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攤牌之前
鶴儼府邸
“阿宏,那個叫古邪的最近如何了?”鶴儼輕輕的搖著手中的折扇,臉上是一派淡然。
但是,從鶴儼的眼角眉梢上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鶴儼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冷靜。
畢竟是弑君一事,即使鶴儼的心裏有了萬分的把握,但是在事情沒有徹底解決前,就依舊擔著莫大的風險。
“回主人,古邪已經動手了。”程宏依舊是以前的那個樣子,堅如磐石,像是任何的事情都不能讓他稍稍變個臉色。
“如何?”鶴儼猛地轉過身去,目光灼灼的問道。
程宏垂首回道:“三日前已經下蠱,今日大概就有消息了。”
鶴儼聽到程宏的話之後,眉頭緊鎖,事實上,皇宮裏今日連一絲的消息都沒有傳出來,難道是被人發現了?
不,不會,鶴儼搖頭,那是鶴儼在十幾年前就暗下的釘子,當時不過是為了好玩,卻沒有想到,現在居然給鶴儼幫上了大忙。
在皇帝身邊服侍的,除了安隨侍之外,還有一名叫做綠傾的宮女,而這名宮女,就是鶴儼的暗探了。
皇帝身邊的事情,都是綠傾傳遞消息給鶴儼的。
雖然綠傾及不上安隨侍,但是好歹也是在皇上身邊的人,比起別人來,自然是多了幾分便利。
因為怕綠傾這個難得的釘子被人發現,鶴儼平時也是極少用到的她的。
按理說,皇帝病了這種大事,綠傾是不會忘記將消息傳遞出來的,莫不是……
“阿宏,你盡快遣人聯係綠傾,確定皇上究竟是不是中蠱了。”鶴儼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折扇收了起來,眼中滿滿的都是陰鬱,“這一次,我要最為確切的消息。”
“是!”程宏跪下領命,之後便消失在了房間裏,隻有那開著的窗戶,還有那微微蕩起的窗簾,可以證明剛才的人是從這裏離開的。
鶴儼在屋內隨意的看了看,高聲喚來門外的侍女,沏上了一壺茶,悠悠的品了起來。
說實話,鶴儼對茶可不像是鶴瑾那麽喜歡,鶴儼喜歡的是酒,尤其是陳年的花雕,綿長的味道讓人回味悠長。
隻是,也易醉的很。
皇宮
鶴瑾看著屬下遞上來的公文,看到下毒之人是鶴儼埋下的暗探的時候,險些將手邊那價值連城的鈞窯瓷器給摔了。
“他怎麽敢!”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鶴瑾的心裏是滿滿的憤怒。
“他有什麽不敢?”寧微生事不關己的拿起手邊的杯子,細細的品了起來。
恩,不是新鮮的露水泡製而成的茶,果然不如自己大哥沏出來的。
想著,寧微生看了寧飛羽一眼,看來是時候和大哥攤牌了,就這樣不上不下的吊著,自己累,恐怕大哥會更累。
鶴瑾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在那裏徑自喘著粗氣,手中的公文都被鶴瑾攥的起了褶皺。
寧微生下意識的轉著手中的茶杯,凝眉思索,“既然已經確定是鶴儼動的手了,不如我們就將計就計,徹底將鶴儼打入塵埃。”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鶴儼是一個多疑的人,如何讓鶴儼毫不懷疑的進入我們的圈套?”寧飛羽雖然也讚同寧微生的意見,但是,如何讓鶴儼那多疑的性子信任也是一件難事。
“要的就是鶴儼的多疑,”寧微生輕輕敲擊桌麵,臉上是莫測笑容。
“太子殿下知道究竟是何人在給鶴儼傳遞消息了吧?”
“不錯,是那個叫綠傾的宮女,不過那個宮女藏的也是夠嚴實的,這次若不是她急著向外麵傳遞消息,恐怕我們還揪不出鶴儼在乾清宮的釘子。”鶴瑾在心裏慶幸,幸好這次是那個小宮女急著向鶴儼傳遞消息,不然,讓這樣一個釘子呆在乾清宮裏,後果……
但是寧微生卻皺起了眉頭,事情似乎和他所想的有些出入,若是綠傾在一開始就沒有被任何人的發現的話,為何在現在的這個節骨眼上卻被發現了?
