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9章 發狂的馬
聞言,齊寧笑了笑,便作罷不說了,兩人圍著跑道走了一會兒,馬兒在齊寧手裏很乖,隻是很突然的打了個響亮的響鼻,驚了齊寧一下,也把這尷尬的氣氛打散了。
借著這個響動,齊寧笑了笑,說:“老是牽著它走,它都不樂意了,我上馬了,勞您看著了。”
齊淄辰微微頷首,見她上馬,也不做停留,翻身上了馬,在她後麵跟著。
其實齊寧的騎術還算好,隻是需要有人在旁邊看著,怕偶爾發生意外,到底是金枝玉葉,不管做什麽,都要防個萬一。
一圈下來,齊淄辰連汗都沒出,倒是在前麵的齊寧,背都已經汗濕了。
她不知道,跟在後麵的齊淄辰,是不是正看著她,他一定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在他眼中自己這個公主陪好了,便是好,陪得不好了,比受刑還難受。
倒不是因為她有多珍貴,是齊寧公主太金貴了,他不能有半點馬虎。
如今的他和以前一點也沒變化,他待自己永遠的小心恭順,除此之外,不會有半點變化。
齊寧笑了,笑容苦澀,他的心明明不是石頭做的,他也懂愛人,可怎麽偏偏自己捂不熱呢?
原本會因他的目光而羞怯的齊寧,現在反而頓默了,因為她心裏清楚,自己在他眼中和路邊的一棵樹沒有差別,隻是路邊的樹倒了他不會急著去扶,自己倒了他興許還會急上一急。
忽然就有些想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差在哪裏了,讓他這麽看不上眼?
或許是心裏裝著事,齊寧下手就沒控製力度,把馬兒扯得生疼,不知覺的,馬的步伐就越發的快了起來。
齊淄辰雖關注著齊寧,腦子裏卻在想明月的事,自己出來已經許久了,不知道她喝安胎藥沒有,此刻還難不難受了,一會兒回去給她帶些酸梅,或許她吃了能叫她好受一些。
恍惚間,眼前的影子好似顛簸得更加厲害,距離也拉得越發的遠了,他才回神,注意到前麵的馬已經跑得飛快。
齊淄辰微微蹙眉,揚聲喚了“公主”,而這個時候,意識到馬提速隱隱有些減不下來的齊寧正一腦門子汗,聽到後麵的呼聲,她的聲音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察覺到不對勁,齊淄辰不敢做他想,連忙提速去追她。
等到兩匹馬齊平時,他正預備大聲說什麽,眼睛瞟到馬兒充紅的雙眼,這才意識到這馬不是受驚了,看著它跑的越發的快,顛的公主快要摔下來了,齊淄辰來不及說什麽,騎馬去撞那馬,趁它一時不防,稍稍減速的時候,傾身出長臂,一把將公主撈了過來,大喝一聲:“鬆手!!!”
聲音在耳邊響起,齊寧一個激靈,僵硬的雙手脫離了韁繩,轉瞬間就被他擁在懷裏,她眼前花白,短暫性的不能視物,在聚焦時,她才看清自己麵前的一堵胸牆。
“籲——”
齊淄辰拉動韁繩,馬踢踏了幾步才停了下來,他翻身下馬,把嚇掉了魂魄的齊寧也抱了下來,此刻,顧不上男女有別了。
方才那馬發狂,想來是把這位公主嚇得不輕了。
齊寧卻遠沒有他想的那麽嬌弱,待站穩以後,腳踏實地,心也安定下來,她卻沒有看齊淄辰,目光追隨著那匹發狂的馬,眼神逐漸冷靜而至冷漠。
那馬停不下來,速度越來越快,一圈又一圈,它沒有攻擊人,自殘般的在馬道上奔馳,它的速度幾乎快到隻餘殘影,這已經不是一匹正常的馬該有的速度了,人若此刻還在它身上,怕早就被摔下來,摔成幾瓣了。
齊淄辰大喘著氣,問她:“殿下可還好?”
齊寧沒說話,隻盯著那匹馬,看著它跑的越來越快,就在眼前驟然停下,而後轟然倒地。
這一幕,詭異的厲害。
尋常的馬兒就是將要停下,也會因為慣性而在跑一段路,而這馬,停下來的十分突然,就像是它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堵牆,將它的路攔住,它靜默了幾秒,才轟然倒地。
且它方才的速度實在太不正常了……
齊寧深吸了兩口氣,臉色有些發白,眼神沉著的看著齊淄辰,說:“瞧,我今日,差點就把命交待在這兒了。”
這馬的異常,齊淄辰早就發現了,他默了默,隻說:“殿下福澤深厚,今日這事必然傷不了殿下半分,這馬突然發狂恐另有其因……”
“是啊,恐怕另有其因,你說,是我哪個哥哥想殺我呢?”
這話她說的輕飄飄的,齊淄辰聽在耳裏卻叫他心頭一緊,他沒有說話,更是接不了這話。
齊寧太過冷靜了,冷靜的他連安慰都不知安慰什麽好。
這馬場是皇家馬場,這裏的馬也都是皇室的馬,幾乎每一匹馬都有姓名,都有主人,而今日齊寧所乘的馬,便是她平日最愛的飛雪。
皇室的馬平日裏都被照顧的很好,比尋常人家飼養的馬兒都要喂的健壯,也訓練的十分懂事聽話,像今天這樣的事,若不是人為,平日裏溫順的飛雪,是決計不會這樣癲狂,一點也不顧背上的主人。
“殿下莫要擔心,私底下我會讓人去查清……”
“不用了。”齊寧打斷他。
她眼裏的光冷而堅硬,她說:“若是要查,我的飛雪連個全屍都留不住,算了吧,它這樣子也活不成了,給它留個全屍吧。”
齊淄辰微微蹙眉:“若是如此,殿下恐怕討不回公道。”
齊寧看了他一眼,笑了:“公道有那麽重要嗎?誰贏了,誰就是公道,放心,這樣的公道我總會討回來的。”
聽她這話,齊淄辰便不語了。
其實就算不查,他們心裏都清楚,能讓皇家馬兒發狂的人沒有幾個,能讓飛雪發狂的人也沒有幾個。
這原本就是一場明目張膽地謀害,若是成功了,這世上就會少一個對他不利的人,若是失敗了,也可以當作是個警告,警告她一係女流,莫要妄想插手她不該插手的事。
有些時候,感情往往是最薄弱的,它阻止不了什麽,它也成全不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