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心裏有鬼
大年初五，清晨七點四十分。
“這個案子，我需要你們在最短的時間裏解決，我不希望出現下一個受害者。”
穀濤站在分析室裏，把昨天晚上獲取的資料數據完整的剖析給二組行動隊的人看，不管是第一現場的照片還是那些屍塊的照片，都讓人感覺不快，而這個食人魔的行徑也讓在場不少女孩子感覺到了真切的憤怒。
“憤怒，沒有任何作用。”穀濤的拳頭已經攥得發白：“我要你們完成任務！完成任務！能不能辦到？”
“能！”
整個二組的聲音整齊劃一，這些家夥雖然平均年齡都不大，但都已經是上過戰場的狠人，這會兒被穀濤一激，狠勁兒再次翻湧了上來，一個個身上殺氣縱橫的，看上去就像餓急眼的狼。
“聲音太小！能不能！”
“能！！！”
怒吼聲震天響，差點把分析室的天花板都給掀了。穀濤很滿意的看著這幫家夥的鬥誌，然後自己走到了旁邊的位置上坐下，接著二番隊總隊長吳六春站了起來，走上前輕輕把手上的資料往台子上一放，這個動作看上去平淡，但卻充滿了骨幹探員的氣勢，他微微抬起眼皮，用他特有的痞痞的聲音說：“剛才大家也都聽了教官的分析，重複的我就不多說了。下麵我就把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布置一下，在場包括我二十一個人，我會按照能力分配成七個小組，這七個小組進入全市娛樂場所進行臥底。剛才教官也說了，犯罪分子有可能模擬出受害者的體貌特征，那麽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一下他也可以模擬出受害者的記憶和情感，所以我們要準確把握住這種可能，在下個受害者出現之前把這個惡貫滿盈的東西繩之於法。”
“第一個小組由我、柳絮和趙曼三人組成，我為小組長。第二小組由李慧、孔戰、艾思諾組成，思諾為小組長。第三組……”
七個小組很快形成，因為男女比例和能力的問題，所以基本都是男女比例1:2的搭配，隻有一個小組三個全是女生。至於能力搭配，一般都是高低配，能力強的當小組長，另外兩個人則一個是誘餌一個是僚機。高強度的訓練讓他們比半年前剛進基地的時候成熟態度了，個頂個都是精英，而這次穀濤不再是主導，除了講解分析凶手的特征之外，基本就是個背景板，而這也是他樂於看到的，他恨不得自己的作用越小越好，因為一旦到了那個地步，他就離自己的夢想更近了一步。
“對了，我再提一句。”穀濤在六春布置完之後，重新走上去，打開昨天晚上在那間房間裏拍攝到的畫麵：“從現場分析來看，凶手的能力不弱、手段殘忍，可能是個變態，我希望你們能認真對待，不要讓我看到有人員傷亡或者其他任何意外！你們每個人的腦子都要全速開動，明白了沒有？”
“明白！”
看著這幫家夥魚貫而出，穀濤一個人坐在分析室裏，薇薇仰起頭長出一口氣，而這時六子從旁邊的小屋裏走了出來，從後麵抱住穀濤，用沙啞的聲音說：“謝謝……”
“見外了。”穀濤反手摸著六子的臉：“我不光是要幫你報仇，我還要幫其他人討個公道。防火牆的作用除了防毒，還有個作用是殺毒，你說呢？”
“嗯……”六子抱著穀濤的脖子不肯鬆手：“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穀濤搖頭：“我扛得住，你先回房間吧，我要開始布控了。”
六子欲言又止，然後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拖著疲憊的身軀轉身離開，幹淨利落的很，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看到臨近崩潰的六子故作堅強的回去，穀濤也隻是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直接進入了虛擬空間。接著出現在他的麵前是數百個監控屏幕，每一個人流密集的地點都被嚴密布控，高精度的識別係統可以不放過哪怕一丁點細節，隻要嫌疑人以婷婷或者另外一個已知受害者的形象出現，第一時間就會被薩塔尼亞給篩選出來。