要知道,現在被發現的話,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難道是對鶴儼情根深種?可是這也說不清楚,綠傾在乾清宮呆了有近五年之久,而那個時候,鶴儼已經不再經常的前來請安,相反,鶴瑾因為備受寵愛的原因,所以經常會到乾清宮來。
就是情根深種,也是應該對鶴瑾才是……
想到這裏,寧微生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麽。
若是對鶴瑾情根深種的話,在自己的舊主和愛慕之人之間,難以抉擇的情況下,找個機會讓自己被人發現,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看了看一邊的寧飛羽,或者說是雲逸,寧微生在心裏歎氣。這些事情,還是不要在這裏說出來的比較好。
定了定神,寧微生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太子殿下既然已經知道下毒之人是綠傾,那麽順著這個將太醫院裏的人揪出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鶴瑾點頭,剛才探子來報,說是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夠找出那個內鬼了。
“找出人來之後,先不要打草驚蛇,等著看鶴儼的目的。為了以防萬一,太子殿下還是和莫家好好的商量一下,若是鶴儼最後狗急跳牆,決定逼宮的話,太子還是要有所準備。”
“這一點我自然早有準備,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還就怕他不來。”說起這個來,鶴瑾的臉上終於有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寧微生低下了頭,掩飾了眼中那諷刺的目光,嗬,隻是這樣,就想將自己的大哥拐走,想的倒美!
“還有,我的手裏還有一個棋子,若是最後鶴儼還有所猶豫的話,可以用那棋子來刺激一下鶴儼。”
“哦?是什麽?”鶴瑾對寧微生所說的那個棋子很是好奇,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寧微生惡劣的在吊起了鶴瑾的好奇心之後又將其掐滅了。
鶴瑾被寧微生給噎了個正著,但是看在寧飛羽的麵子上,隻得將這個虧硬生生的吃了下去。
離開了乾清宮的時候,寧微生察覺到自己身邊的離染鬆了一口氣,也是,畢竟這裏是皇帝的寢宮,就是皇帝現在正在病著,其中的規矩比之其他的地方都要嚴厲許多。
離染的性子一向是懶散自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裏,自然是束手束腳的,即使平日裏離染的話也不是很多,但是在這乾清宮,離染的話卻變得更少了。
心疼的歎了口氣,寧微生將離染抱到了自己的懷裏,細細的安慰了一會兒,才說道,“這乾清宮我們大概也就來這一次,以後大概是不會再來了,所以,染兒,可以不用這樣拘謹。”
“我知道,隻是,被那種氣氛感染了。”離染可沒有寧微生那可以將一切無視的性子,在乾清宮的那一會兒裏,離染感受到的,是濃濃的壓抑和死板,甚至連一言一行都是規定好了的,這樣的環境下,那個皇帝居然沒有得抑鬱症,離染覺得那人的承受能力絕對是超一流的。
但是這些話離染沒有和寧微生說,即使說了,恐怕寧微生也不會明白何為抑鬱症。
在他們的眼裏,皇帝的寢宮便是應該如此吧?
另外最讓離染在意的就是,皇帝身上中的蠱毒,名為“牽絲”,那種蠱毒,似乎和五毒的技能有聯係,但是二者的功效卻是千差萬別。
大概是離染自己多想了,哪有那樣的好事情,不少的穿越同好一起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回到寧府之後,寧微生隻是讓人收拾了一陣,便和離染一起去了福澤苑。
去看望,自己的大哥。
寧飛羽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和鶴瑾商量著些事情。
一邊稟報的隨侍雙股戰戰,其實他並不明白寧家主去福澤苑看自己的大哥有什麽必要和太子殿下稟報的,但是這是太子的吩咐,他們不敢不從,若是日後被人知道了自己居然知情不報,那受到的懲罰可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承受的了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寧飛羽的手僵了僵,隻是片刻,便恢複如初。
鶴瑾卻握住了寧飛羽的手,低聲勸道:“大概他已經知道了,這次去恐怕就是和你攤牌的。”
“我知道。”任自己的手被鶴瑾握在了手心裏,寧飛羽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到底是自己騙了寧微生,也不知寧微生是否會原諒自己。
所謂當局者迷,說的,就是寧飛羽的這種情況了,明明和寧微生之間的關係極好,卻還是會擔心自己的欺騙會引來對方的不滿。
但是寧飛羽卻忘記了,若不是有著非做不可的理由,寧飛羽又何必成為雲逸?
而寧微生,從來都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福澤苑和寧家的距離不近,但是也絕對不是很遠,畢竟,福澤苑在寧飛羽住進之前,一直是寧家主外出的落腳之地,寧微生對寧飛羽的重視可見一斑。
不出寧微生所料,到達福澤苑的時候,寧微生得到的,是寧飛羽此時並不在院中的消息。
沒有將那個下人的建議放在心上,寧微生開始在福澤苑閑逛了起來。
隻是這一逛,讓寧微生的心裏一酸。
撫摸著手中的那把小小木劍,那是寧微生和寧飛羽學劍的時候,寧飛羽特意讓人給寧微生準備的。
還記得那時候,寧飛羽的母親沒有死,寧飛羽也不曾跌落塵埃。
那時候,不過是見了寧微生拿著一把對於幾歲的孩子來說過於笨重的長劍,心下微酸,求著當時的寧家主幫忙準備的。
自然,說的不會是要送給寧微生的,而是說自己發覺手中的長劍過於笨重,所以向父親討一把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