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一方水土
山海界的星空真漂亮啊。
這裏的星空似乎和地球上的有些不同，但穀濤還是找到了家的方向，浩瀚的銀河係高懸天空，夜有微風，他坐在帳篷裏翻閱著剛才那些年輕人呈上來的練習冊。
這裏跟現世是有很大不同的，而且因為無法接入外部數據庫，所以無人機的作用比較有限，隻能形成標準地圖卻不能夠形成完整的動植物報告，所以空缺的地方就需要穀濤親自來補全了。
他每三天出去一次，剩下的時間都在這條線上慢騰騰的往前挪動著，沿途的風土人情和動植物數據，他都會第一時間記錄下來，並跟數據庫裏的數據進行比對，如果有衝突的就以穀濤的數據為準。
詳細記錄的內容有地容地貌、動植物種群、居民類別等等，白天的時候，穀濤一般是緩慢的行進著的，雖然如果放出無人機效率更高，但他還是會讓那些跟著他的年輕人去辦這些事，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就會抽出兩到三個小時來上課，而開始考察一周時間之後，他身後跟著的人也從兩三個變成了二十幾個，他倒是來者不拒，一到晚上就會開始講課。當然，肯定不是指導修煉什麽的。而是一些雜學，經濟學、社會學、統計學這一類的學科，一般上課到八點多九點，然後一個小時問答時間，接著再讓他們結合自己所在區域出現的問題整理出解決辦法。
這些年輕人雖然現在提出的辦法有些還是很幼稚的，但至少他們開始思考了，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方向。當然，在跟他們聊天的時候，穀濤還知道了一個小趣聞，那就是這幫年輕人最年輕的兩百多歲了，最大的年齡已經過了千。戰鬥力一個比一個高，有兩個甚至都快摸到辛晨的邊了。
長壽是好事嗎？穀濤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其實他認為長壽不是壞事，但處在一個閉塞環境下的長壽就是壞事了，像個老王八一樣，在一片泥潭你吃著小魚活個三千年，意義在哪？
難怪那些去了現實的山海界居民都不肯再回來，說白了就是再不想回來吃苦了唄，這就是人均個體強勢的弊端，嚴重缺少社會協作性，他們甚至連想都想不到甚至不會去想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讓這片風水寶地變得繁榮起來，最終導致這個地方至今還停留在當年那種部落式的社會結構。
這讓穀濤想到了黑非洲的黑叔叔，他們為什麽去紐約、去了廣州、去了倫敦就再也不想回去了？難道天生喜歡被排斥被歧視？當然不是啊，因為家鄉容不下肉身啊。
“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裏了，都去休息吧。”
剛宣布課程結束，立刻就有人把準備好的食物和熱水端給穀濤，還會有人張羅著給燒他燒水洗澡，甚至連床鋪都給他整理好了。
說實話，穀濤之前是真的有些不適應，但後來才發現，這大概是他們唯一能感謝穀濤的方式了。穀濤看著這幫忙碌的年輕人，突然想到當年孔夫子周遊列國時恐怕也就是這個場麵了吧。
“嘿……看來我還真的是當老師的材料。”
穀濤自嘲的笑道，然後美滋滋的泡了個腳，倒頭就睡了下去。
至於安全問題，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他所到之處，當地的管理者都會給他指派護衛沿途護送，生活用品也一應俱全，白天那些護衛都不知道藏在那，一入夜他們就全部鑽出來了，在穀濤五百米的範圍內，連隻蚊子都會被弄下來。襲擊？狗命不要了。
而與此同時，三十三天中，太一正在看著一本現代經濟學概論，旁邊的雲中子正在替他批閱各種內政問題，他看著看著突然抬起頭：“雲中君啊，你說這書都是怎麽寫出來的？我們怎麽就是想不到呢？”
“是靠那些孱弱不堪的凡人一步一步量出來的。”
雲中子一肚子怨氣，他的店被霸占了，自己還被強迫工作，還沒加班費，放誰身上都是有點怨氣的。
“啊，真是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太一感歎一聲：“那小子最近也不見來，幹什麽呢？”
“您有所不知，他正在山海界。”
“山海界？幹什麽？那裏可不是他該去的地方，步步危機。”
“危機？”雲中子仰起頭：“他快掛十二國相印了！”
太一愣了片刻：“哈？你說什麽？”
“現在已經掛上七國相印了吧。”雲中子撓了撓下巴：“據說他在四處遊曆，將山海界編纂成冊。他似是要編出一本大百科全書。您所說的書，就是無數他這樣的人一步一步量出來的。”