而穀濤坐在那裏，不斷的試圖把婷婷受害的場景用回溯技術還原出來，他之前之所以沒有還原，其實真的是害怕六子支撐不住。他不想六子陷入自責和絕望之中，雖然他安慰六子時說這件事跟她沒關係，但實際上有沒有關係，他們兩口子都是心知肚明，六子能夠潛意識操控概率，她強烈的意願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生活軌跡的，婷婷的死跟六子的變心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所以如果穀濤讓她看到了婷婷受害的現場，哪怕六子再堅強也是扛不住的。
畢竟……她善良，隻是有些不懂事。
“薩塔尼亞，根據痕跡還原出婷婷受害前的所有細節。”
“明白，艦長。”
很快，穀濤麵前出現了一個完全仿真的場景還原，一個身體全黑的人攙扶著爛醉如泥的婷婷走進了閑置的私宅裏，然後他先把婷婷扔在了廢棄豬圈裏，然後開始撕扯掉她的衣服，接著開始用舌頭舔舐婷婷的身體，而這時婷婷醒來，醉醺醺的她還是有一定意識的，她開始掙紮，在掙紮的過程中身體蹭到了身後長著菌類植物的爛木頭。
最終當她完全掙脫之後，慌不擇路的她一頭闖進了閑置的樓房，可凶手卻比她更快一步，搶先一步在二樓截獲了她，她在掙紮中被拖進了房間，然後凶手繼續舔舐她的身體，最終從腰腹部一口咬了下去，劇烈的疼痛讓婷婷開始向前爬行，但凶手卻像撕雞腿一樣把她的下半身生生扯斷，然後當著她的麵開始咀嚼她的身體，凶手的速度很快，婷婷還沒有完全死亡之前，他已經開始吃起了婷婷的手部，撕扯、咀嚼的聲音充斥在房間裏，最後才將婷婷的頭部擰斷扯開，並用力吮吸了她的鮮血。
“薩塔尼亞，這是所有細節的回放對嗎？”
“是的，艦長。行凶者沒有使用任何工具，完全依靠蠻力。”
“很好。”穀濤雙手握拳，等他張開時，手心已經全是冰冷的汗水：“無人機有什麽發現嗎？”
“並沒有，艦長。凶手應該有穿著一次性的雨衣，在門口處發現大量滴落性血跡，無人機已經開始針對周圍三十公裏範圍內所有非常住居民進行掃描排查，預計三小時後可完成。”
這種排查可比當初穀濤進行調查時的取樣複雜太多了，取樣隻是取得整體數據就可以了，而現在需要仔細比對和核實，很多數據還需要進行分析，即使是薩塔尼亞也不可能在一瞬間完成。
不過穀濤並不指望這個工作光靠無人機就可以完成，因為禁止ai自我進化和自主邏輯的結果就是它們要比想象的笨很多，雖然穀濤明白老頭子這麽設定的意義在哪裏，但現在如果說完全沒有腹議是不可能的，如果薩塔尼亞能夠有自主的邏輯分析能力，那穀濤真的是太輕鬆了。
“薩塔尼亞，類似的案件都有什麽特征？”
“根據地球上已有的變態殺人案來看，首先凶手都具備高超的反偵察手段並且具有的很強的心理素質，第三他們可以是任何人。”
可以是任何人……這一點就很討厭了，真的，穀濤深惡痛絕的就是這一點。
壞人，不一定看上去就是個壞人，有時候那些身負血腥罪惡的人可能是平時給你諸多幫助的鄰居、可能是熱心向善的師長、可能是一起嬉笑怒罵的同學、可能是沉默寡言的父親甚至是同床共枕的夫妻，這些人沒有任何征兆，除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否則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幹過什麽。
穀濤靠在椅子上：“薩塔尼亞，你認為六春分析的有沒有可能，就是有可能會繼承受害者的記憶。”
“並不否定。”薩塔尼亞很機械的說道：“記憶內容可以進行轉存處理，如果有人擁有這種能力的話，是可以繼承記憶的。”
穀濤點頭，他倒是不擔心是小邪神，因為小邪神最近沉迷看電影，對他來說人並沒有可樂美味，獲取記憶也遠不如去看電影裏那些讓他捉摸不透的角色有激情，恐懼大魔王麽……就是這樣的，人家趨之若鶩的東西，對他來說隻不過是日常罷了。
至於還有一個喜歡吃的，是桉姐。但桉姐不吃人，更關鍵的，她現在在隔壁市跟兩個好看的小姐姐旅行泡溫泉呢，生活樂無邊。
在布控室內一直坐到晚上，薩塔尼亞已經開始分析全市非長住人口了，但仍然沒有相匹配的記錄，穀濤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等待了，希望那個吃人的混蛋能夠早點露出它的狐狸尾巴。
