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錯綜複雜
越是高等級的物種越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它們雖然沒有靈智，但是在對待洛昀渾身散發出的戾氣這點了愛說，是存了敬而遠之的本能的、
不過這種戾氣本身就是極好的糧食，它們不可能放過，於是乎就造成了敢上又不敢上的矛盾綜合體，而那些比較低等級的魔物在聞到了她身上的無數魔氣，便遠遠地跑遠了。
“沒關係啊，我還在這裏，我手上的血不比你的少。”想當年他殺了多少人，她恐怕連他一點零頭都比不上呢。
“玖璿……”
“嗯？”
“難道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玖璿略微怔愣，他似乎真的不記得了，但他隻能騙她，柔聲哄著，“隻是模糊的影子，我們來過這裏，是嗎？”
“是啊。我們來過這裏，是共同的回憶呢。”她的目光是那般柔情，隻有在某些時候，他才能夠品嚐到她的滋味，真是讓他永遠都沒法忘卻。自古以來，英雄是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拳，可他不願意做那英雄，他隻是想陪著心愛之人，無論她要做什麽，要去哪裏，他都相伴在她的身邊。如此，一生足矣。
“再走走看，指不定我能想起來呢，但不要報太大的希望哦。”翡翠綠的狐狸眼，就算是這麽可愛的萌寵，都會讓洛昀情不自禁地吞口水。
“不會的，不記得都沒關係，無所謂啊。”狐狸毛真好摸啊，順毛順毛。
怎麽可能無所謂呢，那是我們之間的回憶啊，獨屬於我們的，該怎麽辦呢？小狐狸做出考慮的動作來，著實讓蘇洛昀笑噴了。
當然了，不光是玖璿在心裏問，洛昀也在心裏問啊，該怎麽辦呢？
四周高，中間低的盆地地形，若不是走遍了整個萬魔窟，怕是誰都想不到，萬魔窟是個盆地罷！
永遠都是一馬平川，永遠都能看到最遙遠的距離。
直到到達萬魔窟的核心地帶，很明顯看到了一道凹進去的界限，讓人腦子裏生出了個奇異的想法。
永遠都向上攀爬的藤蔓在這裏，不是往上，而是往下，拚命地汲取著地下的養分，將她們驕傲的藤蔓，狂野的枝條盡情伸展著，魔物在這裏誕生，萬魔窟所有一切都在此地生發，長大，最後形成萬魔窟獨特的景致。
無窮無盡的藤蔓仿佛永遠都理不清般，呈現在兩人麵前，萬魔窟中，這裏也是唯一一個有植物存在的地方，其餘的地域都離太陽太遠，離黑暗太近。而這些藤蔓，正是有了無數的黑暗力量，才造就了這種永遠隻靠黑暗元素力生長的東西啊。
蘇洛昀是知道的，在那最中間，是一座劍塚。
“玖璿，那藤蔓下麵，是劍塚，不知是什麽時候遺留下來的兵器，看起來有很多年頭了。”
洛昀突然間怔住，玖璿很明顯地感覺到抱著他的兩隻手不住地顫抖著，她的眼裏拚命閃過不同顏色的光，心中一驚，要開始了嗎？
再次看到劍塚的一刹那，蘇洛昀的腦子裏浮現出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她敢篤定，這些都不是她的記憶！
可是，那感覺太過真實啊太過真實，幾乎讓她要窒息在那種征戰沙場，殺伐果決的震撼場麵！
她緊了緊懷裏的狐狸，生怕再失去似的，她腦海裏浮現的畫麵還在不斷地旋轉，從未間斷，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喃喃地開口問：“玖璿，你相不相信……冥冥之中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回到了這裏。”
翡翠色的瞳孔閃著濃濃的擔憂，看向心愛的女子，真的要開始了嗎？真希望……晚一點。可是……在他毫無辦法，最後隻能用血珠的力量的那一刻開始，不，或許就是從木開啟血色石開始，一切就不同了。
女子眺望著麵前一望無際的劍塚，每一把生了鏽的劍恍若活了一般，在她腦海裏不住地飛舞，她甚至能分辨出，某把劍的主人是誰！太可怕了！
無論心中怎樣震撼，聲音波瀾不驚，“似乎在很多很多年前，在這個地方上演過一場特殊的戰鬥，死傷無數，而我自己，親自參加過這次戰爭，最後留下的隻有雙方的兵器。”
玖璿震驚地盯著她，自己？她把那些記憶當成是自己了？
“而青霜劍，魔族中人傳言，青霜劍是仙界用來鎮壓萬魔窟魔氣的東西，可青霜劍是我千辛萬苦拿到的！我心裏無比清楚，這東西本就是我的！就好像連通我的骨血一般，什麽人都奪不去！”
“這是唯一一個能證明我此刻腦海裏蹦出來的記憶是自己的實證！”
果然……還是猜到了，玖璿不懂，為什麽要如此執著呢？記憶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是重要的啊，他都為自己失去的記憶而苦惱，因為那是他與她共同的回憶哪。她亦是如此罷。
