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悲涼掃墓人
天涼好個秋，落葉紛飛，如同赤紅色的煙火，林月下的雙瞳望著那遠處的婦人，她身穿著一襲單薄的衣衫，看上去好不悲涼，從前諂媚她的徒弟，現在見到她，也總是要遠遠地繞開。那身上血紅色的掌印仍舊掛在胸前，遲遲不曾退去。
她的眼底帶著無盡的失望，手中拿著龐大的掃把，正在無助的掃著落葉，這新修的祠堂便是馬丹青的墓地了，那上麵的墓碑也是新刻的，是林月下一筆一劃自己刻下來的。
眾人皆是已經看出來林月下對於師傅的忠心，可是馬丹琳呢？她交出來的徒弟，可是有一個對自己忠心的？
馬素雲慢慢地走上前去，他的手有些冰涼，觸碰到馬丹琳的手的時候，眼底不由自主的閃現出悲傷來，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等待馬丹琳開口，才終於說出了內心的話。
“師姐，你這是何必呢？你留在這裏，難道當真是要給自己贖罪不成？”他的心底心疼馬丹琳，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大概是沒有任何的心疼馬丹琳的吧。
他皺著眉頭，在等待著馬丹琳開口說話。
馬丹琳的臉上沒有了曾經爭強好勝的樣子，而是恢複了平靜，如同是一彎死水一般，她的麵上露出笑容來，開口道：“我在這裏，是想要修身養性，但是你也知道，我這一輩子都是在馬家村過的，如果是讓我去嚐試其他的地方，我恐怕是做不來？”
馬丹琳說罷便是低頭掃著落葉，十分認真的樣子，她雖然是被廢去了一身的修為，但是敏銳還是在的，早早的便是已經發現對麵站著林月下。
“師姐，就算是你這樣子做了，林月下也是不會領情的，不管是師姐你做些什麽，林月下都是不會領情的啊。”他有些焦急的看著馬丹琳，似乎是想要讓馬丹琳聽到自己的勸誡。
馬丹琳吞了一口氣，低下頭來，繼續著手中的工作。
她沒有繼續開口說話，異常的安靜，馬素雲卻是喋喋不休，他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不斷地在重複著，開口道：“師姐，你難道是看不到嗎？林月下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林月下了，這馬家村放在她的手裏，將來肯定是會成為邪門歪道的。”
那遠處的紅花樹正好將月下單薄的身子遮擋的嚴嚴實實，月下麵上露出淡雅的笑容來，雙手慢慢地抬起來，然後落定在那紅花樹上，小心翼翼的從上麵摘下來一片紅葉，這紅葉似火一般。
她的腦海中又想起曾經同軒轅九天在一起的畫麵，那也是一個秋天，他從身後環住自己的纖細的腰肢，開口道：“林月下，這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我。”
當年的諾言早已經隨風飄散，月下太過於專注，甚至完全都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等她發現身後有人時，她的目光如同閃電一般，當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雪衣，才稍稍放鬆。
幾日不見，雪衣仍舊是貌美如花，用這個詞語來形容一個男人，也實在是過於招人耳目，她不自覺的笑顏如花，走上前來，開口道：“你這時候前來，莫不是想要跟我求情不成？”
這話說的倒是十分有趣，雪衣上前一步，站定在林月下的麵前，卻又保持著兩米的距離，似乎是在害怕著什麽，林月下眯著眼睛，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來，開口道：“你這樣怕我？”
雪衣沒有回答林月下的問題，而是後退幾步，保持著三米的位置，沉默了許久之後，才終於開口道：“我不是怕你，隻是現在的你讓我覺得陌生，我不喜歡同陌生的人保持這樣子近的距離，這個答案你還算是滿意？”
月下的冰冷仿佛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她這幾日原本是覺得煩悶，待在這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總是想著若是能夠出去走走，便是好的，現在來了一個老朋友，卻是同自己說出這樣子生分的話來。
她原本應當是十分傷心難過，可是麵上仍舊是冰冷異常，隻是轉過身子來，看著身後的馬丹琳，她似乎是不準備要繼續說些什麽，可是雪衣似乎是還有話要說。
雪衣將視線投放在馬丹琳的身上，他的手伸在半空中，又落了下來，她的身子短短的幾日，真是單薄了很多，偏偏軒轅九天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主，雖然是當時並未在場，可是那時候的事情，雪衣卻是一件不落的知道了。
“如果當時我沒有去救你，或許九天就不回去，如果九天不去，你的孩子便是還在，這樣子你就不會變成現在的你。”這一番話在林月下的耳朵裏如同廢話。
林月下沒有開口回答，她十分專注，好像是在想事情。
雪衣上前一步，開口道：“我拿到一樁生意，但是這樁生意軒轅九天不願意前去，我又不是對方的對手，若是你能夠幫我將那個人殺了，日後雪衣的命就是你的。”
月下沒有回頭，她仍舊是十分鎮定鎮定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她的雪白的臉上，總是一副陌生的麵孔，現在雪衣也不是十分確定林月下會不會幫自己。
他還在等待著林月下開口說話，等了許久，才聽到林月下開口說道：“你讓我幫你，倒是未嚐不可，但是你的命我不想要，我想要的你又不能夠給我。”
雪衣似乎是已經知道林月下想要什麽了，他開口道：“你想要的東西，我會給你拿回來，但是在這之前，你要確保這件事情不會失敗。”
她冷冷問道：“軒轅九天知道嗎？”
這句話看上去像是沒有什麽，但是林月下卻是心中皺緊，若是軒轅九天知道的話，應當是不會讓雪衣來的吧，可是明明心底裏還是希望軒轅九天知道的。
“王爺不知道這件事情，若是王爺知道的話，是鐵定不會讓我回來的，而且你明明知道，他同你之間……”說到這裏雪衣停頓了一下，他知道不能夠繼續在說下去。
月下回頭看著雪衣，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話，她現在十分惜字如金，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雪衣不知道該為這樣子的林月下感到悲傷，還是感到高興，她仍舊是在看著遠處的馬丹琳，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讓人猜不出心中所想，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