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求生
“我們這有二十一個人，食物隻夠一人一口。”火腿腸把所有的食物都拿了出來：“收集到了一點罐頭、礦泉水和幾個爛橘子。”
兩個班的人縮在狹小的閣樓裏，天氣悶熱，外頭的腐臭味從縫隙中鑽進屋裏，每個人都強忍著，但卻不能開窗，甚至盡可能減少移動來減少聲音，外頭茫茫多的喪屍在遊蕩著，強行突破根本不可能。
“先給姑娘們吃。”黃雷壓低聲音說：“我去想點辦法，你們在這等著。”
“你怎麽想辦法……外頭全是僵屍。”火腿腸拽住黃雷的胳膊：“別白給啊。”
黃雷搖頭道：“太小看我了，你去把罐頭給她們分分。”
說完，黃雷躡手躡腳的從窗口翻了出去，像一隻壁虎似的在沿著排水管道往下爬著，他的伸手矯健而且幾乎是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他來到一戶住家的窗口觀察了一陣，發現安全之後一個翻身就鑽了進去，不多一會兒身上就多出了一個雙肩包，接著繼續爬到了下一家，而這一次他多了一個工具，一根長長的麻繩成了攀爬最強裝備。
挨家挨戶轉了一圈，黃雷安全的回到了閣樓，雙肩包裏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膠帶、酒精、打火機、罐頭、方便麵和幾瓶礦泉水，甚至還有幾把菜刀，雖然東西不算多，但至少也給所有人帶來了生的希望。
“班長……你的手。”
劉倩發現黃雷的手正在往下淌血，她連忙把自己的裙子撕下了一大截，先用酒精給黃雷消了毒，然後用布條給他包裹了起來。
“有點疼……”黃雷嘶嘶吸氣：“這個訓練這麽真實的麽？”
“我們幹脆放棄吧……”四班一個男的有手摳了一塊黃桃罐頭裏的黃桃塞進嘴裏，眼眶紅紅的：“我受不了了……”
“要放棄你放棄。”黃雷坐在地上，拿起一包泡麵幹嚼了起來：“一班絕對不會放棄。”
“為什麽？這麽難的訓練……而且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管多難不管會不會發生。”黃雷揉著鼻子：“一班絕對不放棄。”
“對。”陳倩喝了口水：“一班不放棄。”
其他人紛紛附和，而四班的人滿臉懵逼，因為……這環境下，其他班級的人基本上都會放棄的吧，而且之前校長也說了，如果扛不住了是允許放棄的，那既然規則允許，為什麽要硬撐呢？這難道不痛苦嗎？
“為什麽啊？”他仰起頭看著黃雷：“我不理解啊。”
黃雷笑了一聲：“我沒強迫你們啊，你們如果扛不住了，就……放棄吧。”
火腿腸抱著膝蓋在旁邊笑著說：“我理解班長的，我們這個班呢……說難聽的，除了修塵他們幾個，其他人都是垃圾出身，就我們這樣的人，穀老師都沒放棄我們。我們有什麽資格去放棄？而且給家裏人長臉是我這輩子最想幹的事。”
“我也是。”劉倩舉起手。
“我我我！”修塵也舉起了手。
思遠笑著吃了一口鹹津津的醃菜，舉起手：“我的命都是穀老師給的。”
“還有我。”陳麗莉嘿嘿一笑：“我也是被人放棄的垃圾呢。”
陳明抱著胳膊沒說話，隻是大口大口吃著已經有些發臭的麵包。而小啞巴露出笑容，揉了揉鼻子，低下頭慢慢將生大米塞進嘴裏，咀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媳婦在哪我在哪。”錘錘挪到火腿腸身邊。
“去去去，離我遠點，一身屍臭味。”
而端木則靠在牆角翹起二郎腿：“兄弟們放棄我就放棄，兄弟們堅持我就堅持。”
唯一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就是黃雷的女朋友，但從她含情脈脈的眼神可以看出來，她應該也是不會放棄的。
真是一幫怪人啊……四班的人對此表示完全不能夠理解，除了楊旭，她默不作聲的坐到了火腿腸的身邊，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行吧，要放棄的舉手。”剛才提出放棄的男生舉起手，然後對別人說道：“還有沒有？”
