應是自然宇宙中最高境界的存在，它超越一切外在的美。這需要虛廓心靈，滌蕩情懷，平息內心的騷亂躁意，營造一種無利無欲不即不離的心境，這就奠定了華子建麵對壓力，麵對危局時能夠從容應付。
\t由於有秘書小趙在場，限製了柯小紫對華子建的很多話，所以三個人再坐了一會，華子建說要離開的時候，柯小紫也沒有提出什麽要求來。
\t華子建就問：“要不要小趙開車送你回去。”
\t柯小紫哼了一聲說：“又不遠，我自己打車就回去了，用不著誰送。”
\t華子建暗暗的好笑，看來自己已經可以用這一招對付柯小紫了，隻要見她，就帶上一個人，讓她無機可乘，嘿嘿，華子建就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到了政府辦公室。
\t一進去，華子建就把市一中事故調查報告遞給了秘書小趙，對他說：“你跑一趟市紀檢委，把這個材料送給昨天一起調查事故的王科長那裏，就說讓他在考慮一下，把報告修改修改。”
\t小趙接過報告就離開了。
\t新的一天來到了，對於莊峰來說，近期的工作的確可以用“日理萬機”來形容了，市長是負責全州具體事務工作的領導的，除去一般的常規性工作，平時總還需要處理大量無法預見的事情，這就需要東奔西跑，自顧不暇了。
\t因為需要相互戒備競爭，甚至是多方的是相互間冷酷而殘忍的算計，現代人的生活和工作節奏和氛圍都非常緊張。
\t毛老人家說的“要學會彈鋼琴”，其實就是說，一個領導幹部要有統籌安排和處理係統工程的能力，莊峰應該也算是具備了這種駕馭全局又兼顧能夠處理關乎組織形象的瑣事的。
\t今天莊峰又必須裝模作樣地陷入各種公文處理會議講話迎來送往等煩瑣無聊的事務中了。省裏今天有個調研組要來新屏市，這次省裏政策研究室的一幫老家夥專門挑了最為偏僻落後的新屏市作為調查點，理由當然冠冕堂皇。
\t這次的調研題目是關於政府如何引導支持和壯大農村經濟發展的課題，新屏市是北江市最大的農業市，當然就被選中了。
\t但追根溯源的原因，其實其中真正的原因是，這些老家夥呆辦公室膩了，又長期在養尊處優的省城，現在不是提倡旅遊和環抱生活嗎？因為一直以來，大家都望到下麵跑跑，看看原生態，過去他們都去什麽的麗江啊瀘沽湖香格裏拉的，但什麽地方什麽景點再多好，倒真如了家裏有個老婆一樣，畢竟都有個膩歪的時候，是不是？
\t於是很懂生活的帶隊的副主任就說：“這次我們換個地方，到新屏市去一次，怎麽樣？”
\t大家歡呼雀躍極了，因為新屏市的山山水水那可都是原生態啊，新屏市還有飛燕湖，還有新江都是他們沒有去過，實在應該去遊曆一番，方不枉人間走過一回！
\t莊峰以為調研組還在新屏市城區裏，就召來秘書問個究竟。
\t秘書說：“莊市長，他們下午簡單開了個短會，就到飛燕湖去了。”
\t莊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現在各個部門都說來下麵熟悉情況，找理論素材指導工作，其實那目的昭然若揭，真正說來，騙三歲的小孩都難！想著反正當下流行公款吃喝公款旅遊公款娛樂，國家的人嘛，他們做什麽吃什麽玩什麽，都要老百姓掏錢買單的，自己不是也這樣無法做到“出捂泥而不染”，卻隻能是和光同塵的嗎？
\t在這點上，有民間觀察家說，即使隻是中國的一個小縣長小科長，都要比人家外國總統活的滋潤得多！
\t果然所言不虛！自己一個小小的廳級，怎麽能和這麽強大的社會力量抗衡，又怎麽可以去改變這種情況半點呢？想來隻覺無奈，就不再去理會，專心的做起自己的事情來。
\t剛定下心來半頃，突然秘書又跑了過來，說：“莊市長，省裏辦公廳剛來電話，說省民政廳明天要陪同國家民委的人來盤山，說是要搞個山民生存狀況的調查。”
\t莊峰便感歎，這吃人搶人的強盜，倒象埋伏在自家院牆一般，令人防不勝防，這不，一批還沒送走呢，又來了一批，而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
\t中肯地說，他捧公家飯碗也這麽長的時間了，當然知道，工作其實很大程度上講，就是迎來送往，做些表麵文章，或者弄些花拳秀腿，再要麽就是熱衷“假大空”，搞些標新立異的無聊事情，拿了來既去逗上級領導高興，又給下邊的百姓做出一種樣子。
