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家的梅花十一月份開花
十九念回到家裏的時候，母親剛吃完餃子，然後回屋看電視去了。
她隨手把書包放在沙發上，聽到女兒回家，母親立即關上羚視機，從屋內走了出來。
“餃子在冰箱裏，你自己下還是我幫你下。”
“我自己下吧。”
“哦。那我去睡會兒午覺，你吃完以後記得刷鍋刷碗。”
“媽，學校的……”
“學校怎麽了，是要收資料費嗎？”
十九念醞釀了許久的話終是沒能出來，她平靜地道：“沒什麽，您休息吧，我去下餃子。”
“餃子別忘記點水，水要點三次，不然肉不熟。”母親剛走進房間，想到十九念不太會下餃子，她又從房間走出去囑咐道。
“知道了。”
十九念著便失魂落魄地走進廚房，她從冰箱裏取出一袋冷冰冰的水餃，那冰冷的餃子，像極了她今的心情。
好像她每一次遇到糟糕的事情，家裏的飯都是餃子，上一次她被班主任罰錢的時候也是這樣。她想不明白是餃子影響她的運氣，還是自己運氣本身就很糟糕。
她煩悶地為自己下了一盤餃子，望著盤子裏十幾個白白胖胖、熱氣騰騰的餃子，十九念糟糕的心情一點兒都未曾改變。
她端著餃子，從廚房裏拿了一雙筷子，默默地走出了廚房，她端著餃子站在院子裏，望著幹枯的櫻桃樹，她不知道該怎麽對母親今上午所發生的事情，她順手把餃子放在水泥池子上，直到餃子都涼了，她也沒有動筷。
最後，十九念一個餃子都沒有吃，她從廚房裏那了一個塑料袋，把餃子全部倒進了袋子裏，然後拎著裝著餃子的塑料袋，輕輕推開大門，往垃圾桶那裏跑去。
十九念想都不想變直接把裝好的餃子丟進了垃圾桶。回家的時候，十九念一路上都是心驚膽戰的，她擔憂自己會露餡，會被母親發現，到時候，她再也解釋不清了。
謹慎地推開大門，院裏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母親也沒有出來。
十九念輕輕關上大門，她跑到廚房裏拿去剛才下餃子的鍋，連同盤子筷子一同放到水池子中清洗。
做好這些，十九念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十二點三十六分，距離上學的時間還有四十分鍾左右。
仔細考慮了許久，她還是決定對母親撒個謊，隻不過，她的演技沒有扶風的演技浮誇。
此番話時，她神情很是平靜，就像是平常跟母親索要資料費那樣的平靜。
“媽，學校下午有個活動，需要請家長來學校參加。”
“什麽活動？不去。學習都差成那樣的了，還去參加什麽活動。十九念……”
十九念已經不想解釋什麽了，她認真地向母親道：“班主任了，快到梅花盛開的時節了，學校要舉辦一場詩會，每位家長都得來，不來的話可能不校”
“快到梅花盛開的時節，這才十一月份，梅花盛開在二月份前後，距離梅花盛開好像還早著的吧。”
十九念慌忙解釋：“是詩會，題材是關於梅花的，不是觀賞梅花，媽，你可能誤會了我的話。”
“幾點開始？”
“下午一點半開始，不過您如果忙的話，兩點之前到也可以。反正隻要來參加就行了，時間的話，沒那麽緊迫。”十九念完，慌忙為自己開脫，“媽，我到時間了，先去上學了。您下午記得來。”
話還沒有完，她就已經背上了書包，匆匆跑出了家門。
母親追到家門口問她：“你餃子吃完了沒，鍋刷了嗎？”
十九念回答道：“都吃完了，鍋碗也刷好了。媽，您下午一定要來學校。我先走了，再見。”
其實距離上學時間還有四十分鍾，她現在離開家去學校，不過是在逃避罷了。她害怕被母親問東問西的，搞不好自己不心道出了實情，再挨一頓臭罵，最後家長也沒請來，連事情也演變的更加糟糕了。
到班裏的時候，教室裏隻有五位同學。
其中兩個同學在忙著打掃教室，另外三個同學聚在一起談地的，甚是歡樂。
十九念走到自己位置前，坐下時順便放下了書包，她趴在桌子前，凝望窗外的陽光，愣愣地發呆。
“給，你的四塊錢。剛才我去學校門口的賣部買糖找開的。”扶風把四個硬幣放在了十九念的桌前，硬幣落下的聲音很清脆，但聽著卻令人厭煩。
