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無言
“咕咕。”肚皮君又在抗議了，方白羽起來以後就沒有吃過東西，餓著肚子背後還背著一筐小山一樣的書，少年感覺腦子有點暈。
“你麻痹還沒完了，呼呼。”肚子一抗議遠處的集鎮更顯得遙不可及，方白羽懊惱的拍拍肚子，把書放下來喘了口氣。
汗水從臉龐流下來，看看頭上的太陽，少年更加饑渴難耐，在李明家的時候方白羽向他討要過食物和茶水，唐僧的回答是隻有大餅和清水，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還要錢，一個錢兩張大餅，水也是一個錢不過一天以內可以隨便喝。
方白羽當然不可能管這一套，搶過大餅就吃，結果那餅和金超群的米幣一樣也變成了石頭，少年差點把牙給崩掉了。
餅既如此，水方白羽就沒敢喝，萬一變成那啥就真的惡心了，他和李明達成了約定，少年去集鎮賣書，不管什麽書，都是六個錢,隻要賣出三本就算完成任務，可以領到中年人答應給他的五個米幣。
大餅其實很小方白羽估計自己一天怎麽也要吃四個才行，這就是兩個錢，水不能不喝這又是一個錢，剩下的兩個錢唐僧早已經幫他想好了用途。
“你晚上沒地方住可以來我家，當然不能白住，一晚兩個錢。”看著李明那張欠揍的臉少年真想一拳打過去，可惜他知道那樣沒用，住房子竟然也要錢。
少年沒想過去找陳皮，他現在已經明白了金超群分手時說的意思，吃的每一口飯喝的每一口水都要靠自己，李明這裏不能白吃白住小胖子那裏當然也不行。
不可能租房子，這輩子都不可能租的，方白羽想要盡快攢夠十五個錢，這個鬼地方他一分鍾也不想多呆了，現在還是夏天，晚上實在不行找個樹下旮旯對付一晚吧。
不管這些了，先把五個錢掙到手再說，想事情的功夫少年恢複了一些體力，他背起籮筐一步步向前方走去。
可能是因為方白羽接了賣書的任務，他這一次走出的範圍遠比前一次要遠，路上遇見很多行人其中有些看穿著根本就不像是村中的居民，少年還看見了一塊大石碑，上麵刻著升鬥兩個大字，原來小村的名字是升鬥村。
走走停停，終於在方白羽體力再一次耗盡前他走到了那個集鎮，集鎮不大也沒有無雙城裏他逛過的那個繁華，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各種賣吃食和衣飾的商販到處都是。
不知道陶寶現在在什麽地方？兒子們過得好不好？少年想起來以前幾個人一起吃早點的情景心裏一酸。
“張大哥你今天來晚了，還好我給你留了位置，快過來。”方白羽本來已經找好了一個地方，因為回憶一時沒有把東西鋪開，這時旁邊一個賣糖人的商販看見遠處來了熟人，不由分
說的就要把那熟人往少年站立的地方讓。
“這個地方好像是我先來的。”少年一瞪眼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開什麽玩笑老子的地盤你也搶，我是那麽好說話的人嗎？
“那個，我沒看見。”賣糖人的沒想到看起來和個媽寶一樣的方白羽突然化身古惑仔，他們這些商販不過是些做生意的農民，比不得城裏的奸商凶頑，少年這麽一耍橫他立刻不知道怎麽接口了。
“小兄弟一點小事沒必要傷和氣，這地方也大要不然我們擠擠吧。”另一個張大哥也是好脾氣的性子，說完主動的把大多數空地讓給了方白羽，自己緊挨著賣糖人旁邊蹲下。
少年今天憋了一肚子氣，本來想打一架發泄發泄，沒想到碰到兩個麵瓜，欺負老實人沒什麽意思，肚子餓的難受還是趕快賣了書回去換大餅吃吧。
方白羽想清楚了把籮筐放下，從裏麵拿出一塊藍布展開，又把籮筐裏麵的書一本本放在地上。
