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想要燒長安的崽種
“行啊。”
穀濤搬過凳子坐在公主麵前,朝她伸出手:“公主殿下,把手給我。”
“你真的是不知死活。”太平公主嘴上說著,但還是把手伸到了穀濤的麵前:“要是你說不出個門道,我可要定你個褻瀆之罪。”
穀濤笑了笑:老子知道你,比你自己知道的都要清楚,小妹子你還是太稚嫩啊。
穀濤裝模作樣的握著太平公主的手,手感一般吧,但到底金枝玉葉,皮膚保養的還不錯,至於看手相……穀濤能看個屁啊,演唄。
又是皺眉、又是歎氣,時而仰頭看天、時而默默錘胸,反正就是瘋狂給自己加戲,弄得太平在一邊蹙著眉,看著穀濤臉上的表情,半天也沒搞清楚他到底要說些什麽。
“公主,你要保證,我說出來你可不能生氣啊。”穀濤慢慢鬆開公主的手:“你的命啊,不好。”
“哦?”太平微微仰起頭,一臉質疑:“那普天之下還有誰的命是好的?”
“話不是這樣說地。”穀濤故弄玄虛的站到了窗邊,看著下頭路上的行人:“公主自然是金枝玉葉,龍精鳳魄的,可即便是這樣,公主殿下也注定淒苦一生。”
“混賬話。”
太平公主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非常不好看起來,她起身就要走,直接甩給了穀濤一張臭臉。
“去吧,去吧。”穀濤默默搖頭:“貧道在此祝公主三冬暖,春不寒,天黑有燈,落雨有傘;祝你路有良人相伴,願你此生盡興,赤誠善良。”
穀濤說完,太平公主反而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叉著腰,像個潑辣的小姑娘似的:“好你個小道士,還道翠蘭姐是真認識了神仙人物,沒想到就似你這樣油嘴滑舌的東西,在本宮還沒厭棄你們之前滾出長安。”
穀濤笑著靠在窗台和太平公主四目相對:“公主殿下,皇後娘娘有多厭棄薛紹你可知道?不出幾年,薛家陷落,薛紹身死,你改嫁出去。小道知道,你與薛紹天作之合、郎情妾意,可世事無常啊。還有公主殿下當年為了他紫袍加身、玉帶綁腰、頭束金冠,可見用情之深。你真願意看到這一幕嗎?”
“哈哈哈,真是滿口胡言亂語。”太平的表情突然變了,她的麵色冷冽了下來:“來人啊!”
話音剛落,外頭的護衛蹬蹬的腳步聲就傳來了,而穀濤壓根不在乎,繼續說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公主殿下有個心理準備才好,而且你認為這些蝦兵蟹將能奈何誰?”
穀濤一個眼神,辛晨立刻會意,他連劍都沒出,隻是手指微不可查的動了幾下,地板的木塊就像就了生命一樣紛紛飛了起來,死死的頂在了門口,將那些護衛擋在了外頭。
“師弟行了,公主也見了,該幹正事了。”辛晨坐在那給自己倒了杯水:“想辦法早點回家吧。”
“鬼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觸發,我基本把太平公主的未來都告訴他了,可還是沒有改變曆史,我真的沒辦法了啊。”穀濤揉著太陽穴:“公主殿下,別怕。”
能不怕嗎?這是大白天就使妖法了啊,木頭在天上飛啦!
“好吧,我再來一點。”穀濤清了清嗓子,對太平說:“再過五年左右,薛紹的哥哥因為謀反被殺,薛紹被你母親下令餓死在牢中,你被強行離合,當時你還懷著遺腹子。薛紹死後沒多久,你母親登基,你改嫁武攸暨,之後大概就變成你現在最厭惡的樣子了吧。最後的結果也不好,當然了,玩弄權利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你死在了侄子的手裏。當然了,你也做到過權傾朝野、也有過富甲天下,但我覺得那些東西加起來都不如你和薛紹這七年吧?”
