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深夜訴心事
月亮高掛在空中，林月下側身坐在那林木之中，她在這裏睡了一天，馬素雲便是在那八卦陣之中站了一天，看上去好生奇怪，林月下打了一個哈欠，馬素雲頓時已經緊張起來，怒道：“誰？”
“師叔，用得著這樣子緊張嗎？”
聽出了是林月下的聲音，馬素雲稍稍放鬆了一秒，開口道：“你難道是不知道這裏是馬家的禁地嗎？就算是馬家的掌門人也不能夠來這裏？”
林月下從高處跳下來，輕盈的落定在馬素雲的麵前，隔著月光，倒是能夠看出來馬素雲也算是一個美人。
“師叔說的莫不是當年處置師傅的地方，那時候我還小，若是像現在這個時候，你們誰都沒有辦法動師傅的。”林月下嘴角掛著邪魅的笑容，這笑容讓人覺得十分危險。
馬素雲從來都不喜歡林月下，她是一個十分傲慢的女人，可是她的身上，卻是和馬丹青有著同樣的特點，便是執拗，還有一點，是她對於她的師傅的尊敬，就如同當年馬丹青對掌門尊敬是一樣的。
“林月下，我從來都不喜歡你，可是我欣賞你。”馬素雲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簡直是讓林月下驚呆了，這個女人竟然說是欣賞自己，她皺著眉頭，開口道：“你方才說的是什麽？你說你欣賞我，這可真的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聽的笑話了。”
她其實早已經知道林月下是不會相信的，她的骨子裏便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我欣賞你是因為，你對於師傅的真心，你和我當初一樣，在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師姐的時候，隻有我相信了師姐，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師姐竟然騙了我。”她說罷已經低下頭，看上去十分失落的樣子。
林月下沒有開口說話，這番話是馬素雲平日裏從來都不肯說出來的，她好像是十分悲傷的樣子，林月下知道，這段往事是馬素雲最為悲傷地事情。
她上前一步，站定在那八卦圖之中，然後蹲下身子來，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鮮血的味道，這裏曾經流了很多師傅的血，他們不甘留在這裏，在拚命掙紮著。”
馬素雲抬頭看著林月下，開口道：“師姐當年如果不是為了救你，就不會偷了火雲聖母果，如果她不偷火雲聖母果，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錯誤，師傅也是會原諒他的，因為她生下來，就是要做馬家的掌門人的。”
月下聳了聳肩膀，這馬家的掌門人的身份，她從來都沒有看在眼裏，她的眼裏，隻有師傅，隻有師姐，隻有她愛的人，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被毀了，親手被馬丹琳毀了。
“我能夠將所有的人打下地獄，可是我唯獨對你禮讓有加，便是你當初對待師傅不薄，可是師傅對你也有恩情，我隻是覺得像是師傅這樣子的人，應當是會原諒你的吧。”林月下的聲音十分低沉，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馬素雲走上前來，她有些驚訝，現在才知道為何自己縷縷頂撞林月下，她就是不肯懲罰自己，甚至是那樣子傷害馬丹琳，卻是不肯動自己一下。
“林月下，你身為馬家的掌門，你的確是讓我刮目相看，但是日後馬家的事情，交給你，我也終於能夠放心下來了，我曾經答應了師姐，要去人間曆練，一直都沒有機會，我想現在我應該下山了。”
林月下是不準備要答應的，因為師父當年就是因為下山，所以才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如果師傅沒有下山，就不會遇到天浪，如果沒有遇到天浪，師傅現在就是馬家村的掌門人。
“你知道下山對於一個女道人來說，不是什麽好事情？”
林月下最後還是在勸阻著，希望馬素雲能夠將思緒收回來，但是馬素雲似乎是不準備要這樣子做，她開口道：“我都知道，可是我還是要去。”
這個人簡直是同師傅一樣子倔強，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麽馬素雲能夠同師傅站在一起去，她開口道：“既然是這樣子話，我便是不阻攔你了，你去吧，隻要是你想要去。”
得到了林月下的同意，馬素雲才終於能夠放下這裏的一切，重新洗滌自己，她要忘記之前一切的苦難，忘記十二年前的痛苦。
她臨走的時候，開口道：“我奉勸你一句，對待別人還是要心存慈悲，不管是師姐當年犯了什麽樣的錯誤，畢竟是事情過了那麽久了，就算是丹青師姐現在還在的話，也一定是不會想要看到你這樣子折磨丹琳師姐的。”
她說罷便是已經離開了，林月下站在原地，她的雙手攥成了拳頭，對於馬丹琳，就算是世界毀滅了，林月下也是絕對不會饒恕她的。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持續了許久之後，才來到了師傅的墓碑前麵，她已經很久都不曾到這裏來了，林月下輕輕撫摸著墓碑，這上麵的字跡，都是自己一筆一劃刻上去的。
她半笑著道；“師傅，我在這裏等待著你，我知道你回不來的，可是我不想要放棄關於你的一點回憶。”
若不是因為師傅，她早已經死了，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她，師傅現在應當是活的好好地吧，林月下走到前麵去了，她看到馬丹琳睡在稻草堆上麵，她完全收斂了自己的戾氣，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林月下的麵色溫潤了許多，沒有了之前的嫉惡如仇，她的眼神也是十分溫柔的，許久之後，才終於開口道：“馬丹琳，你要自己饒恕自己，別人才能夠饒恕你啊。”
月下轉過身子，消失在黑暗之中，她來的不著痕跡，可是馬丹琳卻是迅速睜開了眼睛，她仿佛是聽到了林月下所說的話一樣。
她的麵色沉穩，有些蒼白，她的手慢慢地伸出來，那手中竟然是拿著一把匕首，她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從馬丹青開始，然後延續到林月下的身上，好像是這一輩子，都要跟這兩個人糾纏不清。
“林月下，你為何不肯殺了我，要讓我在這世界上這樣子痛苦的活著。”她的聲音十分低沉，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人能夠聽到。
那月光將馬丹青的墓碑照的有些發亮，馬素雲每天晚上幾乎都要過來看看，隻是今日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