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這個東西是很有意思的,雖然感覺上穀濤建立基地之後並沒有多久,但他的孩子已經快四歲了,四舍五入基地成立也快有七八年了,時間就是這麽不知不覺的在流淌著的,穀濤可沒有不會老的體製,他已經從那個有點娃娃臉少年感十足的人變成了一個蓄著小胡子,看上去多少也有些中年風骨的成熟男性了。
當然,他要是處理一下自己,演個大學生問題也不大,但現在他已經是為師者,再也不能在人前輕佻了,這大概就是成長的代價吧,沒有辦法的代價。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也不是沒有美好事物的,撿到尹蓉時,她是個髒兮兮的小女孩,連飯都吃不飽,而現在她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內門首席大師姐,雖然比辛晨那個髒東西的天賦差一些,但總體也達到了十四五歲時辛晨的能力,算下來也並不會比辛晨晚多少,而且加上有穀濤的加持幹預,她不會比辛晨慢上多少,隻是天花板也許不如辛晨。
當年穀濤等柿子的老宅子,每個禮拜他都要回去打掃一下衛生,柿子也都被他弄成了柿餅,掛在房間裏風幹著。可惜的是薇薇養的那隻大白狗死了,老死了。薇薇哭得非常傷心,但還好它留下了一個兒子,如今那隻狗繼續跟在薇薇身邊,隨著她滿世界的跑。
而穀濤也不知道六子是不是不老不死的,因為她現在和初見時沒有任何區別,就像時光在她身上凝固定格了似的,連帶著薇薇都沒有任何變化。變化最大的反倒是王磊這個老東西,他胖到了260斤,走路都有些蹣跚,但腦子卻比以前還要靈活了。
二舅舅去年的退休了,跟著退休有兩年的大舅兩個人現在正在外海上釣魚,說今年不回來過年了,讓穀濤他們自己想辦法,而大舅的企業在今年年後也正式交給六子進行打理。
還有年前的時候穀濤和薇薇去參加了吳雪的婚禮,她嫁了一個警察,兩個人感情還不錯,曾經跟六子一起差點弄個邪教出來的商業天才,如今也處於半隱退狀態,據說正在積極健身備孕,她說她三十多歲了,再不生孩子可能就生不出來了。
環顧一圈,似乎每個人都在尋找自己的傳承和定位,就連經緣都已經收了徒弟。
很久沒回來的桉在過年前三天回來了,帶了一大塊醃肉,說是學生家長送的,她很高興,舍不得吃,讓穀濤掛在陽台上就好。而小鳳則帶來了三隻雞崽子,讓穀濤養起來,不許吃,可是分明她最愛吃的就是雞了。
隨著年關將至,穀濤抽空坐在寫字台前整理了一下這些年的見聞,不知不覺卻也有了幾百頁紙那麽厚,摘下眼鏡沏上一杯茶,看著台子上辛五味的見聞錄,穀濤笑了一下,因為他在不知不覺中也成為了別人期望的那個人,自詡叛逆卻到底是沒有走出這個圈。
不過總歸是退居幕後了,再也不需要自己去拚殺了,天下再多的紛擾,他也隻需要掌握動向便可以了,人生真的是有意思,他沒有成為重振半人馬的那個皇帝,但卻讓人類的文明拐了個彎,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而現在他現在寫的東西,雖然多少讓人感覺有點回憶錄的感覺,但他知道這真的隻是開始,因為設計好的網絡完成度不過百分之三十,經過了如火如荼的開拓期,後續的沉澱期暴露的問題會越來越多。
地球上一直有句俗話叫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當然也不是一個人能建成的,穀濤從來就自己不是神,他沒有一個人力挽狂瀾的能力,而他要做的就是不斷的開枝散葉,讓更多人去解讀、去貫徹自己的想法和思維。
對了,穀濤突然拍了拍腦門,從抽屜裏拿出了何玉祥的請柬。玉公子要結婚了,妻子是那個被人奉為神明的小鹿姐姐,這是大事,雖然他們不是第一對人妖相戀並結婚的組合,但卻是第一個迎娶妖靈的基地高層,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信號,它正式代表著基地方麵對妖靈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是光明正大的打開了一扇大門。
對此不光是穀濤很重視,就連三十三天方麵也非常重視,別說太一了,就連帝俊那邊都排出了使節,送出了賀禮,並經過三方協商,在這次婚禮前互不進犯。
雖然這個要求比較蠢,但穀濤卻從裏頭嗅到了很不一般的味道,那就是不管是哪一方的妖靈其實都非常迫切的想要擁有一個緩衝期,雖然穀濤知道這並不是希望和平的意思,因為未來他們幹了什麽恐怕他們也知道了。
但這種緩衝器太珍貴了,至少對穀濤現在來說,可以給予他足夠的時間讓一群小兔崽子快速的成長起來。現在基地裏已經有風傳說王子是欽定的太子,但穀濤並不在意,因為他本身就是為基地培養的下一代負責人,太子怎麽了?難道不應該麽?