穀濤笑著把一大堆驚世駭俗的東西說了出來,別說太平公主了,就算是旁邊一路旁聽的翠蘭都是滿臉懵逼。太後登基?沒錯,現在太後的確是掌權的那個人,可是她會登基?誰幫她造的反?又有誰能承認一個女人當皇帝?而且現在太後已經六十多了,這……真的可能嗎?
而太平那邊滿腦子都是七年、餓死、改嫁之類的詞,這些詞好像帶給了她極大的刺激,她從內心裏是抗拒的,她現在快樂、幸福,對丈夫滿意、孩子也可愛,無欲無求,隻求未來再生幾個孩子,等老了之後含飴弄孫,可現在……
“鬼話!都是鬼話!你不要再說了!!!”
“公主啊。”穀濤看了看四周,發現還是沒有變化的時候,他默默歎了口氣:“行了,公主請回吧。”
示意辛晨鬆開那些木板之後,外頭的衛士呼呼啦啦的衝了進來,他們提著武器衝上前把太平公主保護在了中間,接著就開始攻擊穀濤和辛晨,但這些人到底隻是普通人,別說辛晨了,就算是穀濤也是打著玩的。
夢熊出鞘,在辛晨背後幻化出數十把分身,辛晨甚至還沒動,劍就已經出現在護衛們的臉上,劍尖上透著點點寒光,冷冽的氣息若是久經沙場之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東西就叫殺氣。
“行了。”穀濤揚揚手:“公主殿下,我真的是久仰你的芳名,才會跟你說這些。我把心都剖開給你看了,隻是你不信。回去吧,公主殿下,還剩下幾年,好好過吧。且行且珍重。”
太平其實已經慌了,她說到底才不過是個二十歲沒怎麽接觸過社會的女孩子,哪怕成了家、生了孩子,她仍然還是那個被父母縱容的媽寶,她的前半生風調雨順,又嫁給了愛情,不知道多麽滿意。她沒有權利欲甚至沒有太多的想法,可如果這個奇怪的小道士說的是真的,為什麽?
“為什麽?”
太平的眼底已經含淚,抬手屏退了護衛:“為什麽會這樣?”
“其實沒什麽為什麽。”穀濤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辛晨剩下的半杯水:“其實按照正常人的反應,你不應該為為什麽,而是問我怎麽會知道。”
“我不管你們怎麽知道,我隻想知道為什麽會是我,如果是真是真的。”
“千真萬確。”
辛晨走上前,收起了夢熊,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太平:“我師弟說的沒錯。”
“可是……”太平搖頭,眼淚已經抑製不住的流了出來:“為什麽?”
為什麽?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啊。穀濤其實也挺心疼這個脾氣性格有點像六子的姑娘的,她本應該安穩快樂的過一生,可誰讓她生在皇家呢。當年讓太平嫁給薛家,不過是為了增強李家的勢力,而後來武則天要稱帝,必然要削弱李家的力量,那麽薛紹必須死呀,隻有他死了,太平才能又更好的表現、更強的作用。
說到底,公主不過是權利下麵的硬通貨。
她怎麽就不明白呢。
不行,真的不行啊。都已經把該說不該說的話全說了,到底還要怎麽才能讓這個世界判定自己是外來人把自己踢出去呢?穀濤突然有點後悔這場無厘頭的離家出走了,也不知道六子他們該有多著急。
“公主殿下。”穀濤笑了笑,走到癱坐在地上的太平公主身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的人造寶石,這是在來這裏之前從機械犬上拆下來的,覺得挺好玩的,就一直留在了身上:“我們的緣分大概也就到這裏了,留個紀念品給你。抱歉讓你苦惱了,如果來世有緣……我讓你打我一巴掌。”
說完之後,穀濤從天字號情趣房把桉帶了出來,走到暖房,他看到辛晨正在把自己的手鏈係在太平公主的手上,嘴裏還念念有詞的。穀濤沒阻止,隻是拍了拍翠蘭的肩膀:“該跑路了。”
“跑……跑路?”