那個張大哥身前放了個小壇子，裏麵是一壇子香噴噴的茶葉蛋，三個人排排坐，集鎮上麵的行人熱鬧的在他們麵前穿梭著。
“你說小兔子阿，能拉能拉。”賣糖人先用小勺把小鍋裏加熱了的蔗糖往小板子上一放，不等糖硬化拿個小木棍在糖糊上一拉，一個糖做的小兔子就做了出來，買糖人的大媽給了他兩個米幣帶著自己的小閨女走了，另一邊李大哥用油紙包了兩個茶葉蛋給了一個小地主一樣的青年，一樣收獲了兩個米幣。
這臉打的，少年眼都紅了，看著他們你一個糖人我一個茶葉蛋的賣了半天了，自己這個賣精神食糧的可還沒開張呢。
不行,必須主動出擊,方白羽發現這些小販都比較含蓄,也不知道高聲吆喝,客人過來問他們就賣,自己應該當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賣書嘍,賣書嘍,絕世好書六個錢一本。"想到就做，少年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你這都有什麽書阿？”別說喊喊還真管用，剛剛那個買茶葉蛋的青年逛了一圈回來了，指著方白羽的攤子問道。
“什麽書都有。”青年一看就是個大客戶，少年不想讓他在自己手裏溜掉，急忙拿出了自己攤上的那兩本神書。
“修仙覓長生。。”方白羽剛說了兩句話就被青年以手勢打斷：“子不語怪力亂神，做人的道理都沒有參悟明白呢，修什麽仙？你還有別的書沒有？”
“有有有，客官你看這個秦磚，這裏麵都是美好偉大的愛情故事。。。”客人不喜歡日月變少年隻能再推薦秦磚。
“這書也沒意思。”青年一聽是太監的書就大搖其頭：“我不喜歡太監，所有和太監有關的書都不看。”
“那你再看這書。”青年斯斯文文白白淨
淨，一看就是個有品味的人，方白羽決定拿出自己的鎮攤之寶：“這是經典大作上門，講的是一個男人給別人做上門女婿的故事。”
“哼。”青年臉色瞬間變黑轉頭就走，什麽情況阿？少年一頭霧水，旁邊的張大哥憨厚的一笑：“孫老板是石家的上門女婿，你賣這書他以為你在羞他呢。”
得，自己拍馬屁拍馬腿上了，方白羽自嘲的一笑，不過經此事以後他和那張大哥的尷尬倒是化解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一會那個賣糖人的也加入進來，少年通過聊天了解到他叫李四，張大哥則叫張三。
很通俗的名字，兩個人的身份也很普通，張三和李四都是村子裏的村民，趁農閑到集鎮上麵來賺點錢補貼家用。
“方老弟你這樣不行。”李四和方白羽的年級差不多大，此時和他熟了漸漸言談無忌起來：“書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再說了你賣的也不是什麽好書，這樣沒人買的。”
“這麽說這書是賣不出去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少年現在恨不得來個收廢品的，把這些破爛收了賣幾個錢也好。
“也不是不能賣書。”李四的表情突然變的很曖昧：“光有字的書不好賣，好賣的書都要配圖，那個有男有女，你上我下你懂得。”
“老四你胡說八道什麽？方老弟一看就不是隨便的人，你怎麽能拿這些話來汙他？”張三一把把李四拽到一邊，不讓他再說，一會兩個人的東西賣完，收拾收拾都走了。
我不是個隨便的人，我隨便起來不是人，方白羽表示自己的心靈實際上已經被島國女藝術家們汙了好多次了，可惜這些精神食糧不能轉換成物質，肚子越來越餓，書還是一本也賣不出去。
“命運，不是方大哥。”少年身後傳來一聲呼喚，方白羽一轉頭正好看見小胖子陳皮在後麵朝自己招手。
原來他們後麵還有一個圈子，一堆人一個挨一個的蹲在那裏，剛剛少年被張三李四擋住了視線所以沒有看見。