不光有太子,還有太子黨呢!
說起來穀濤自己都覺得他對王子的培養有點嚴厲過頭了,但沒有辦法,因為要成為基地的負責人,光有智商是不行的,還需要有擔當、果斷有時甚至需要殘忍,至於他跟尹蓉兩個人……大概這才是真正的緣分吧。
回憶錄寫到深夜,穀濤放下筆抬起頭,看到窗台上坐在那晃著腿吃著一碗牛肉羹的薩塔尼亞,穀濤揉了揉太陽穴:“你當書記員就好好當書記員,你知道你吃飯聲音很大嗎?”
“艦長,我感覺你這就是想要結束人生了啊。”
穀濤想了想,搖頭道:“不是結束人生,是結束前半段的人生了,後半段才正式拉開序幕。薩塔尼亞,明天開始,成立注冊一個企業。”
“什麽企業?”
“名字就叫穀氏尖端科技,隨意一點,主推秘法民用化。”穀濤指著自己:“我作為法人並且永不推行股份製。”
“那會不會和六子小姐的科技研究院衝突?”
“會有的。”穀濤點頭道:“但交集不會多,我們主打民用產品。”
“六子可能要過來拍你桌子喲。”
“那怎麽辦嘞。”穀濤笑了起來:“聯係施羅德,歐洲計劃二階段開啟。”
“明白。”薩塔尼亞點頭道,然後繼續吃著牛肉羹:“等我吃完的哈。”
穀濤靠在椅子上:“針對外部危機,主動防禦這一塊我們真的是弱啊。”
“這個真的沒辦法,除非你能預知未來,這玩意誰能做到呢。”薩塔尼亞搖頭道:“但我們被動防禦機製已經非常完善了,我覺得可以。”
穀濤拿出筆,唰唰的寫下了一係列的計劃名稱遞給薩塔尼亞:“明天,年前的最後一天。你給我把之前寫好的公開通告發布出去,我正式辭去基地總負責人職務,未來不再參與基地建設和控製,現任負責人為何玉祥,監督人為經緣,辛晨同時退出基地,他的替代者是吳六春。”
“吳六春?你確定啊?”
“對啊,他終於不用掃廁所了,他的能力沒問題的,掃廁所就是讓他別他媽那麽膨脹。我覺得效果達到了,就放出來啊,總不能一輩子掃廁所吧。”
“好的,艦長。”
最後,穀濤推開陽台門走了出去,點上一根煙,看著遠處還有人放著煙花,他回頭問道:“不是禁燃禁放了麽?”
“鬧個氣氛嘛,可以理解。其實沒有必要那麽嚴格。”薩塔尼亞笑了起來:“我喜歡看煙花。”
穀濤歎了口氣,伸了個懶腰:“明天,一個新時代就要開始了。”
第二天一早,穀濤的通告以各種方式推送了出去,全世界各大新聞媒體都瘋了,他們紛紛報道這件事情,有人說這是英雄時代的落幕,也有人說這是新時代的曙光。但無一例外,許多年輕人自發開始為穀濤呐喊,因為在過去的那些年裏,他的英雄主義和浪漫主義真的可以說是影響了一代人。
許多以他為偶像的年輕人甚至嚎啕大哭了起來,仿佛信仰崩塌一般。但很快,穀濤第二封告青年書也接踵而來,他在信裏說的很清楚,他的離開並不是一個時代的終結,反而恰好是一個時代的開端。一個更加開放也更加具有挑戰性的時代已經踩著農曆新年的鍾聲闊步走來。
“我永遠不是信仰也不配稱為信仰,我隻是黑夜裏的一束火炬,在光芒熄滅的時候繼續戰鬥著,而當曙光來臨時,火炬也就該熄滅了。”
這句話極勵誌也極催淚。
“為什麽?”修靈有些意外的找到穀濤:“說退休真退休了?”
“我如日中天了。”穀濤笑道:“做人好比爐中炭,黑時還有一身骨,紅透隻剩一捧灰。”
穀濤的話讓修靈沉默了一下,她想了想,輕輕點頭:“那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可還沒等穀濤回答,大門突然被撞開,何玉祥咬牙切齒的衝了進來:“你瘋了!”
“我當然沒瘋。”穀濤喝了口茶:“你不是休假去準備結婚了麽?”
“媽的,我還休個屁假!”何玉祥抱著胳膊往沙發上一坐:“你玩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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