“坐在這等死嗎?”穀濤笑道:“你的身份會被查出來的。”
翠蘭一下子就明白了,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很自然的就跟在了穀濤的身後,當他們經過辛晨身邊的時候,穀濤說了句:“樓下等你五分鍾。”
辛晨點頭,然後蹲在已經快要崩潰的太平麵前,雙手放在她肩膀上:“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說完,他瀟灑離開,插在屋子中間的夢熊嗖的一聲自動回到了他背後的劍鞘裏,隻剩下公主一個人在那裏經受內心的煎熬。
在一眾護衛驚恐的眼神中,辛晨他們還真就平平安安的離開了,出了朱雀大街,直奔城外走去。
“師弟,你真的太殘忍了。”
“我應該是善良。”穀濤背著手,回頭看了一眼微微長安城:“我不喜歡這裏。”
“我也不喜歡。”桉也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時間我就在長安城。”
穀濤一愣:“啥?”
“嗯,我在長安住了一百年呢。”桉笑道:“然後才回山裏的。”
“那你現在在哪?”穀濤眯著眼睛:“我們去看看現在的你?”
桉搖頭,用力跺了跺腳:“我不記得了……”
“找唄!”穀濤眼睛一轉:“對了……桉姐,你見過我嗎?以前。”
“沒有。”
“哦,那我們也注定見不到這個時代的你了。不過也是……如果你不想被人找到,那真的是誰也找不到了,算了算了。”穀濤歎了口氣:“可惜了,專心折騰那個白蓮教主吧。”
長安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太平公主這種傻乎乎的小姑娘肯定會把事情說出去,那可是武則天號稱最疼愛的公主呢,她身邊要是沒有眼線那才奇怪呢,穀濤不怕,但懶得惹麻煩啊,真要惹急眼了,現有材料穀濤三個月之內不把長安給一把火點了,那他就白活這麽大了。
唉?燒了長安城,是不是就能夠回去了?好辦法啊!
穀濤暗自在心裏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等實在不行了,到時候在清明節的時候,在長安放一把撲不滅的火,要是這樣都不被彈出,那他就決定留在這裏了,雖然看不到六子了,但他可以通過某種方式給未來的六子留下信息嘛,定位準確的時間坐標,蒂法姐肯定能找來的。
不過應該不會……最多三個月吧,三個月之後活火熔城!
當然,在之前他還是對白蓮教教主十分好奇,反正沒什麽事幹,那麽在燒長安之前,先把教主拉出來認識認識也是挺好的。
幾個人從城市再次回到了山裏,這次當然沒走那麽遠,而且因為翠蘭這個邪教徒的關係,他們的補給品也多了起來,所以相對的輕鬆了不少,而翠蘭似乎對自己被帶走並沒有太多的抵觸,反而……有點高興?
沒關係,她並不重要,她的作用就是幫助穀濤查清楚教主是誰,然後她怎麽樣都無所謂了,大不了扔去山裏讓她被熊吃了,或者扔去哪個肉鋪給屠夫當媳婦,說不定她還感恩戴德呢。
“你是說你們教主其實就在長安,而且身居高位?”
晚上的時候,穀濤坐在用一天時間建出的小屋裏烤著火吃著烤兔子,跟旁邊抱著膝蓋的翠蘭閑聊起來。
“教主一直非常神秘,來無影去無蹤,但曾經上官婉兒的身邊有一個人很像教主,當時我隻是遠遠看了一眼,並沒有看真切。”
上官婉兒……又一個好有名的人呢。
穀濤點點頭:“上官婉兒過幾年謀反,死在了李隆基手上。如果她真的跟你們教主搞在一起,還真說不準啊……等等!”
重新把碎片整理一遍之後,穀濤抬起頭:“你是說你的教主神通廣大,法力高強?”
“嗯。”
“那上官婉兒為什麽還會失敗?殺了李隆基不就……”穀濤一愣,然後頓時明白了什麽:“師兄!辛晨!!!”
正坐在那用樹根削阿庫婭的辛晨茫然的抬起頭:“哈?”
“我知道了!!!我知道咱們最有可能幹什麽事了?”
“幹啥?”
“幹教主!”穀濤雙眼放光:“和燒長安比起來,幹教主更劃算啊!”
“燒長安?”辛晨愣了一下:“你瘋了……那是我們的文化圖騰啊!”
“所以不一定要燒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