可是他說完之後，在場沒有一個人舉手，他看了一圈……然後悻悻的把手放下了：“算了，那我也撐一陣子吧。”
屋裏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但又不敢大聲。
“好了，放棄的事就別提了，我們現在先做個計劃，怎麽能先活下去。”黃雷招手：“大家湊過來一點。”
——
“哥……別哭了……哥……”
馬帥把紙巾遞給穀濤，而穀真人現在正蹲在角落偷偷摸摸的抹眼淚，剛才小兔崽子們的話把他給感動壞了，本身作為音樂藝術家他的情感就脆弱，在那種環境下的真摯發言直接讓淚腺發達的穀濤哭了出來。可是他又好麵子，不肯當著別的老師的麵哭，隻能躲在角落裏哭，可關鍵是隻要不瞎就能看出他躲在那是在哭的。
“大男人怎麽說哭就哭了啊。”安如雪踢了踢他屁股：“有點男人樣吧。”
“人家感動嘛……”穀濤用紙巾捂著鼻子醒了醒鼻涕：“感動都不行嗎？”
“行行行……你還真的是矯情啊。”
而這時校長走了上來，拍著穀濤的肩膀笑道：“穀老師，其實你還別說，你是我見過最神奇的老師了，你總能夠化腐朽為神奇，不管是將一班那群水準線以下的孩子帶到學段第一，還能夠讓本應該仇視世界的他們變成現在這樣優秀的孩子，這不光是教育水平的問題了，你是在他們身上傾注了感情的，花用愛來澆灌才能更燦爛的綻放。”
旁邊的申屠老師冷哼一聲側過了頭，而穀濤卻因為校長的話又哭了出來。
“別哭了別哭了……”sala走過來：“羞死我了，我怎麽有你這種搭檔。”
“他就是這個鬼樣子。”安如雪攤開手：“我跟他搭檔的時候，他就這樣了，腦回路有問題的。”
校長笑著搖頭，然後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熱咖啡：“大家也都看到了每個班級第一階段的表現，一班的表現誰還有什麽話說嗎？在這種環境下，他們仍然能夠把人性中最善良的那一麵呈現出來，不管是拯救四班還是出去尋找食物平均分配，這個團隊可以說已經是非常優秀了。為什麽五班會分崩離析？為什麽二班會集體放棄？這兩個班的班主任，我希望你們反省一下，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同樣的教育環境，為什麽一班卻能夠做到這個程度？你們回去要好好思考一下反省一下！你們要始終記得，我們培養出來的學生未來是要成為執法者、拯救者和維和者的！”
穀濤哭到一半，偷偷摸摸回頭看了一下被罵得灰頭土臉的二班五班班主任，猥瑣的笑了出來……安如雪一腳就踢在他屁股上。
“安老師！”校長沒看到穀濤笑，反而就看到安如雪踢他屁股：“你更是要反省一下，之前和穀老師搭檔的是你，為什麽到了別的班級你就這樣了，如果你覺得你不能勝任，我就給你調入後勤了。”
安如雪低著頭，像犯了錯的小學生，而穀濤笑得格外燦爛，偷偷摸摸的扯著安如雪的袖子，而安如雪則踩在穀濤的腳趾頭上來回搓著。
“別再搞小動作了，你們兩個。”校長真的氣壞了：“穀老師，你有時候也成熟一點吧……”
安如雪橫了穀濤一眼，臉上露出笑容。
當然了，小兔崽子們是真的給穀濤狠狠長臉了，特別是黃雷這個班長，雖然他的能力特別平庸幾乎沒有絲毫強力的地方，但他的人格魅力真沒的說，兩個班二十多個人，能把他按在地上打的人超過二十個，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聽從他的部署和命令，而且還是那種無條件執行的聽從。這大概也跟他平時把這幫比他都厲害的人當弟弟妹妹照顧的原因吧，反正班長在他身上算是實至名歸。
而其他人也非常優秀，每一個孩子都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克製和最大程度的自覺，末日裏最恐怖的永遠都是自己人的內訌，而根據這裏的設定，隻要他們自己不折騰，想要憑平時訓練的成果來走出城市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一旦和五班那樣分成兩派各自逃亡的，穀濤可以百分百肯定，他們涼了。
