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夏宴
在離染為逃跑費勁心思的時候(其實就是被放走的……),寧微生還在宴會上虛與委蛇。
即使隻是為皇子和宮主選親的宴會,也會被人生生地攪了性質。不少的大臣都將這次的宴會當做了絕佳的機會,不僅僅“推銷”自己的孩子,還借此機會想好站在哪邊。
再一次打發掉湊到自己身前的女子,寧微生向鶴瑾走去,寧家與鶴瑾的聯手已經是明麵上的事兒了,此時看到走向鶴瑾的寧微生,大家的眼中都是了然的神色,但是也有人心中猶有不甘,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而大皇子鶴儼此時也走向了鶴瑾。
“聽聞六弟前些日子出京辦事,不知此行可還順利?”鶴儼略帶憂心的問道,說完卻拍著自己的手掌說,“看,是大哥糊塗了,六弟出行,自然有影衛如影隨形,又怎會有事呢?更何況,還有寧家主的保護。”
寧微生在心裏皺眉,鶴儼這話,是要故意誤導人嗎?之前寧家可是潔身自好的很,若不是寧昊天和鶴儼勾結,此時的寧家可不會如此混亂。
想起最近寧家的事,寧微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哼,長老?不過是一群屍位素餐的老家夥罷了,還指望自己給他們養老不成!
之前提出廢除長老製隻不過是讓那些老家夥做好心理準備,免得一時之間慌了手腳,最好是可以將他們暗地裏的勢力都引出來,也省的自己麻煩!
“多謝大哥關心,”相比鶴儼的冷嘲熱諷,鶴瑾的語氣要溫和的多了,“鶴瑾此次雖然傷重,但是幸不辱命。”
東鶴帝國也不是烏托邦,在律法的邊緣處,總還是會有以武犯禁的人,而鶴瑾前一段日子,就被東鶴帝王鶴傾派出剿匪。
因為東鶴並沒有海禁,所以在沿海的港口還是有不少的商人前來交易,因此,也導致了海上盜賊的猖獗,不過,東鶴對於海上貿易的保護力度一直很大,甚至還有專門的海軍,隻是為了保障前來交易的商人不被洗劫。
即使東鶴做出了防範,卻還是無法將海盜徹底剿滅,因為,海上通商的利潤太高了,即使剿滅了一批,新的一批又會很快集結起來。世上的亡命之徒從來不會太少。
而鶴瑾圍剿的那股海盜,是已經猖獗了十幾年的海盜集團,直到最近幾年,也許是因為朝廷的無力,使得海盜的警惕逐漸鬆懈,這才被人抓到了尾巴,被鶴瑾一舉擊破!
當然,鶴瑾也是付出了代價的,數度生死一線,甚至回到長安也是足足調養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堪堪有所好轉。
這次的夏宴,原本便是皇帝為鶴瑾選妃所舉辦的,隻不過,自古長幼有序,身為帝王,自然是不能破了規矩,因此才想到,乘著這個機會趕緊將自己其他的幾個兒子的婚事辦了。
“大哥不曾去過海邊,也不知道大海的景色,隻聽聞海上風景壯闊,不如六弟來為大哥講講如何?”鶴儼一手執杯,一手輕輕摩挲著骨扇,有些期待地問道。但到底是真期待還是假期待,嗬嗬……
“大哥之命,敢爾不從?”鶴瑾微微拱手,對寧微生歉意一笑。寧微生搖頭,表示並不在意。
“六弟謙虛了。”鶴儼轉頭看向寧微生,“早就聽聞這一代的寧家主風華無雙,鶴儼早就心向往之,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寧微生的眉毛微微抖動了一下,“大皇子太過謙虛了,微生何德何能,讓大皇子如此稱讚。”
“哈哈哈,寧家主絕對當得上此稱呼,先前曾和寧家二公子有一麵之緣,隻是二公子身上戾氣太重,遠沒有寧家主溫和,寧家得以有三公子登上家主之位,實在是寧家的福氣啊!”
