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誰對她下的手
\t現在的問題是誰對她下的手，而莊峰和小芬的電話是最後一個電話，這就無法回避的讓整個事件向莊峰靠攏了。
\t華子建後來決定，暫時不要報案，還是讓武隊長暗中調查，現在的證據還不足以對付莊峰，他對最後的一個電話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個無懈可擊的說辭的。
\t在安排了這件事情之後，華子建還有開發區的一堆事情，開發區的整改方案華子建已經讓工業局和其他幾個相關部分開始研究，討論了，按華子建的想法，第一，對一直沒有開工的廠家，必須給出一個時間表，他們要麽開工，要麽合並，轉讓，不能霸著土地什麽都不幹，等著儲存的土地掙錢。
\t對這樣的公司，市裏有權收回土地使用權，當時他們都是因為有各種高科技公司的幌子為掩護，所以在土地價格上給予他們了極大的優惠。
\t在一個，就是對汙染過於嚴重，排煙，排汙不達標的廠家，必須勒令停業，限期整改。
\t不過這件事情華子建感到阻力也是不小，剛一放出了風，就有各種各樣的說法傳了出來，說情的人也挺多，連冀良青幾次談話中也隱隱約約的表露了一些不滿。
\t這樣忙了幾天，華子建把酒廠師蕊逸的事情耽誤了，因為到現在為止，華子建還沒有決定下來這件事期，他依然很矛盾。
\t今天正在上班的華子建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華子建的手機號碼，知道的人不多，平時，華子建很少使用手機，辦公室有電話，所有的工作，都是通過辦公室的電話聯係的。
\t“請問，是華市長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t華子建說：“我是華子建啊，您是誰？”
\t“華市長，我是酒廠的師蕊逸，想和您商量一下承包酒廠的事情，不知道華市長有沒有時間。”
\t“是師總工啊，客氣了，這個事情恐怕要緩一緩，最近我太忙了。”華子建找了一個借口，他主要是下不了決心。
\t“華市長，我們就不能再開誠布公的好好談談嗎？”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師蕊逸的口氣突然變得有些哀怨了。
\t“不是，你誤會了，我的時間不確定，要是下午沒有什麽安排，我就打電話聯係你。”華子建酒搪塞著說。
\t“華市長，我知道您很忙，下午6點，我在王朝酒店金峰包間等您。”
\t沒等華子建解釋，師蕊逸便掛了電話，華子建握著手機出神，腦海裏一時間閃現出很多的想法，他甚至想到，師蕊逸約他吃飯，是不是她老公特意安排的，會不會有陷阱
\t不過，他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他們不需要花費這麽大的氣力和心思來對付他，兩人之間無冤無仇，再說了，現在的事情還沒有確定下來，他們也不至於那樣狗急跳牆。
\t到了下午下班以後，很奇怪的是今天還真的沒有什麽應酬，要是以前，華子建會很高興，回家去陪陪江可蕊，吃兩碗老媽做的飯，多舒服，現在江可蕊也沒有應酬了，每天都是提前回家的，這還是冀良青在廣電局的一次會上特意做出的指示。
\t當時冀良青也算是開玩笑的在廣電局的幹部會上說：“你們這些同誌啊，用人也太狠了，你們看看江可蕊同誌，人家都這樣了，局裏也不知道照顧一下，可以上班晚點來，下班早點走嗎？”
\t從這之後，局長，工會，還有局黨組的另外幾個同誌，輪番的給江可蕊做工作，好像江可蕊不遲到，不早退就是和他們過意不去一樣，最後江可蕊也實在嫌他們說的麻煩，以後就遲到半個小時，早走幾十分鍾。
\t可是今天華子建心神不寧，他甚至希望下午有事情安排，這樣，自己便可以理直氣壯避開師蕊逸，猶猶豫豫之間，華子建離開了市政府大院，慢慢在大街上閑逛。
\t當華子建抬起頭的時候，王朝酒店已經在前麵了，華子建不禁苦笑，看來，自己內心裏是希望見到師蕊逸的，因為自己對這個承包合同還是很看好的，他習慣性看了看手表，剛好6點鍾。
\t酒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身影也看見了他。