“薩塔尼亞，你覺得怎樣對付一個人才最殘忍？”
“交給我吧。”薩塔尼亞沉吟片刻：“我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一個人感受到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嗯。”
吃過晚飯之後，夜色終於徹底籠罩在了大地，夜晚的城市和變天的城市可以說是判若兩人，那些白天不會出現的人在這個時候陸續的出沒，晝伏夜出的生活讓他們看上去不人不鬼的，格外惹人厭。
柳絮今天打扮得妖嬈時尚，皮膚本來就帶著一點小麥色的柳絮把高跟鞋一串、短裙一套，簡直就是個性感高挑的大美人，再加上那妖豔的妝容，被霓虹燈一照活脫脫的就是個暗夜裏的妖精，勾魂奪魄。
“進入預定位置。”
耳環就是柳絮的通訊器，她在進入酒吧的第一時間，六春就緊緊跟上了，而剩下的一個組員則早已經準備在了酒吧裏，點上一杯酒小口的喝了起來。
“趙曼，不要太刻意。”六春小聲提醒道：“自然一點。”
趙曼沒有回答，隻是調整了一下姿勢，這樣顯得她很頹廢也很嫵媚，隻是年齡到底是小了一些，骨子裏的那道騷氣沒有柳絮擺的正，看上去青澀的很。
“柳絮，進入表演模式吧。”
柳絮接到命令，先是不動聲色的把一片透明的藥片放在酒裏，然後再把酒一口喝幹，然後揚起手就又叫了一杯烈酒，就這樣一口一口的喝著，身邊的狂蜂浪蝶一叢一叢，但她都懶得搭理。這就是他們製定的計劃，柳絮要扮演一個失魂落魄的嫵媚大姐姐，看著男人就難受的那種，所以狂蜂浪蝶她一概不理。
“柳絮，注意你左邊第三個戴眼鏡的男子，很刻意。”
柳絮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離她不遠有個獨自一人的小哥哥看上去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他穿著很普通的襯衣，外套夾在手上，就像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而普通上班族顯然不屬於這種喧鬧的地方。
跟著命令提示，柳絮有條不紊的靠了過去，帶著一身的酒味和醉意。
對，那片藥就是這麽神奇，能夠讓人渾身上下散發出濃重的酒氣，但究竟卻能被秒分解掉，根本不會被吸收，至於醉態則得靠個人的演技了。很顯然，柳絮的演技一流。
“小哥哥，你也一個人啊。”
柳絮靠過去，故意用胳膊觸碰那個男子，但沒想到那男的卻下意識躲開了，這個動作讓六春有些迷惑。
“你也失戀了嗎？”柳絮不在乎這個小動作，繼續跟那個男人聊了起來：“好巧哦……”
那男人滿是不耐煩的看了柳絮一眼，就繼續轉過頭玩著手機喝著酒，好像渾然不被吸引一樣。
“轉目標。”六春歎了口氣：“這個概率不大。”
而就在柳絮以為搭訕無果的時候，那個男人突然伸手要了一瓶很高檔的威士忌，然後放在柳絮的麵前。
“哦？你請我喝酒喔？”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個沉穩優雅的微笑：“你還想要其他的嗎？”
“討厭啦。”柳絮拿過酒，打開就往嘴裏灌，然後颯爽的一抹嘴，大著舌頭說：“你是不是想灌醉我哦？”
“不敢。”那男人瞄了一眼柳絮：“你們當兵的也能喝酒？”
柳絮一愣，但戲還要繼續演，她捂著嘴咯咯笑著說：“小哥哥，開什麽玩笑啦。”
“我可沒有開玩笑，你的右手食指指肚上有厚厚的一層老繭，這個位置有老繭的可不是一般人。剛好，我在阿富汗的時候認識一個政府軍的狙擊手，他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個跟你一樣的老繭。”
柳絮臉色大變，然後斜著眼睛看著他：“觀察的好仔細哦。”
“過獎。”那男人皺起眉頭，湊近柳絮的脖子聞了聞：“你是政府部門還是私人組織？”
柳絮一愣，而就在這時，六春慢慢走過來，一隻手搭在那個男人的肩膀上：“兄弟，出去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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