是啊，是一步一步量出來的。穀濤當年用了整整六年時間才把地球考察完畢，雖然有掃描儀、無人機，但最多的還是他的雙腳，六年時間他走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將這個世界最直觀的東西收錄了進去。
“這……”太一放下書來回走著：“他是不是瘋了？”
“陛下，塵世間繁榮到如此境界，就是有百個千個萬個這樣的瘋子行走在路上。”雲中子放下書：“陛下您可還滿意？”
“太滿意了。”太一緩緩露出笑容：“孤倒要看看，他能將那個破破爛爛的地方變成怎樣的天地，這小子越來越有趣了。”
“陛下，是否召見二十四地仙？”
“召他們幹什麽？揍我？”太一白了雲中子一眼：“不見，你派人去跟他們打個招呼，三十三天有命，恢複他們仙門之位。從此之後以正仙之名出世入世。”
太一其實是開明的，到底是當過至高神的人，眼光之毒辣，手段之高明，甚至連穀濤都是比不上的。給二十四地仙正名，這就是放出一個信號，三十三天的和解信號。到時候等穀濤從山海界一出來，三十三天就能過上安穩日子了，畢竟太一也想……也想發展一哈子。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要看看穀濤到底能在山海界幹出些什麽東西，那個莽荒之地如果都能讓他發展起來，那太一別說給他相印了，帝位給他又如何。自己安心當個高冷的廚子，豈不美哉。
“唉，雲中君啊。”
“陛下，何事？”
“你說那微信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總有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問孤要微信。孤哪裏有那個東西，哼。”
大概用了半個鍾頭，雲中子大概給太一講解了一下微信，太一其實一開始就特別抵觸手機這類的東西，所以他根本沒有任何現代化的聯絡方式，所以看著雲中子的操作，他還是挺新奇的。
“喔……”太一拿著雲中子的手機來回擺弄著：“你是說按下這個，就能千裏傳音了？”
“是的，陛下。不過你先要有台手機。”
“去，給孤弄一台。”
雲中子突兀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雲中君，何故？”
雲中子搖頭：“我有病。”
有病歸有病，領導都吩咐了，就去幹唄。而且這段時間雲中子手機進賬好幾十萬，都是太一這位大佬用炸蝦炸土豆一點點的賺出來的，不給他弄個手機說不過去。
所以他趕緊出去買了台手機又辦好了號碼，來到大殿就教太一操作了起來。
說起這個，雲中子還是要謝謝穀濤的，要不是雲中子提出要求，這三十三天裏也不可能有信號和網絡，雖然不知道穀濤怎麽操作的，但現在雲中子可以不用去凡間就能看盜版電影和美女荷官在線發牌了。
不過教太一操作這玩意真的是費勁，他第一次感覺帝君居然如此蠢笨，注冊個賬號非要寫東皇太一，能過才有鬼了呢……
“陛下，聽我一句勸吧，明日那小子回來，讓他給你弄個身份證吧。”
“豈有此理！”太一把手機揚起來：“混賬東西！！！”
“陛下，一萬塊錢啊！三百隻蝦！”
太一一聽，臉抽搐了一下，默默收回了手機，但還是氣咻咻的把手機往桌上一扔：“不用了！”
不過話是這麽說，但沒過多久，雲中子看到太一正在那拿著手機在那張張嘴、眨眨眼、點點頭、搖搖頭……
“陛下，您這是作甚？”
“剛才孤點開個什麽東西，它上頭說能注冊領取三十萬紅利金，孤覺得一千隻蝦，白給誰不要呢。”
“陛下……那……”
“嗯？”
“沒事。”雲中子歎氣道：“要手持身份證。”
“又是身份證！又是身份證！！！”太一當時就暴躁了，他把手機一扔：“去，召那小子回來。”
“三十三天者，不得進入山海界啊。”
“不管！把他給孤召回來！”
啊……雲中子仰天長歎，想上去給太一腦門子一刀。
哄了太一兩天，穀濤總算是回來了，他一回來，電話剛接入信號，就發現一百多條未讀信息和一百多個未接來電，他打開一看，全是雲中子的，而點進去之後，一眼就給他給看懵了，一百多條紅點語音。
試著點開，裏頭傳出來的聲音讓他當時就傻了。
第一句：“孤問……”
第二句：“雲中君快來，這個鬆手就沒了嗎？”
第三句：“唉？雲中君，這樣發過去他就能看見了嗎？”
第四句：“麻煩！孤不用了！”然後是一大段空白。
第五句：“給孤辦個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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