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對曆史的研究，就是中國其實什麽時候開始真正的走下坡路呢，其實是從宋朝末年開始的。接著是元朝時候的文化大衰落，再接著到明朝的輕農輕商輕工，然後最主要的，我個人認為啊，其實是宋朝末年開始對女性的極大壓製，才造成後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站在藝術館裏，穀濤在一副唐伯虎的臨摹畫前小聲的對修靈說道，他說的很認真，而且觀點讓修靈為之不屑。
“你說輕農輕商，我還能能理解，可是文化的衰弱跟女人有什麽關係？你別告訴你也跟那幫人一樣，把男人的不行掛到女人頭上？”
“誒，你錯了。”穀濤慢慢往前走著，低聲道：“正恰好相反，是因為女性被壓製才導致男性不行，很有趣是吧？”
“你這是給我灌私貨，跟我知道的曆史不一樣。”
“歐洲什麽時候開始崛起的？從時間節點上來看，是文藝複興中晚期，歐洲整個國力開始突飛猛進在。15-16世紀，這是東西方發展曲線的交錯點，東方文明開始走下坡路西方文明開始顯著上升，而我們去看它的藝術作品，你可以看到在歐洲出現大量的以女性為主體的藝術作品，蒙娜麗莎的微笑是其中最有名的，那麽同時期的中國甚至整個亞洲，他的風格其實還是在花鳥魚蟲、縱情山水上，女性的美被壓抑了。整個人類文明的進程中，你去仔細研究就會發現，藝術給人帶來的是愉悅和享受，在這種環境下是可以極大的陶冶人的想象力和創造力的。”
“嗯，你繼續。”修靈抱著胳膊，表情仍然是不屑的。
“如果說男性帶來的是創造力、生產力和想象力，那麽女性帶來的，就是靈感，而靈感是科學的土壤。當女性被壓抑了，家庭環境和氛圍一定是極為惡劣的。你記住啊，母親在孩子童年成長時期是無法替代的，如果一個家庭中女性的地位和情感受到了壓抑，那麽孩子一定會被這種氣氛所影響，你去翻曆史書，但凡是家裏有些能力父母關係很好或者幹脆喪父的，這個家庭出來的孩子在書上留名的概率高太多了，而自幼喪母，如果沒有一個很好的替換者，那這個人基本也就廢了。因為什麽？這個世界很奇怪的，力量是男性定義的，美是女性定義的，這個定義標準是流傳至今的，你可以看到哪怕是半人馬文明，在使用人工智能這方麵，一定都是女性比例大於男性，為什麽？你考慮過嗎？為什麽佛教裏觀音是沒有性別的，但大家都默認把她設置為女性？為什麽女神是用來形容最美的東西？就是因為女性是用來定義善良和美的。”
穀濤走到一副齊白石的畫前，駐足一陣之後，突然轉過頭笑道：“所以，當失去了這種讓孩子發現美的環境，那麽就可以注定這個文明勢必是要走下坡路的，你知道為什麽我會讓你教姐姐嗎？”
修靈眨巴著眼睛：“不知道。”
“因為你美。”穀濤突然捏了捏修靈的鼻子：“不光是體態上美，你的行為、你的日常生活，無一不在詮釋著什麽叫美。對吧，昆侖暖暖。你有強過我身邊所有人的審美能力，這個能力不得了的，一個人想要幸福的生活，並不是她必須有多強大，而是她能不斷的發現生活中的美好。”
而這時，旁邊一個看似在看畫，但卻偷偷摸摸的聽穀濤說話的老頭，嘿嘿一聲樂了出來，向穀濤投來讚許的目光：“厲害啊，小夥子。”
穀濤倒是一扭頭：“那還用說。”
修靈也反應過來了，哼哼了兩聲：“要誇我還繞這麽大一圈麽？”
其實穀濤也不是故意誇修靈的，而是剛好在這看到了東西方畫展有感而發，捎帶手誇一下修靈。不過這也不是亂拍馬屁，修靈能力是很一般了，長相其實也不如六子，但論藝術修養，這家夥絕對是在穀濤認識的任何人之上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還有對美的獨特敏感，昆侖山上的桃花極美，修靈的桃花酒千金難求。
這特麽是一個氣宗劍仙該幹的事嗎？當然不是，但偏偏修靈就喜歡這個，她從小就娘們唧唧討厭打打殺殺，現在給了她足夠的空閑，她這不就成了整個昆侖的時尚風向標了麽？還有就是誰家帶徒弟，一年有四五個月在外頭名為閉關實為旅遊的？哪個人沒事幹會整天在巴黎、瑞士、伊犁、麗江到處轉悠的？除了這家夥還能有誰？
還有就是哪有幾個人約小哥哥出來玩直接鑽藝術館的？
這個人啊，天生的藝術家。而偏偏是這樣的人，能把桀驁不馴的姐姐還有滿口髒話的小黑龍調教的服服帖帖，真靠鞭子有用嗎？沒有用啊，姐姐現在已經不怕揍了，再過兩年打神鞭都奈何不得她了。但跟著修靈有趣啊，十分有趣，而日常小兔崽子們接觸美好的東西接觸的越多，她們走在正軌上的幾率也就要大的多。
雖然話雖然是說大家做自己就好，不用刻意去安排，但不管怎麽樣，哪怕是個坐在家裏死肥宅也要好過連環殺人狂吧。