“陳皮你在這裏幹什麽？”李明寫的這些書反正也賣不出去，少年索性把東西收收背著籮筐走到小胖子那裏。
“我在賣身阿。”陳皮一本正經的說完又用手指了指身旁幾個比他大的孩子：“我們都是來賣身的。”
“你們。。。”方白羽這才發現這些孩子的身前還放著一些牌子，上麵寫著每個人的技能，有的是能洗衣會做飯，再不然就是養豬養狗兼放牛，小胖子的牌子上也寫了大大的四個字跑腿看家。
“原來是金道士每天雇你給我送飯的。”四個大字下麵還有四個小字每次三錢，少年一琢磨立刻明白了這前後的緣由。
“嘿嘿方大哥你不要生氣，
是色鬼老道雇的我，我也就是為了賺點房租。”陳皮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拿的是他的錢，我生氣什麽？”方白羽揉了揉小胖子的頭：“你也要交房租，現在的房子不是自己的嗎？”
“不是。”陳皮搖搖頭：“村子裏的房子都是土地公的，他每個月出現一次，按人頭算，每個當地人收五十個錢。”
“當地人？這麽說還有我這樣的外人了？”少年心中一動急忙追問道。
“沒錯，我們本地人可以自由耕種，也可以隨便吃田間的野味和捕魚，不過你們這些外人不行，外人必須被本地人雇傭，賺了錢再用錢來買吃食。”旁邊一個高個男孩子聽他們說話忍不住也接口說道。
“這個大哥你哪位阿？”那個男孩子確實長的太高了，蹲著還不顯，這一站起來比方白羽還高半個頭，少年嚇了一跳，不由開口問道。
“我叫高俅，你是皮皮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男孩爽朗的一笑朝方白羽伸出了手。
“高太尉咳咳。。。”少年沒想到在這裏還遇見一個名人，激動的上去拉住了高俅的手：“要是當初有你國足早出線了。”
“皮皮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招人的。”高個男孩被他嚇了一跳，心想從哪裏來了個基佬？心裏不痛快，高俅找了個理由跑掉了。
“方大哥你也是來賣身的嗎？”高俅走了陳皮問起了方白羽來此的原因。
“我是來賣書的，不過書不太好賣，你這裏怎麽樣？賣身是不是容易一點？”少年現在就想賺錢，什麽好賣他就賣什麽了。
“這個要看運氣，我也不知道賣書還是賣身好，要不然方大哥你賣賣看吧。”小胖子指了指高俅留下來的空位，那裏也有一個牌子，上麵寫著高還是高。
“高逑除了高沒有別的優點，他主要是幫人家修房子，幹一些爬高上梯的夥，方大哥你有什麽本事也寫下來，這樣比較好賣。”陳皮看方白羽不解開口解釋道。
自己的本事，方白羽臉一紅，他的本事太多了多到他都想不起來。
“方大哥，你快寫吧。”木牌上麵的字是用炭條書寫的，陳皮這個時候已經重新找來一個木牌又把炭條遞給了他。
“那我就隨便寫寫，我的本事有些驚世駭俗，你們看了不要太驚訝。”人必須要誠實，尤其是麵對小孩子的時候，少年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很誠實的在木板上寫下了自己的特長：會暖床求包養。
果然是驚世駭俗，和陳皮在一起的孩子有大有小，那些看不懂方白羽意思的茫然撓頭，看的懂的自然忍不住用目光表達自己的鄙視，方白羽淡定自若的迎接這些目光，有什麽好羞愧的？有錢會所嫩模，沒錢找個富婆，自己本來就可以靠臉吃飯，憑什麽非要有才華。
少年臉皮夠厚不過鄙視的目光不隻是來自眼前的這些孩子，一個杏眼白衣的女孩子走過攤前看見了他寫的木牌，女孩搖搖頭歎道：“世風日下，一時竟無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