“我曾經在這片土地上，手執青霜，我們麵前的這些劍塚！在我的眼裏，哪裏是死的啊！深深埋葬的是血與肉的身軀。”
“他們或許是代表著一股勢力，而我又代表了另一股勢力，我的本心讓我……”
怎麽了？她這是怎麽了？這些都是什麽混賬話？她不是最痛恨沒有根據的猜測嗎？她捂著胸口，到底是怎麽了？那不是她！蘇洛昀，你記清楚！
好像是……好像是醒來以後，就變得不一樣了啊。
她趕忙將靈識探入元海……臉色大變。
“玖璿，你用了什麽辦法重新封印了血色石？”古井無波的聲音是那般駭然。
洛昀震驚，並不是因為血珠的改變，她震驚的是，這是她的身體，是她的一切，她怎麽會忽略掉這個問題？有什麽一直在阻止她查看自己的身體，就算是殺魔物都是避開了！太可怕了！就好像是一根尖刺藏在柔軟的被褥裏頭，讓人不經意間找到，後怕到鮮血淋漓的場景！
玖璿盡量解釋得沒喲破綻：“別想太多，是玲瓏八寶罩救了你一命，但是它已經失去作用了，羅成告訴我，隻能用一次。”
“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誤導我？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或者說，從一開始我醒過來，不，不對，是在海音那裏，在他那裏我就……”
說著說著，洛昀不再說話了，她意識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她隻覺得後背冰涼，她會忘記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怎麽可能啊！
狐狸跳了下來，幻化出美男子的形象，他霸道地攬過女孩的腰肢，非但沒有生氣，目光越發得柔和，用著世上最溫柔的話語與她講表明自己的態度：“洛昀，我不會害你，也不會騙你，這點你必須記住……隻是有些事情，你需要自己領悟，誰也幫不到你，就算是我，也隻能站在你的身邊，引導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誤導你什麽。”
“要知道，思維和記憶本身就是錯綜複雜的東西，如果你能找到自己真正在乎的，終有那麽一天，能夠撥開雲霧見到青天。”
那一日，他先洛昀醒來，冥止就告誡過他，洛昀的肉身雖然重新塑造了，但是靈魂受損並非一年兩年，而是無數歲月的磨損造成的，若是要找回記憶，重新成為那傲世蒼穹的月宮之主，重新建立太陰星的道場，就必須靠自己。而他要應對無數迷惑，她甚至會時常出現思維混亂，情緒波動極大的狀況，他那個時候就做好了準備，隻是沒有想到，血珠對她的影響有那麽大。
就拿上次來說，本身那妄胥的襲擊壓根就不會得逞，按照她的能力，完全可以避免被算計，可是她中了招，而且還撕開了木風為她下的封印，這隻是開始，她的情緒隻會越來越不穩定，直到……
“玖璿，為什麽？我的腦子裏會……有很多重記憶？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了？”
“剛剛我說的那些，到底是誰？是不是我自己？我到底是怎麽了？”
聽到玖璿的回答，她更是慌亂了，她由曾經不相信前世，隻信今生，到後來一步步走來，看到了無數月華的履曆，甚至是親生經曆過，她不得不信她曾經的身份，她希望以洛昀的身份自處，可為什麽？為什麽突然會這樣？她的腦子裏怎麽會突然冒出一份奇奇怪怪的記憶？
玖璿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告訴她，想要她明白一個道理：“你相信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你不信，誰也不能強求你。”
竟然是這樣？可是太真實了！
洛昀感覺自己疲憊了，她說：“我想睡一覺，你不要叫醒我，我睡到自然醒。”
“好。”他就這麽抱著她，看著她睡。
上天為何要如此對待他們？
她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子，那一日，木風把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他隻覺得曾經的信仰崩塌！曾經仰望的神祗，是那般醜惡。
“他們不會讓她死的，太陰星毀了，世間沒有了月亮，他們便是再造一個都於事無補，他們要供著姐姐，等著她回歸！若是當初姐姐有這般決絕的姿態，要將太陰星毀了才肯罷休的話，也不會落得進退兩難魂飛魄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