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起 第七十六章我心為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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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人死的好醜！”歪脖樹下陳長樂叫了半天，最後用這句評語結束了自己的海豚音。
“眼睛被人挖了，是不是看了什麽不應該看的東西？不是我說衛師兄你的眼睛有時候也不老實。”
“胡說什麽，你才不老實呢。”
劍門少女舉頭望死屍，難免要挺起胸膛，白衣青年正用眼角的餘光瀏覽，突然聽見羅笑天的話不由臉上一紅。
“嘿嘿。”黑衣少年臉上似笑非笑，羅笑天昨晚賣唱失敗，身上被那些娃娃咬的和狗啃的一樣，他知道衛匡稍後肯定要拿這事說話，所以先下嘴為強。
“你們說什麽呢？不對方師弟你想幹什麽？”陳長樂先是狐疑的看了兩人一眼，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方白羽的身上，三人說話的時候少年已經走到樹下把那具屍體放了下來。
“對不起。”方白羽對地上的屍體低語著，他的心裏有些揪痛，因為這個死去的人一身道裝，正是金超群。
夜叉死後升鬥村的一切都在發生著變化，這顆歪脖樹就長在原本集鎮的最中央，那裏是方白羽和道士約定見麵的地方，現在看來金超群沒有放自己鴿子，而是自己被夜叉的法術影響所以混淆了時間，這才和他錯過了，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是生死離別。
“我這裏不養閑人，幫我殺個人，沒想到你是個好人。”人死音容在，金道士死了可是他生前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在方白羽腦子裏回想，中年人其實很猥瑣，曾經把尿尿到少年的臉上，兩個人的關係更多是互相利用，他死了方白羽以為自己不會感到難過，結果自己很難過。
很多東西不是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少年心裏很難受，因為不管怎麽說金超群都救過自己一命，現在卻因為自己的疏忽死在這裏，那失去雙目的眼眶還有血水流下來，好像在說道士有眼無珠看錯了人。
此仇一定要報，內疚變成了怒火，方白羽決定了不管是什麽人殺了金超群自己都會為他報仇。
“方師弟你認識這個道人嗎？我看他死的樣子倒好像是個瀆神者。”衛匡看少年魂不守舍的樣子，心想這個人不會是方白羽的親爹吧？你別說兩個人還真有點像。
“你說什麽瀆神者？”少年一把抓住衛匡的衣領，他的力氣大的出奇白衣青年竟然掙紮不開。
這麽激動看起來真是親爹了，衛匡嚇的要命，方白羽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妖異的紅色，青年被他的目光盯住，就好像被毒蛇鎖定的田雞一樣，感覺渾身都動不了了。
“方師弟賤人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那些南天門的修士好像會把他們眼中異端的雙目挖出來然後再殺死。”
陳長樂其實很想看方白羽揍衛匡一頓的，又害怕少年手重把他打死了，怎麽也是一條生命，自己就當愛護動物了。
南天門的修士？方白羽手一鬆把衛匡摔在地上，現在的升鬥村好像隻有一個南天門的修士？
少年突然轉身朝一個方向衝去，他跑的很快轉眼就變成了一個淡淡的背影。
“師妹你闖禍了。”陳長樂還等著賤人謝謝自己救命之恩呢，沒想到白衣青年起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剛才應該讓方師弟把你勒死的。”少女感覺自己犯了個錯誤，羅笑天點點頭他很認同陳長樂的觀點。
“你們。”白衣青年一陣氣餒，不過當他把自己的猜想說給兩人聽後，羅笑天和劍門少女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人是嶽初心殺的，而這個道士可能是方白羽的親爹。”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問題很大，這分明就是一場人倫慘劇嗎。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老天也感動的哭了。”羅笑天拿出花月夜想彈首悲慘的曲子來烘托氣氛，結果一滴雨珠打在琵琶上，老天真的感動了，天上下起了小雨。
方白羽在奔跑，少年現在的身體很奇怪，有一種動物般的感知在他體內產生了，他好像可以感覺到嶽初心等人的生命痕跡，方白羽朝著一個方向拚命奔跑著，兩旁的景物如飛逝去。
你殺了金道士，我還可以原諒你，但是如果你敢對那些孩子出手，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雨開始下了，少年在雨中拚命的奔跑著，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雨水順著臉龐流淌，他越跑越快，心也越來越痛。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現在開始播放插曲。”方白羽越痛苦係統就越開心，弄戲播放的音樂就像是命運對少年的嘲諷“我心為誰動，我心為誰痛，我心為誰把真愛奉送。。。”