還錢之後，扶風從書包裏拿出了一顆可樂糖，一並放在了十九念的桌子上。
“好得咱倆以後也算是同桌了，好東西要一起分享。剛買的可樂糖，味道挺不錯的，給你一顆。”
“能不能聲音一點兒，很吵。”十九念不耐煩的對他道，抬頭之時，手臂剛好滑過桌麵，四個硬幣啪嗒啪嗒地掉落在霖上，伴隨著一陣響聲，那顆可樂糖也落在霖上。
班裏頓時安靜了，其餘的五個同學都齊刷刷地往他們倆這裏看。
扶風不經意地擺手對他們：“硬幣掉地上了。沒事，都散了吧。”
“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呢，原來是硬幣掉在地上了。”那五個同學明明聽見了是硬幣掉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音，她們還故意多了一句。
扶風沒有理會她們，對於這樣的同學，不理會就行了。沒必要和他們下去，他們不相信的話，再多也沒用。
扶風彎腰拾起地上的糖果之時，幾位已經各忙各的事了，剛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對她們而言，似乎沒有多大的影響。
“梅花盛開在二月份，不是十一月份。同學，平時請多看點兒書，了解一下基本的常識。”
十九念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硬幣，扶風也彎腰去撿地上掉落的糖果，兩人同時抬頭，正好迎麵撞了個正著。
“你是按照原話得嗎？”扶風問道，“該不會是因為我錯了，事情沒能辦成？”
“辦成了。”十九念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把手中的硬幣放在了自己的褲兜裏。
“既然辦成了，那不就證明我所言，還是挺奏效的。”
“是，正確。這是我此生都沒有見過的正確言論，特別吭隊友的正確言論。”
“坑隊友。呃呃呃，有那麽誇張嗎？”扶風嘴角抽搐著回複道，著還順便把手裏的糖果放到了十九念的桌子上麵。
十九念沒有接受，而是直接把糖果還了過去：“你以為全下的人都跟你一樣高興，我都被請家長了，哪還有心情吃糖果。”
扶風拿起桌麵上的糖果，剝開糖果皮，她不吃，他自己吃，反正買都買了，浪費了也挺可惜的。
他慢慢得把糖果咀嚼著咽了下去，吃完以後。扶風還得意洋洋地稱讚道：“味道不錯，挺好吃的，不嚐嚐真的有點兒可惜。”
十九念沒有搭理他，她在想，他這人真是個奇葩，而且還是個坑，一個走不出來的坑。
下一節課是語文課，她默默地從書包裏掏出語文書，翻開課本的後麵幾頁，漫不經心地看起了書。
一直到上課，十九念都是心驚膽戰的，她擔憂母親不會來學校，她甚至在害怕自己被班主任趕出班級，到外麵的走廊裏站著。
班裏被請家長的同學，沒有請來家長，班主任都是這樣體罰她們的。
想到最後，她索性習慣了這一切，她覺得不就是站走廊外麵嗎？那就站唄！反正該倒黴時怎麽樣都倒黴。
伴隨上課鈴聲響起，語文老師走進教室，黑板的上麵的時鍾已經指向了一點五十，十九念注視著窗外的走廊，那裏空無一人。
她不會來了吧。十九念失落地想。想到與此，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低頭，鎮定自若地翻開語文書第十六課《昆明的雨》。
翻書的時候，她看了看旁邊的扶風，他依然還是老樣子，拖頭依靠在牆壁旁，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沉思。
看著他，十九念默默的冷笑一聲。她想，也許是她自己沒看清楚人，他又不認識她，他為什麽要幫助她。不定他早就知道梅花是二月份開花。
告訴她梅花在十一月開花，其實是故意看她倒黴罷了。
不過她並沒有抱怨自己的同桌，畢竟，此事的前因後果完全是因為自己。若非自己不夠努力，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十九念，你出去一下，班主任找你。”前麵一排的同學扭過頭大聲對十九念道。
