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一介之寒儒
天色早已經暖了，可是屋頂上卻是落了霜，止寒坐在房間裏煮茶，這窗口的位置透著寒風，止寒的視線順著窗口看出去，便已經看到了遠處赤瓦上的寒霜，白翎敲了敲門，十分熟練地走進來，她一進來之後，便將手放在止寒的手腕處，開始查看止寒的身子。
這已經成為止寒和白翎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止寒看著白翎笑道：“我應該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吧？”他明明是提出問題，可是卻不急著等待答案，仿佛是將一切都已經看淡的樣子，他的視線重新回到遠處屋頂上的寒霜上，卻是輕輕問出一句：“不知道那茅廬的薔薇花如何了，不知道家丁有沒有照顧好它們？”
止寒的眼中帶著愁緒，白翎早已經知道那薔薇花代表著什麽，那可是止寒細心為了林月下種的，她快速的走到止寒的麵前來，麵上帶著笑容，開口道：“止寒，這幾日你的身子已經好多了，你放心好了，等到天色一暖，我們就回去，這樣子你就可以見到那些薔薇花了？”
止寒的目光落在白翎的身上，這目光之中的帶著低沉之色，他自己的身子如何能夠不清楚，這身子已經露出下世的光景來，怕是日後必定是不會見到月下了，他哪裏是為了見到那些薔薇花一麵，不過是想要在見到林月下一麵罷了。
“白翎，我想要借你的眼睛，看看那些薔薇花，即便是我死了，我也滿足了。”止寒說罷已經看向了白翎，白翎點了點頭，她的手輕輕地抬起來，在止寒麵前畫了一圈，那麵前所畫之地，便已經出現了一個水印，這水印之中顯出一副畫麵來，那家丁正匆忙將那些話用油紙傘遮擋著，這是一場大雨，若是不好好照顧這些花的話，應當是被大雨打落的吧。
這大概是天意，止寒的眉目之間帶著愁緒，他低下頭，似乎是不忍心再度看過去，白翎見狀已經收住了那場景，看先止寒的時候笑著道：“雖然是一些粗野下人，但是不曾想到，竟然如此細心，這下你必定不需要在擔心了。”
白翎說罷已經拿起旁邊的一件外套，披在周止寒的身上，止寒麵上微微一怔，他回頭看向白翎，開口道：“我不過是一屆寒儒，若是能夠保護好心愛的人，或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呢？你留在這裏，難到不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嗎？我一直都在苟延殘喘，也是想要看到那個我愛著的人，能夠得到屬於她的幸福。”
雖然止寒並未點名，白翎卻是猜的十分清楚，她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隨即轉過身子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時候她看到那寒霜已經化成水，落下來，這必定是意味著什麽，止寒看過來的時候，她匆忙擋住了止寒的視線，麵上帶著僵硬的笑容，開口道：“我扶你出去走走吧，九天已經得到了林月下的消息了，這次去，說不定就能夠將她帶回來，你也不必太過於擔憂了。”
止寒點了點頭，雖然站起身子的時候費力一些，還是任由著白翎將他攙扶出去。
軒轅九天看著林月下，她一轉身子，便已經隔著軒轅九天，站在那櫻花樹後，她的紫色的眸子配上這櫻花場景，讓人如癡如醉，她水袖一揮，將半邊臉遮擋住，那瞳孔看向軒轅九天的時候異常的空洞，仿佛是看著遙遠的地方一樣。
軒轅九天上前一步，看著林月下開口道：“跟我回去吧，月下，我和止寒一直都在等你。”軒轅九天十分紳士的將手伸出來，他在等待著一個結果，在等待著月下將手放上來。
時間仿佛是被無限的放慢了，可是月下突然之間仰天長嘯，軒轅九天永遠都忘不了那時候的場景，林月下雙手觸碰到軒轅九天的衣袖，身子恍惚之間，便已經到了軒轅九天的身後，她的雙手纏繞在軒轅九天的脖子上，眉目之間，帶著妖嬈，嘴唇貼近在軒轅九天的耳垂上，嘴唇輕啟開，開口道：“留在這裏陪我吧。”
軒轅九天一個轉身，便迅速將林月下壓在身下，那青木石上，那張絕美的臉被放大了無數倍，月下並沒有反抗，而是將纏繞著軒轅九天的手臂，更加用力一些，仿佛是隻要一鬆手，軒轅九天就會離去一般。
她想自己再也不會對軒轅九天動心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的心仍舊是漏跳了半拍，她的臉上緋紅一片，軒轅九天一臉驚訝的看著林月下，還未反應過來，林月下的朱唇便已經親吻上去。
時間仿佛是停在了眼前的這一秒鍾，所有的場景都定格了，她一身白衣漂浮著，軒轅九天的眼睛先是瞪大，然後慢慢地放鬆下來，閉上了眼睛，林月下的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她的唇中充斥著鮮血的味道。
軒轅九天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看著林月下，仿佛是穿過了林月下，看向遙遠的地方，他的眼神之中帶著愁緒萬分，方才的鮮血不是月下的，而是軒轅九天的，她竟然咬破了他的唇，可是他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白翎攙扶著周止寒坐在竹林深處，止寒的雙手突然死死地捂住胸口的位置，白翎緊張的看著止寒，匆忙詢問著止寒的狀況，止寒強忍著搖了搖頭，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看到的卻是方才那樣子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看到林月下咬破了軒轅九天的唇。
止寒突然瞪大了眼睛，他驚魂未定的看著白翎，他現在所感受的便是那時候月下的感覺吧，她竟然如此心痛，周止寒匆忙站起身子來，衝著白翎道：“她不會回來了。”他驚慌失措的消失在白翎的麵前，仿佛是害怕被白翎看出來什麽，白翎麵上帶著驚訝之色，她越發看不懂止寒了，此刻止寒已經消失在竹林深處，白翎遲鈍了許久，目光帶著憂傷，帶著生如死灰，她不知道這樣子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止寒要痛苦多久。
她雖然是散仙，可是對於軒轅九天的痛苦，對於止寒的難過，她竟然沒有任何的辦法，她想若是此刻是林月下站在這裏，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