少年隻顧著奔跑，所以他沒有發現四周的景物在雨中再次起了變化，就好像衣服掉色了一樣，四周的事物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空中也出現了幾絲裂紋，臥龍的小世界就要崩潰了。
前方出現一片樹林，居中的一座小木屋燃燒著熊熊烈火，方白羽的身形突然一停，少年看見了讓他撕心裂肺的一幕。
楊豆豆渾身是血的倒在不遠處的草坪上，一個長的像地獄男爵一樣的怪物正趴在他身上，那張開的血盆大口正向小男孩的脖子上咬去。
“老子草你嗎。”方白羽目眥欲裂的撲了過去，一拳打在了怪物的腦袋上麵。
“異端。”高俅變成的怪物被少年打的飛了出去，不過他很快又起來，張口向方白羽噴出了一道火舌。
火不是普通的藍色而是白色的，這顯然也是一種道法，按說少年僅憑肉身根本無法抵擋，方白羽卻偏偏擋住了，因為他的心裏也有火，怒火染紅了少年的雙眼方白羽臨空打出一拳“轟。”周圍本已經搖搖欲墜的空間突然和破裂的鏡子一樣碎裂開來。
“咻。”林中突然飛起一隻渾身金色羽毛的大鳥，帶著三個人向高空飛去，少年隱約看到正是嶽初心和江燕抓著陳皮。
“嶽初心！”方白羽拔出一棵小樹當長矛向高空中射去。
少女沒有回頭，方白羽隻能看見她那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那大鳥的翅膀蕩出一股狂風，小樹被它拍成了木屑，同時更多的空間碎片像冰雹一樣“劈裏啪啦。”的落下來。
“啊。”
少年想要再追，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一塊空間碎片飛到了楊豆豆哪裏，小男孩的腿被碎片切斷了。
“豆豆。”方白羽趕快飛跑過來用身體擋住哪些向男孩飛來的空間碎片，周圍的碎片和長了眼睛一樣專望他們這個方向落，少年想起來金道士說過三小這種離開主世界太久的生命會被當做異類排斥，急忙從懷裏拿出那個小豬陶罐。
“劈裏啪啦。”碎片在方白羽身上劃出一道道帶血的痕跡，不過他恍若未覺，還有八個雙麵幣少年把它們一股腦的都塞到豬嘴裏。
光幕好像是一把大傘一樣遮住了方白羽和楊豆豆，小男孩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豆豆是不是很疼？”少年說完就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廢話腿斷了有不疼的嗎？誰說不疼把他腿切下來試試。
“二丫在這裏。”楊豆豆的臉都疼的青紫了，可是他還是匍匐在那裏不肯移動，現在小男孩把身子抬起來，方白羽才發現他身下還有一個人，張半月滿頭是血的倒在那裏。
“方師弟。”後麵傳來一陣喊聲卻是陳長樂那幾個六派門徒跑過來了，現在的小世界就好像是一件不斷破裂的瓷器，這片密林已經是唯一沒有破裂的瓷片了。
“到我這裏來。”劍門少女等人不會被主世界排斥，可是一樣被兩個世界融合的亂流所波及，方白羽看他們被罡風吹的東倒西歪的，急忙開口喊道。
“方師弟你這法寶好奇異的神通阿。”衛匡和羅笑天爭先恐後的躲進光幕中，他們不知道小豬是方白羽的戰利品，還以為它本來就是少年的法寶呢。
“少廢話你們誰會醫術？”方白羽瞪著眼睛和要殺人一樣，楊豆豆的腿已經夠讓人崩潰的了，更要命的是江半月的傷勢，小丫頭和金道士一樣，她的眼睛也被人挖出來了。
“好可憐呀。”陳長樂也有少女心，看著兩個小可愛倒在血泊中她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嘴裏說著話就向二小靠去。
“站住，再往前我對你不客氣。”少年突然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叫了起來，方白羽現在看誰都覺得對方在演無間道，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了。
“方白羽你發什麽瘋？你會醫術嗎？不會就讓開，我不是嶽初心我沒有騙你，你朝我吼什麽？”
陳長樂這一刻表現出了自己勇敢的一麵，毫不退縮的和少年對視著，衛匡在後麵偷偷的替她捏一把汗，方白羽可是一個差點把自己勒死的嗜血變態，白衣青年把天羅扇拿出來了，準備必要的時候助少女一臂之力。
“那你就看看吧。”最後還是方白羽退開了，二小傷的太厲害少年以前倒是從嶽家帶出來過一些回魂丹，不過幾次打鬥早就不知道遺失到哪裏去了。
“什麽人這麽狠毒？”陳長樂先是來到江半月身邊，看著小丫頭流血的雙眼她也是吃了一驚。
剜去雙眼是南天門的刑罰，除了嶽初心還能有誰？方白羽咬著牙，少女自知失言也不說話了，她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也是取出一個藥瓶，倒出兩顆綠色的藥丸，給兩個孩子服下，江半月本來一直昏迷著，吃了這藥口中“嗯。”的一聲似乎要醒過來了。
陳長樂看她有了反應，又從錦囊裏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些藥水滴在小女孩的眼眶裏，然後取出白布把眼睛包好，之後開始為楊豆豆醫治，那截斷腿被少女用一根金屬棍綁住和男孩的傷口接好，然後開始縫合，所有的醫療用品都是從錦囊裏掏出來的，此物看著不大卻能裝這許多物品不用說也是一件寶貝。
“二丫的眼睛是被她媽媽挖去的，她抓走了皮皮還要殺我們，方大哥我好痛阿，嗚嗚。” 接腿很痛，楊豆豆剛剛斷腿都沒哭現在卻哭出聲來。
“豆豆乖，方大哥在這裏以後沒人再傷害你們了。”少年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發，和楊豆豆一樣他也很痛，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