\t其實，不就是“慷慨激昂說假化，有扳有眼做餿事“而已！無端的就費去好多人力財力和精力，但是上級來人，作為下級，誰又敢不戰戰兢兢地伺候？
\t莊峰就說：“知道了。你們要精心準備一下，北京的人來呢！”
\t根據秘書說的，國家民委和省廳及省政府辦公室要來的事情，就令莊峰激動和緊張起來。做官也好，幹革命工作也罷，都要唯上！莊峰懂得這些簡單不過的道理，當下壓倒一切的任務，就是要怎樣把把京城和省裏的要員們哄的高興，所以接待好這個最高規格的調研組的接待，當然應當列入當前最核心最首要的任務。
\t怎麽接待才能給上麵的來人滿意，讓他們高興呢？莊峰很是躊躇，因為要來的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人，他都尚且不清楚，隻是知道來的是北京和省裏的人，但是這些領導都有什麽秉性和愛好，他就無從知曉了。而這些看似無關宏旨不著主題的東西，在精通接待，善於混跡官場的公關大家的人那裏看來，這往往才是事情的本質和最重要的東西，中國這個講究禮數和人情的國家嘛，看起應該不沾邊的事情，才是最應該關注和慎重對待的！
\t比如一個領導，一個單位，你的工作幹得再好，實績又怎樣突出，人家領導來檢查考核你的工作了，你總是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大咧咧的態度，一門心思認為既然是看工作，那麽隻要我的工作幹好了就行了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t這樣一來，莊峰心裏更加紛亂如麻，他連忙和秘書商量具體對策。
\t秘書問：“要不要和市委那麵通知一聲？”
\t莊峰想了想，說：“算了吧，政府這麵工作對口，就不要驚動市委了。”
\t秘書點頭答應了，不過心中是知道了，前兩天的市一中事故，冀良青讓莊峰當場來了個那堪，以自己對莊峰性格的了解，莊峰肯定是要反擊一下的，剛好遇上上麵來人，莊峰怎麽可能讓那麵知道，搶了他的風頭。
\t莊峰也不希望冀良青來，現在的莊峰已經有了更多的想法和遠大的目標了，他現在的潛意思裏是有了書記冀良青的那個位置的，雖然現在看起來比較遙遠，但靠上了蘇副省長之後，莊峰還是有了這個想法。
\t說不定哪天有鴻運降臨，自己就如願地幹上書記了呢。
\t這個國家和省裏組成的山民生存狀況調查小組說來就來，第二天，省政府辦公廳就打來電話，讓市裏派人到機場迎接調查小組。
\t等辦公室的人把小組人馬接回來時，莊峰帶著華子建和一個副市長還有辦公室主任王稼祥早等在政府門口。
\t莊峰正引了政府和市委的一幫下屬翹首盼望間，就發現來了一組車隊，前麵一輛警車“嗚啦嗚啦”的怪叫，仿佛一直在重複“我來啦，快讓開；我來啦，快讓開”地驅趕周圍的群眾和行人，原來是派出去的市政府的車到了。
\t莊峰轉身對後麵的人說：“是上麵的人到了，大家注意些”，便自身緊了緊衣襟，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斜視地專注看著前方，等領導大駕顯身。
\t華子建在稍微後麵一點的地方站著，他才不會和莊峰去搶什麽風頭，本來今天他是不想來的，還有一些別的事情，特別是高速路的上報審批材料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華子建就想加把勁，一下子整出來，特別是公路局那麵還有好些個數據沒有傳過來，自己不在，恐怕臨時小組的其他人要不過來。
\t但身為新屏市的常務副市長，這樣的應酬又不得不出席，所以今天華子建心裏並不太舒服。
\t轉眼四五輛車就停在政府門口，裏麵鑽出十多個高矮胖瘦不一致的人來，居然還有兩個女的，當然都是黃臉婆了，都保養得極好。前麵一個看起來比譚才年紀稍微顯得年輕點戴副眼鏡的中年男人快步朝前，他見莊峰一枝獨秀鶴立雞群的站在最前方，便打著招呼，伸手過來握著，問道：“你是冀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