“看在你剛才彩虹屁的份上，中午我請你吃飯。”
“好啊，吃什麽？”
從穀濤認識這家夥以來，她就是專門挑貴的好的小資的吃，什麽臨江的咖啡屋、什麽巴黎最有名的蛋糕店，反正這家夥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她絕對不會去吃大排檔。
“新開了一家日本料理，有比較好的雪花牛肉。”
“說到雪花牛肉，我就要跟你說一下了，其實這個所謂的雪花牛肉啊，不過就是脂肪比例而已，其實你要說口感什麽的，你用菜市場最新鮮的牛肉也能吃出這種感覺，真沒必要去故意……”
“走吧！”
修靈根本不給穀濤說完的機會，挽住他的胳膊就把他拖出了藝術館。
而那個之前跟他們搭話的老頭看著這倆人的背影，長歎一聲：“年輕真好啊……”
其實硬要說起來，穀濤其實是吃不慣生食的，他習慣熟食，牛排都得well done。所以他看著修靈正在吃那些生魚生蝦的時候，就一直在旁邊科普著寄生蟲知識。
“我給你要一份炒飯好不好？”
“啊？”
“堵你嘴。”修靈翻著白眼：“煩不煩啊，我這吃東西呢。”
給自己倒上一杯清酒，穀濤抿了一口，靠在椅子上：“你說吧，今天怎麽突然就跑來了。”
“買年貨咯。”
“說實話。”
修靈微微抬起頭看了穀濤一眼：“你是很煩我？”
“當然不是，隻是很好奇，你出現的時間點還有你的打扮，不合理。”
“不要什麽都想著合理。”修靈笑了笑：“還是給你叫一碗炒飯吧。”
上午還是社會精英打扮的兩個人，在吃過午飯之後沒多久就為了貼合氣氛，換上了奇怪的衣服，穀濤穿上了軍大衣和狗屁帽子而修靈則破天荒的穿上花布大棉襖去趕了一場廟會。
皮影戲、肉夾饃、糖葫蘆和各種年貨才是這裏的主題，雖然有些南北方交雜，誰還有人日本廟會上的不少東西搬了過來，什麽章魚小丸子之類的也都不少，但沒人在意了，過年嘛，要的是個熱鬧喜慶，誰特麽在乎傳統不傳統的。
“如果被熟人看到了，咱倆就涼了。”
“其實已經涼了吧。”
修靈看著周圍衣著光鮮的女孩子，再看看自己的花布棉襖：“你多久沒參加廟會了？”
“我特麽個外星人，我參加個什麽玩意廟會啊。”
算了，不重要了，衣服這種東西嘛，從來都是醜誰尷尬，幸好穀濤和修靈都不醜，特別是修靈，哪怕是碎花小棉襖也有一種四裏八鄉最俊的小嫂子的風情。
今天修靈沒有跟穀濤聊任何關於工作方麵的事，甚至還強迫他關掉了手機和通訊器，所有和外界聯係的手段都已經掐掉了，不管尷尬不尷尬也得玩上一天。
坐在人工修複的老城牆上，兩個人並排吃著冰糕，看著下頭川流不息的人群，剛想抒發點感想，就被管理員給趕了下去。
然後這倆人又偷偷摸摸去踩點打算偷人家南瓜，而穀濤趁著修靈去上廁所的空檔先把錢給了人家種南瓜的人，他出手也闊綽，一把就塞了一千多，人家種植戶還問他要不要給整個小車……
車當然是不用了，他們還能偷多少不成，最後等修靈回來，他們裝模作樣跑人家田裏去尋覓半天，逮著個最大的南瓜扛著就走，而就在他們偷南瓜的時候，人種植戶端著個碗蹲在門口一邊吃著自己弄的酒釀一邊像看傻子看著他們直樂。
修靈不知道啊，她真以為南瓜是偷的，抱著三十多斤的南瓜那叫一個拔腿就跑，穀濤體能哪比得過她啊，跟在後頭跑了一會兒就不行了，他呼哧帶喘的喊道：“別跑了，等會我！”
“不行，被人發現就完了。”修靈在前麵單手夾著南瓜：“快，快走。”
穀濤覺得自己真的是特麽個美人魚，在海裏的時候完全就不費勁，但在岸上他就是個垃圾。
後來也許是看穀濤真的跑不動了，修靈提議要扛著他，穀濤抵死不從隻同意被拽著跑，但跑著跑著，他就從被拽著變成被拖著，最後就變成了古代時把犯人掛在馬後麵拖著的造型。
等修靈覺得安全的時候，已經是五公裏之外了，穀濤坐在南瓜上喘粗氣，但修靈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揣著手在穀濤麵前晃來晃去。
“你晃悠什麽晃悠。”
“偷東西真的好刺激……”修靈有些惴惴不安的抬起頭：“可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要被砍手的……”
“砍唄，我給你按個仿生義肢上去。”
“你說的哦。”修靈指著穀濤屁股底下的南瓜：“起開，我的瓜別給我坐壞了。”
——
今天晚上有些事，看回來的時間吧，如果早就還有一更，如果晚的話就挪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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