反而像一、四兩班合在一起的，生存概率會呈幾何倍往上翻。
經過校長這麽一折騰，穀濤立刻成了明星教師，很多老師都圍著他請教問題，而這些老師裏最可愛的就是咪咪了，她比火腿腸身上的貓性還要足，各種撒嬌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申屠老師。”校長在旁邊找到申屠由正：“你很不服氣嗎？”
“沒有。”
“確實，三班表現的也很優秀，但你知道我為什麽沒表揚你嗎？”
申屠由正沒有說話，但眼神裏的不甘心卻還是彰顯無疑。
“因為你教出來的人，都是獨狼。你的學生能力是真的很強，甚至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頂尖水平的，比一班的孩子不知道強到哪裏去了。但你班上的孩子身上都好像缺了點什麽。”校長背著手對申屠說：“你知道缺了點什麽嗎？”
申屠沒有說話，校長繼續說道：“缺少了一種光環。你看一班的班長，黃雷。他的能力真的不行，可以說是全校倒數的水平，但他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力量。這種力量能夠讓整個團隊的士氣高昂，這就是無形的力量，意誌、精神和擔當，他很餓，但他還是把食物讓出來。他很怕，但他還是在十幾層的高樓上來回穿梭。為的，就是給自己的團隊注入力量，他是在逞強，可也就是他的逞強讓他的隊伍有力量堅持下來。絕望中有這樣的人，是何等的幸福。”
申屠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
“三班優秀，但是他們沒有這種光環。而且你要知道，我把最好的生源都分配給你了，可一班呢？你應該知道的，他們是全校最差的一批，都是別的學校不要的邊角廢料。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穀老師不服，但換個位置，你有把握變廢為寶嗎？”校長笑了笑，拍了拍申屠的肩膀：“多跟穀老師學學，不丟人也不會吃虧，如果你不能把你的缺點改掉，你這輩子的評分都不可能超過穀老師。”
其實校長並不在乎穀濤究竟是什麽身份，她現在卻真切感覺到了穀宗主年紀輕輕卻能成為一宗之主的不凡之處，說他揍學生揍的少嗎？那次校際聯賽回來，他班上的人哪個不是被打得跟斑馬一樣，平時更是不是打就是罵，全校就屬他罵的凶打的狠了，可奇怪不奇怪吧，他班上的人越打越皮實，越打關係還越好，這要放其他班上早就炸鍋了，全校哪個老師沒被匿名投訴過？唯獨穀老師沒有，一個都沒有，如果這不能說他是個成功的老師，那麽還有誰能算？
“唉？二班不是棄權了麽，他們去哪了？”
安如雪蹲在穀濤身邊小聲的問道。
“他們啊？”穀濤嘿嘿一笑：“你沒發現王老師也沒在了麽？”
“唉？對哦。”安如雪愣了一下：“那個碎嘴子老三呢。”
“嗬嗬……”穀濤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他們進入了地獄模式。”
“哈？”
而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王三一正帶著他們的小兔崽子們瘋狂的在山上奔跑著，身後一隻體長超過十米的巨大蜘蛛正在追逐著他們，王三一發瘋似的跑，嘴裏罵罵咧咧的，而整個二班的小兔崽子都跟在他身後哭天喊娘。
“讓你們偷奸耍滑！偷啊！開心了吧！喪屍厲害還是這玩意厲害！”
“王老師救命啊！”
“跑啊！！！”王三一撒丫子的就跑。
而就在這時，天上一隻巨大的鳥飛撲下來直接叼走了大蜘蛛，而它俯衝下來時卷起的風直接把整個二班連老師帶學生全吹到了湖裏，王三一剛認為安全了，突然一隻大到驚世駭俗的蛤蟆正緩緩朝他們這遊過來。
“都別動！都他媽別動啊！！！蛤蟆隻能看見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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