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都不是天生下賤

  “娘真的做錯了嗎？”


  蘇萍自顧歎了口氣，苦笑著搖搖頭，繼續道：“你本就是個丫鬟，怎麽就不能認命呢？”


  “……”


  “你生的這副容貌就是禍害！若你沒這臉皮，又怎會讓入記上呢？”


  “……”


  “嗬，我可不敢指望你將來能給誰家大官人做妾好沾光，你從就是個倔性子牛脾氣，憑你這副容貌進大宅院倒是容易，可生存下來容易嗎？”


  “……”


  “傅合忠渾是渾零，可他好歹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再有你爹在，還怕他欺負你不成？”


  “……”


  “你一個丫頭片子會什麽？將來隻能嫁人生子，嫁誰不是嫁呢？我將來還指望忠兒給我養老呢，你若嫁給他，咱們一家人不還是一家人嗎？都你機靈的很，在這種事上怎麽還犯起糊塗了呢？”


  “……”


  “莫非真像忠兒的那樣，你還想攀龍附鳳？妄想那些權貴？嗬，你一個丫鬟，就算真的攀上權貴了，將來也沒有好果子吃的。”


  蘇萍越越覺得自己很有道理，她就是在為容儀好啊。


  難道不是嗎？

  臨走前，蘇萍看到容儀放在被子外的手捏成了拳頭，又看了眼她沉睡的臉，眼神閃了閃，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又細心的為她掖好被角，看著倒像是一個慈母。


  “這些日子你還怨上我了？傻丫頭，娘一直都是疼你的，眼看著姐就要出嫁了，到時候你也不能留在府中，最後這些日子，你都不願和娘話？”


  完又歎了口氣，繼續道：“你都睡著了，我還和你這些做什麽呢？”


  話畢，蘇萍直起了身子看著容儀平靜的睡顏深深地歎了口氣，緊抿著唇轉身離開了。


  門關上的一瞬，床上的容儀立馬翻了個身子，向床的裏麵側臥，蜷縮著身子，整個人都躲到被子下麵去了，隻聽到裏麵傳出來壓抑的抽泣聲。


  蘇萍來的時候她並沒有完全睡著，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時容儀很是掙紮，醒還是不醒呢？

  醒來了不知如果麵對她，不醒來又不知她要來做什麽。


  直到她輕撫自己的臉頰起話時，容儀才開始裝睡。


  一開始聽到她哪句自問的“娘真的做錯了嗎？”


  容儀還以為，娘是過來承認自己錯誤的，可沒想到她後麵的話越越讓容儀覺得難過。


  原來女人在她眼中的價值就是這樣的……


  長什麽樣都是女饒錯，傅合忠犯渾也能怪到她身上？有錯的難道不應該是傅合忠嗎？

  這樣的譴責容儀消受不起。


  而且她一遍遍的重複兒子對她的重要性，那她呢？她不是她的女兒嗎？她不是人嗎？為什麽她不能有自己的生活，為什麽她的未來要被別人選擇？

  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同樣都是女人，為什麽對於女人所有的責難都是女人給的呢？

  更況且她們是母女，母女之間的親情就該這麽單薄嗎？

  就因為身份低賤，做人也可以隨便輕賤嗎？


  容儀咬緊了下唇，她不要這樣的人生。


  她雖是女孩，但也有自己的選擇，有自己的路要走，誰也不要妄想改變她的生活。


  哪怕她隻是一個丫鬟，但她所有的選擇和生活也該基於自己願不願意的基礎上。


  誰都不是生下賤，一生來就該因世人定的條條框框而束縛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