\t相隔幾天時間，兩人再次見麵，相互看了一眼，她今天穿了一件字領開口的米黃色連衣裙，薄薄的衣料貼身在玲瓏的嬌軀上形成一道完美的曲線，讓人無法轉移視線，一塊鮮豔的紅寶石項鏈掛在胸前，在雪白粉膩的肌下更加奪目耀眼。
\t師蕊逸臉上露出了微笑，他們什麽都沒有說，徑直上去了。
\t師蕊逸早就訂下了一個包間，菜也是早確定的，服務員很快開始上菜了，華子建看著這桌上的菜，說：“師總工，你還真有心啊，要是我不能來怎麽辦啊。”
\t師蕊逸心情很好：“哼，華市長不來，我就一個人吃咯。”
\t華子建笑笑：“兩個人不要多點菜了，浪費了可惜，這些菜已經夠多了。”
\t師蕊逸吩咐服務員拿來一瓶酒鬼酒，這種酒，如今的名氣很大，據說喝了不上頭，不過，華子建沒有那種感覺，無論什麽酒，喝多了，都不舒服，他說：“還喝酒嗎，吃點飯菜就可以了。”
\t“看華市長說的，無酒不成宴，不過，華市長，我的酒量有限，我少喝一點，這你不會有意見吧？”
\t“你酒廠的人都不喝，我喝什麽，算了，今天酒不喝了，讓我好好吃頓也成啊。”
\t“這開玩笑呢，那有請客不喝酒啊，唉，可惜的是，每次看到我們喝的不是新屏市酒廠的酒，我都有點遺憾。”
\t華子建看了師蕊逸，也就沒有說話了，菜很快上齊，中間豬腳芸豆湯，配上6個炒菜，紅的青的綠的顏色搭配，煞是好看。兩人沒有多說什麽，師蕊逸為華子建倒上酒，親自將酒杯遞給華子建，說：“華市長，我敬您一口酒，今後，希望您多多關照。”
\t“彼此彼此，我可能關照不到師總工啊。”華子建帶著暗示說。
\t華子建的話讓師蕊逸大吃一驚，她不是一個愚昧的人，要是那樣，她也不會考上重點大學，現在年紀輕輕酒當上酒廠的副總工，華子建著看似隨口的話，師蕊逸絕不敢當成玩笑，師蕊逸決定單刀直入，其實雖然大家都不提這個話，但實際上誰都是心裏明白的：“華市長過謙了，你怎麽可能照顧不到我，除非你不想讓我承包酒廠。”
\t華子建也不是一個喜歡彎彎繞的人，既然師蕊逸把話說開了，自己也應該說說自己的想法，這個事情終究是要說出來的，不用藏著掖著，但怎麽說，用什麽方式說，到讓華子建躊躇了一下：“嗯，這個事情啊。對了，我想問下，聽說你老公挺有錢的，你何必在酒廠吃那份苦頭。”
\t華子建暗示了自己已經對師蕊逸有所了解了。
\t師蕊逸何等聰明的人，一下明白了華子建的擔憂，同時，她的心中也有了一陣的悲哀，她低下頭，坐了下來，默默的幫華子建把喝光的酒杯添上酒，說：“華市長要是有興趣，酒再喝一杯，我慢慢的給你講。”
\t華子建眯了一下眼，二話沒說，一口喝掉了酒。
\t師蕊逸有點木然的望著華子建的酒杯，說：“很早很早以前，我和老公是同學，那時候家裏窮，我父親在酒廠上班，母親身體也不好，經常要治病，當我靠上大學沒錢去上學的時候，我現在的丈夫給我送來了幾千元錢，才給我了希望。”
\t說到這裏的時候，師蕊逸眼中有了淚水：“我離開了新屏市上學去了，而他被判了一年的刑，因為他偷盜電纜，賣了幾千元錢，當時他要是交出賬款，或許還能減刑，但他始終沒有說錢用在了什麽地方，他隻有一個奶奶，家裏也很窮。”
\t華子建已經有點明白了。
\t“我是很久之後才知道的，也隻有我知道，我的學費就是那些贓款。後來我畢業了，我本來可以在大城市找到很好的工作，但我必須回來，而且還要回到了酒廠，那時候他根本都不理我，他已經在新屏市有些名氣了，他開了幾家要債公司，還開了幾個小賭場，每次見了我都不說話，但我知道，他心裏隻有我，從小學，到高中，他隻愛我。”
\t華子建沉默了，他揮揮手，歎口氣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啊。”
\t“是的，老一輩們也是一樣，我老爹臨死的時候，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我一定要把酒廠弄好，不要讓大叔，阿姨們沒有飯吃。”
\t華子建不再多說話，靜靜聽師蕊逸說話，不過偶爾舉一下酒杯，通過師蕊逸的訴說，華子建大致知道了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的遭遇，師蕊逸最後自己找到了她老公，要求和他結婚。
