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等著收屍

  見擎南將老兩口請過來了，司愛華禮貌地從沙發裏站起身來，恭敬地喊：“爸，媽！”


  “嗯。”裴老二人應了聲。


  司愛華過來扶著老太太落座。


  裴老也在沙發裏坐了下來。


  司愛華看一眼擎南與秦小北，冷聲：“你們也坐吧。”


  大家便都坐了下來。


  “愛華，可以說了！”裴老說。


  司愛華親手替老爺子老太太倒了茶，說道：“秦小北並沒有懷孕，更沒有流產，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騙局！”


  老太太正要端著茶喝一口，聞聲，手一顫，茶便灑了出來。


  小北看到奶奶腿上灑了茶，她下意識地就想要替奶奶擦一下，可是想到司愛華現在正在說的事，她怕奶奶對她失望透頂，遂不敢貿然上前，隻是往前傾了傾身體，又再縮了回來。


  裴擎南立即扯了紙巾替奶奶擦拭，一邊說：“奶奶，慢一點。”


  奶奶將茶杯放下，接過裴擎南手裏的紙，斥聲問：“你媽說的事情，是真的嗎？”


  問完，她又看向小北，聲音嚴厲：“小北，你來說，你來告訴奶奶，這件事情，是真的嗎？你沒有懷孕，也沒有流產？”


  小北喉嚨幹澀又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她真的很想勇敢地應聲說是真的，但麵對奶奶殷殷的眸光時，她竟怎麽都開不了口。


  奶奶的聲音又再嚴厲了些：“小北，回答我，告訴奶奶，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奶奶，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不怪小北。”裴擎南說，“當初我們一見鍾情，之後情不自禁，再後來誤以為懷孕，生怕未婚先孕被人詬病給裴家丟臉，我就提議先領證……”


  司愛華當然是不認同兒子這樣的說詞的，她冷笑著打斷：“誤以為懷孕？那後來呢？一個月可以說是太小，誤以為懷孕，兩個月還誤以為懷孕，直到四個月，還在誤以為懷孕？一百多天的時間，有那麽多次機會說清楚這件事情……”


  裴擎南解釋：“人就是這樣，一旦說了謊，就會接著說無數個謊來圓。我們很多次想說，怕說出來惹大家生氣，所以沒說。”


  司愛華氣得眼淚都滾下來了，她用力地捂著胸口：“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因為一個假流產，受到多大的傷害？”


  見老爺子老太太都用狐疑的眼神看她，司愛華瞞下傭人假借她名義送墮胎藥的事情，哽咽了一下，說：“好好的孫子沒了，我有多難過？”


  “對不起！”裴擎南說。


  司愛華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委屈，聲音哽咽：“你為了一個女人，一句對不起就想要揭過去，你有沒有想過我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沒有睡著覺？我時常在想，要是我在飲食和管理上多注意一些，秦小北就不會流產。


  結果，嗬嗬，壓根就沒有孩子，一切都隻是一個騙局。我就是一個大傻子。近六十年的人生，雖因為帶孩子以及打理整個裴家，偶爾也會覺得自己辛苦，但一直都算是順風順水，卻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被人耍得團團轉。”


  裴擎南看到母親這樣，心裏不是滋味，皺了皺眉，再道歉：“媽，對不起！”


  “我在熨衣服的那次，被熨鬥燙傷了手，你看見了嗎？”司愛華紅著眼睛問裴擎南。


  他怎麽可能沒有看見，他還拔下了熨鬥的插頭。


  裴擎南看母親雙眸通紅，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司愛華再沉聲問：“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裴擎南說。


  司愛華一臉哀泣的神情：“那時候，你知道秦小北根本沒有懷孕嗎？”


  裴擎南說：“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他明白母親想問的是什麽，他也知道母親想要聽到什麽樣的答案，他更清楚，他這樣說母親會有多傷心。


  如果他那時候不知道小北是假流產，那次對於母親燙傷了手無動於衷，母親心理上尚能接受。想著他是因為失去了孩子心裏難受，所以不願意關心她。


  可是他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小北是假懷孕，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哪怕小北一個假流產，都比她更重要。小北假流產，他可以冷著臉怒氣衝衝地去質問她。而她被燙傷，他無動於衷。


  愛得深，才會傷得深。母親在意孩子說的話，輕易因為孩子的話而受到傷害，那是因為每一個母親都深愛自己的孩子。


  司愛華渾身都顫抖了起來，聲音也顫抖，眼淚嘩啦啦地滾下來，不死心地問：“你確定那時候你就什麽都知道，不是為了偏袒秦小北才這樣說的，是嗎？”


  她心裏還留有最後一絲希望，她用希望的眼神殷殷地望著裴擎南。


  裴擎南應聲：“是的，我一開始就知道，後來假裝流產也是我的主意。


  司愛華心頭陡然如同被鋒利的尖刀狠狠紮了一刀子似的，痛得她渾身痙攣。她很想質問裴擎南到底有沒有心？可是她不能當著老爺子老太太的麵把當初傭人假借她名義給秦小北送墮胎藥的事情說出來，那樣太傷兩位老人的心了。


  她把所有的苦楚吞下去，隻是無聲地流淚。


  裴擎南看著母親這樣也是心痛的，他想著稍後他再單獨與母親解釋一些東西。


  那次他之所以生那麽大的氣，不隻是因為想要保護小北，更重要的一點，是因為那碗墮胎藥是真的。小北是沒有懷孕，如果真的懷孕，那孩子就真的沒了，他是生氣母親竟然下得了那樣的狠手。


  “裴擎南！”司愛華突然看緊裴擎南，喊了一聲。


  “媽，我在！”裴擎南說。


  小北在司愛華的眼裏看到一抹近乎絕望的東西，她甚至忍不住想要解釋幾句，被擎南眼神製止了。


  司愛華冷聲說：“裴擎南，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裏了，我不管以前你和秦小北之間、我和秦小北之間、我和你之間發生過怎樣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去深究了。


  我今天隻通知你一件事情，你和秦小北，必須立即辦理離婚手續，你們必須分開。


  否則，你就等著替我收屍！”


  “媽！”裴擎南聲音一沉。


  司愛華淒然地看著裴擎南笑：“沒錯，你沒有聽錯，我就逼你了，我就算知道在你心裏我沒有秦小北重要，我也要逼你，你要麽和她離婚，要麽替我收屍！”


  說完，司愛華大步衝了出去。


  她聽到身後裴擎南喊著媽，老爺子和老太太喊著“愛華”，她沒有停留，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