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8章 最該放過的是自己
薑舜驍看著她含著熱淚的雙眼,隻是笑了一下,說:“天廣地大,有緣再見。”
楊晨走了,等她走出帳子的時候,看著雲邊金黃的顏色,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輕的說了句:“再見了……”
遠處,一個男人慢慢走近,兩人一起離開。
阿香看著,心情複雜,她又看了眼另一個方向,慢慢走過去,回去的路上,她經曆了很多掙紮,可當她走到那邊營帳的時候,心思卻豁然開朗。
門口的士兵看了她一眼,說:“你又來看他?”
阿香點了點頭。
那士兵歎了一聲,已經見怪不怪了,隻說:“他嘴硬的很,你怕是撬不開。”
撬不撬的開阿香不知道,她這會過來,也不會為了問他話的。
順利的進了帳子,她看著灰頭土臉,滿身血痕的吳良,走近,居高臨下的看了他會兒,過了好半晌才幽幽說道:“昨夜的雨真大,你睡得好嗎?”
吳良不語,這些日子,阿香隔三差五的就會來看他,總是問一些莫名其妙的,他聽都懶得聽的話,他不知道阿香這個瘋女人到底想做什麽,還是單純的隻是想從他這裏,套到背後人的消息,於是,幹脆當做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
見他不語,阿香也習慣了,這一次,她沒有發怒,隻是哼哼的笑了,而後說:“你抓了那麽多人,如今也隻有我願意來看看你,關心關心你了,你就這樣有骨氣,連話都不同我說?”
“我與你,沒什麽可說。”
“怎麽就沒有呢?我們之間可以說的話多了去了,你不想同我說話,難道也不想知道水仙的事嗎?”
她每次為了刺激他,總會提出水仙,慢慢的,吳良也免疫了,他哼笑了一聲,說:“你每次來找我,都獲得上麵的同意了?我可是重刑犯,你有什麽權利來看我?你這樣頻繁的來見我,難不成是你想將我救出去嗎?”
阿香目光一閃,又聽到他說:“你想救我出去呆在我身邊和我過日子?”
“嗬……即便我淪為了階下囚,從此再無自由,隨時都有可能身首異處,我也瞧不上你,你這個女人挺可悲的,可是……也活該。”
阿香氣得發抖,毫無征兆的抬起手給了他一巴掌,清脆的一聲響,讓此刻都寂靜無聲。
吳良舔了舔嘴角,嗬笑了一聲,說:“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我看你是腦子有病,該去找大夫去看看。”
阿香怒極反笑,麵容都有些扭曲,她說:“是,反正我現在獲得了自由,若是有個什麽病痛,出去找大夫就好了,可是你再也別想有見到太陽的那一天。”
“你以為我還在乎?”
“你不在乎,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麽?隻不過你要記得,你死了以後就到水仙身邊去,你看著她了她的丈夫多麽相愛,看著她離開了你過得多好,她到現在都不願意來見你一麵,你可知,你在她眼中連惡心的蒼蠅都比不上,她已經重新獲得了新生,那些事沒有對她造成太多影響,她正常的生活,正常到,已經要把你從她過去所有的記憶中抹去。”
“……”
“她馬上就要走了,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吳良冷笑一聲:“她都要走了,你還賴在這兒不肯走了?”
阿香眼神驟冷,她哼了一聲,說:“我也要走了,真可惜,不能親眼看到你的下場!”
吳良卻依舊冷笑著,看著她說:“她們都能走,可你真的走得了嗎?你忘得了過去嗎?你放得下嗎?你能接受你永遠都不如她,永遠都得不到幸運的眷顧,永遠都隻配艱難的活著嗎?”
他的問題都好像帶著針,針針見血,刺激的阿香臉色瞬間慘白。
阿香本是蹲著的,可聽了他這些話,豁然的站了起來,胸口起伏不定,已然被他影響了情緒,看著他冷笑輕蔑的眼神,阿香很想唾棄的給自己一耳光,為何總是要為他的話而左右自己的情緒呢?為何要控製不住再來見他一麵,為何要給自己找罪受?
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是要來看他的,看他最後的模樣,看他最後的下場,看他過得多麽淒慘,這樣,阿香才會覺得好一點,平複了會自己的心情才說:“我想怎樣活著,橫豎都是你管不到的事了,你和她接觸了這麽久,可知道她本名叫什麽嗎?”
說完,他臉色果然變了。
阿香這才笑了,心情鬆快,轉身離開。
其實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水仙本名叫什麽,反正以後都要各奔東西,各回各家,知道與否,她都不會再有什麽問題了。
回到屋裏後,她一眼就看到了水仙那邊,她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和一群姑娘坐在一塊說話。
她走過去,所有人都靜了一靜,也似乎都聊的差不多了,人也散開了。
她到水仙身邊,坐了下來,說:“真沒有想到,這麽快我們就要走了,在這裏,我都已經待習慣了,都差點忘了過去那些事了。”
水仙隻說:“能忘記是好事。”
“以後大家都分開了,怕是此生都不會再見了,水仙,你會想我嗎?”
水仙看了她一眼,說:“若我回歸到正常的生活,我希望我能把過去的一切都抹除掉,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不管是那一群人,還是你們,我都想忘得一幹二淨,可是,除非是失憶了,不然又怎麽會真的忘得一幹二淨呢?”
阿香默了,過了好半晌才說:“我好羨慕你,能說走出來,就走出來。”
“是你從來都不願將自己打開,你還是活在過去……阿香,我們最該放過的,是自己。”
最簡單淺顯的道理,阿香又怎會不懂呢?可是有些時候,自己深陷其中的時候,多少大道理都成了囉嗦,她聽也聽不下去。
水仙知道自己怕是勸不動她,都已經過這麽久了,她像現在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水仙本以為自己的話多少能打動她一些,可現在才發現,有用的話,說給有用的人聽,那才叫說話。
她也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至於結果,不是她能控製的事。
她隻知道,阿香若再不將自己摘出來,遲早要玩兒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