\t她還要求他放棄了很多黑道的生意，因為那個時候她老公已經在新屏市很有名氣了，黑白兩道都要給他麵子，後來師蕊逸通過自己的關係，給他聯係了幾家酒水總代理，當然，現在也不是說她老公酒金盆洗手了，但他很少在做大惡之事。
\t師蕊逸還說，酒廠的生意她絕不會讓老公參與的，就連銷售這一塊，她也是計劃由酒廠自己組建一個銷售隊伍，在各地設立辦事處，廠家直銷，這樣即解決了員工就業，又減少了銷售環節，可以讓酒廠利潤最大化，還不會產生太大的欠賬問題。
\t最後師蕊逸說到了自己的專業，這時候她臉上就少了許多傷感了，她慢慢的神采飛揚，她告訴華子建，其實酒廠的成本隻要在她的承包下一定會大幅度的降低，降低的程度讓華子建想都不敢想。
\t華子建很奇怪，問：“你除了回收欠賬，加強資金流動性，你還能從什麽地方降低成本。”
\t師蕊逸也不想對華子建隱瞞了，說：“我們現在的酒都是用玉米釀造，現在的玉米價格已經很高了，而更多的酒廠都是通過食用基酒勾兌，我已經實驗了多年，用購買外地的半成品基酒回來勾兌，一樣可以達到高檔酒的效果。”
\t華子建有點吃不準：“基酒是什麽？是酒精嗎？這會出問題嗎？”
\t師蕊逸說：“其實食用酒精的製造也是通過玉米小麥薯類等澱粉質原料或用糖蜜等含糖質原料，經蒸煮糖化發酵及蒸餾等工藝製成，這在目前大酒廠是很通用的方式了，但關鍵的問題就是勾兌，這裏麵的水平高低很重要，它就決定了你酒的質量和品格。”
\t華子建還是有帶難以理解：“難道我們現在就喝的是酒精和水？”
\t師蕊逸笑著說：“那是肯定的，我們將來也一樣可以勾兌出這個口味的酒來。”
\t“你很自信啊。”
\t“這是我的專業，也是我老爹在酒廠待了幾十年的心得。當白酒中含有適量的醇醛酸酯，且各組分之間的比例協調時，酒中就會產生獨特的愉快而優美的香味，形成固有的風格。”
\t華子建就不再說話了，繼續聽著，因為說到了技術方麵，華子建出現了一個少有的短板。
\t師蕊逸絮絮叨叨說了一個多小時，桌上的菜幾乎沒有動，看著華子建靜靜聽自己訴說，甚至沒有動筷子，師蕊逸有些不好意思，趕忙勸華子建吃菜喝酒，此時，華子建已經沒有吃飯的興致，一瓶酒鬼酒已經喝完，華子建推說已經吃飽。
\t師蕊逸叫來服務員，從提包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皮包，掏出了錢，準備付賬。華子建擋住了：“我來吧？”
\t“今天是我請你吃飯。”
\t華子建站起身，從服務員手裏拿過菜單，看了看價格，迅速從身上掏出錢，遞給了服務員，師蕊逸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t回去的路上，華子建一直有點恍恍惚惚，他也一直在想著師蕊逸給自己講的那個故事，現在他自己也無法定義師蕊逸和她老公那到底算不算是愛情。
\t應該也算吧，愛情是包容而不是放縱，愛是關懷而不是寵愛，愛是相互交融而不是單相思，愛是百味而不全是甜蜜，真正的愛情並不一定是他人眼中的完美匹配，而是相愛的人彼此心靈的相互契合，是為了讓對方生活得更好而默默奉獻，這份愛不僅溫潤著他們自己，也同樣溫潤著那些世俗的心，真愛是一種從內心發出的關心和照顧，沒有華麗的言語，沒有嘩眾取寵的行動，隻有在點點滴滴一言一行中你能感受得到，是那樣的平實，那樣堅定。
\t第二天，華子建就帶著師蕊逸的那份可行性報告，找到了莊峰，當然，華子建還是很客氣的先給莊峰去了一個電話，莊峰也客客氣氣的說：“以後有事直接來，我這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t華子建坐了下來，拿出了那份報告，對莊峰說：“莊市長，我今天找你就是談談新屏市酒廠的問題。”
\t“酒廠的問題？”莊峰眉頭一皺，下意思的看了華子建一眼，又說：“嗯，你坐吧。”
\t說完莊峰也過來坐下，接過了華子建手中的那個資料，他沒有很詳細的看，隻是大概的看了一下前麵的目錄表，就已經知道這是一個什麽報告了。華子建準備給莊峰詳細的介紹一下這個報告，以及自己和師蕊逸交流的情況，但華子建剛要張口，莊峰就擺了擺手，說：“華市長，對酒廠的情況我還是比較清楚的，要說呢，酒廠當然是需要一些改進，但說到承包這件事情，我看暫時也不急吧？酒廠目前的效益還是不錯的。”