鶴儼一說完,周圍的人都僵住了一瞬,這是典型的指桑罵槐啊!皇上喜愛六皇子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是依照祖訓,則必須是嫡長子繼承,但是這一代的東鶴帝王則是打破了這一規矩,在鶴瑾年僅十歲的時候,便將鶴瑾立為太子。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小太子不會活得長久了,隻是出乎意料的是,鶴瑾卻頑強的在皇宮中生存了下來,所有曾經害過鶴瑾的人都被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除了鶴儼。
但是並不意味著鶴儼就沒有陷害過鶴瑾,相反,這二人之間鬥得更為激烈。從小到大,鶴瑾與鶴儼一直都是保持著這種“兄友弟恭”的關係。
“大皇子過獎了,寧昊天殘害同族,其罪當誅。微生不才,不得不依照族規處置。”寧微生淡淡一禮,語氣裏是淡淡地惋惜。“二哥原本也是驚才絕豔的人物,隻是可惜,心胸狹隘,實在當不得家主之位。”
短短幾句話,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在了寧昊天的身上,雖然寧昊天此時還沒有死,但是也和死了差不多了。
不過,寧微生說的也是事實。寧昊天不顧同族性命尊嚴,想要以一己之力來控製寧家本身便是妄念。
嚴正陽抱著臂躲在一側的柱子後麵,定定地看著寧微生,雖然皇家宴會一般不會有什麽危險,但還是要以防萬一,須知,不少的皇子公主,甚至皇帝,就是死在了宴會之上。
不過,今日卻有些意外,嚴正陽被一名粉衣女子叫住了。
“那個,我,我叫陸微然,那個,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叫住嚴正陽的女子一席粉色襦裙,梳著簡單的發髻,頭上亦是戴了簡單的發飾,臉上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畫著濃妝,使得她多了分素雅,但是襯著少女的衣裙,卻是顯出了幾分俏麗來。
嚴正陽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停下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嚴正陽。”即使嚴正陽隻是侍從,但是跟在寧微生的身邊,自然也是謹守禮儀的。
少女臉上透出了一層薄紅,手指無意識地攪著垂落的腰帶,眼神不知飄向了何處,訥訥道:“那個,我,我,可以邀請你……”
“抱歉!”不等少女說完,嚴正陽打斷了少女的話,匆匆地離開了,剛才他發現三公子,哦,不,現在應該是家主和六皇子離開了禦花園。
少女未竟的話消散在夜色裏,臉上是濃重的失落。
“微兒!”少女的母親匆匆趕來,“怎麽還在這裏發呆?快些,皇上快要到了,到時候可不要失禮,記住,要是有哪位皇子看上了你,這可是幾世的造化……”
那位中年女子還在不停地說著,但是粉衣女子的思緒早就隨著嚴正陽的離開而離開了。
嚴正陽沒有在意這個小小的插曲,自然也不會知道,之後會有一名少女,為了自己不惜自毀聲譽。
此時的嚴正陽匆匆地跟著寧微生等人來到了一處側殿,見寧微生等人安然無恙,才稍稍鬆了口氣。君浩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嚴正陽的身邊,“怎麽這麽焦急?”
嚴正陽瞥了君浩一眼,沒有回答他的話,君浩也沒有在意,聳了聳肩,便隱入了暗處。
此時的側殿裏,隻有寧微生與鶴瑾兩人,嚴正陽的所在正好在二人的談話範圍之外。但是武者強悍的眼力還在,為了避嫌,嚴正陽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不過,嚴正陽還是有些焦急的,畢竟晚宴的時間快要開始了,在這種時候遲到明顯是給鶴儼等人詆毀的借口。
好在鶴瑾和寧微生隻是一小會兒的時間便離開,回到了舉辦宴會的禦花園。
皇室的宴會除非冬日,不然一般都是會在禦花園內舉行,在宴會期間還可以欣賞盛開的花朵,雖然,晚上什麽也看不見,但是隻是欣賞一下花枝,也是賺了,畢竟禦花園可不是人人都可以來的。
寧微生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在皇帝鶴傾來的時候俯首,口中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低沉威嚴的聲音在禦花園中響起,眾人紛紛起身,寧微生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皇帝一眼,愣了一下,接著便轉移了視線。
“眾位愛卿皆是我東鶴的股肱之臣,此次夏宴,也是為了給各位公子小姐一個相互認識的機會,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兩人兩情相悅,也是一件好事。”
“皇上聖明!”各位大臣俯首稱頌,寧微生自然也不例外,隻是被散落的發絲遮掩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笑容。
皇帝隻是來露了個臉便離開了,“我在這裏,你們都拘束地很,我這個老頭子就不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擠在一起了。”
“父皇說哪裏的話,”鶴儼不讚同的說道,“父皇正值壯年,正是最好的時候,何來老之一說?”
鶴傾聽自己的兒子這般說,心裏也是有些高興的,隻是麵上不怎麽顯,笑著擺了擺手,示意鶴儼無需再勸。
鶴瑾卻是不發一言,待皇帝離開後,才將視線轉向別處,隻是那眼中的擔憂顯而易見。
皇帝走後,原本因為他的到來而略顯沉重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來參加宴會的人此時都在找尋自己的目標,不少的翩翩公子都在禮貌的邀請自己看上的少女,前往別處賞月。
寧微生看著別人都在那裏成雙成對,想到自己和離染正兩地相隔,頓時心裏不爽的很,舉起手邊的酒杯便將陳釀多年的美酒一飲而盡。
左手還是不停地敲打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