\t華子建不知道為什麽莊峰這樣排斥這個報告，按說酒廠搞好了，對大家都有好處啊，你莊峰也是改革的收益者，在你的政績清單裏，你完全可以把這個劃成你的功勞，這種事情你也不是沒做過。
\t華子建就說：“是的，現在酒廠還能勉強對付，但以現有的體製，長遠發展很不利，在說了，這個承包可以在提高職工收入的情況下，同時讓新屏市獲得一定的實惠，我看還是值得一試。”
\t莊峰低著頭，耐著性子聽完了華子建的話，不鹹不淡的說：“是啊，你說的有道理，但萬一我們沒試好，出了問題呢？這可是關係著上千職工的安定，所以我看先緩緩吧。”
\t莊峰的話說的不輕不重的，但顯然他沒有一點妥協的意思，作為新屏市政府的一把手，他是有權利讓這件事情擱淺，不過他麵對的不是一般的人，是一個常務副市長，而且還是一個讓莊峰有所顧忌的人。
\t所以華子建沒有放棄自己的想法，從昨天他和師蕊逸交流之後，華子建就已經決定要促成這件事情了，這並不是因為師蕊逸漂亮，也不是因為師蕊逸善談，而是華子建為她的那份誠意所感動，以師蕊逸這樣的能力，如果不是為了一個理想，一個信念，她早就會離開酒廠了，把酒廠交給這樣的人，華子建是放心的。
\t“莊市長，所有的改革都是要冒一定的風險，我看我們還是不能一下就否決了這個報告，在考慮一下，在議一議，我希望莊市長能夠改變主意。”
\t莊峰擰起了眉頭，這個華子建他太了解了，他在很多時候是固執的難以理喻，莊峰想了想說：“那行吧，等過一兩天市長會議的時候，我們討論一下。”
\t華子建也隻能這樣了，他無法左右莊峰的決定，終究自己隻是一個副職。
\t華子建離開了莊峰的辦公室，莊峰歎口氣站了起來，他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搖搖頭，這個華子建又要給自己出一個難題了，對酒廠實際上莊峰不想改變現狀，酒廠的廠長是自己的同學，一旦承包了，自己怎麽給這個同學交代。
\t最重要的是，酒廠還是自己這些年來的一個重要後勤基地，看似沒有盈利的酒廠，實際上每年給莊峰能解決很多費用，除了每年過節過年的紅包，自己大部分的開銷都是從酒廠過的，所以這件事情真的要在考慮一下。
\t但華子建這個人隻怕很難扭轉他的想法，現在自己暫時也不想和他搞的太僵了，到底應該怎麽辦呢？犧牲掉酒廠陳廠長嗎？
\t莊峰歎口氣，抓起了電話：“老陳，我莊啊。”
\t那麵酒廠的陳廠長有點獻媚的說：“莊市長啊，昨天晚上我可是看到你又上電視了，哈哈，省台的，你真是越來越精神了。”
\t莊峰打斷了陳廠長的討好，說：“什麽精神啊，我都愁死了。”
\t“奧，怎麽了，莊市長，有什麽事情我能榜上忙嗎？”
\t“你還幫忙，我現在是考慮著怎麽幫你的忙？”
\t“幫我？幫我什麽？”
\t莊峰遲疑了一下，說：“你們廠裏怎麽現在有人提出承包的方案了，你不知道？”
\t“奧，這事啊，還不是上次華市長溝子癢了，跑我們酒廠來搞了一個什麽座談會，有的人就有想法了，還是我們廠裏那個副總工提出的，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這個承包方案，現在酒廠很多人都知道。”
\t莊峰有點生氣的說：“知道你還不製止，你腦袋進水了。”
\t陳廠長有點委屈的說：“老同學啊，我不好出麵製止，這個女人在酒廠很得民心的，在說了，上麵不是有你在嗎？她能跳騰個什麽結果出來。”
\t“你啊你，我也不是萬能的，現在華市長提出了方案，希望酒廠承包，我也不好說的太多，畢竟人家承包後對酒廠喝市裏都有很大的實利，所以我想和你商議一下，要不就把廠長位置讓出來，我到哪個局給你活動一個副局長算了。”
\t這也是莊峰真實的想法，現在他不想在新屏市樹敵，特別是在麵對華子建的時候，他總感到有點壓力，他也知道華子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剛才從華子建的表情上也看的出來，這小子很堅決，麵對這樣的狀況，莊峰不得不做好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