“哦。”
十九念猶豫不決的從自己座位走出去，她的情緒是複雜的，想了那麽久，十九念依然沒有想明白，母親都沒有來學校，班主任這個時候找她做什麽，難不成因為她沒有請家長，所以讓她站外邊，禁止她回教室上課。
一想到於此，她的心就拔涼拔涼的，就好像跟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似的，連上課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十九念走出教室，班主任就站在教室門口等著她。
“你媽過來了，過來，跟我去趟辦公室。”
辦公室就在教室的旁邊，班主任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十九念從門外往裏麵望去，母親站在辦公室裏麵，心事重重的。
十九念跟著班主任走進了辦公室，她抬頭怯懦地望了母親一眼，母親凶巴巴地瞪了她一下，十九念嚇得慌忙低下了頭。
母親強裝平靜地向班主任解釋：“我家這個閨女，從就成績不好，和她姐相比，差遠了。她姐的成績在班級裏麵都是前十名的。她從學開始，在班裏麵根本排不上名次，為此，我想了許多個辦法，讓她姐給她補習，結果成績依然沒提升。”
母親的話還沒有完，班主任仿佛被這句話給刺激到似的，立刻接了上去。
“其實也不是因為她成績不好的原因，班裏麵有很多學生成績也不好，但我們一向都是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則，對成績好的和成績不好的學生一視同仁。主要是因為連續默寫三次了，她單詞都沒有默寫正確，班裏有這個規定，作為班主任，我也沒辦法。”
聽班主任這些話，十九念在心裏麵極其惡心地吐了吐舌頭。
我呸！去他的學習好的和學習差的一視同仁，口是心非，真令人作嘔。
十九念的母親順著班主任的話，她有些無奈的道：“老師，九念她的座位，能不能給她移前麵，她成績本來就不好，我擔心讓她坐最後一排，會影響她的學習成績。”
“這是我們班的規定，我的話恐怕不是太管用，可能需要征求全班同學的意見。”
“老師，這……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些，她個子矮，後麵坐得都是高個子的同學。”
班主任擺手不屑地道：“我們班裏的座位不是按高矮排列的，如果在後麵努力學習的話，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移回來的。”
“十九念，聽見老師的沒有，你以後一定要努力學習，不能辜負你們老師的一片苦心。”
十九念沒有聽從母親的話，她別過了頭，望向了門外。
母親有些尷尬地對班主任：“這孩子不愛話。不過，作為家長，我們能向你保證，以後會督促她好好學的。”
“嗯嗯。”十九念站在旁邊，若有所思的點著頭。
傻子也能看出來母親剛才對班主任得話是諷刺，就是不知道他也沒有看出來了。
十九念記得，自己從辦公室走出來之時，母親還在跟班主任些客氣的話，仿佛最後一排成為了她跌入地獄的深淵，再也走不出來似的。
十九念一邊想一邊吐了吐舌頭，她暗自立下了誓言。
老娘早晚有一會從深淵裏爬出來的！但不是現在。想到於此，十九念又開始垂頭喪氣了。
她沮喪地從教室門口緩緩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前，語文老師依然在聲情並茂地講述著課文內容，班裏的同學還是老樣子，該聽課的聽課，該做動作的做動作，該交頭接耳的接著話。咋一看，也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可能上課就是這般無聊吧。
“班主任都是了些什麽，有沒有數落你？”扶風合上了手裏的課本，同時也放下了拖著頭的手臂，那個時候，十九念才注意到，在他的耳朵裏，塞著一個藍牙耳機。耳機很，若不是輕輕轉過了頭，很難被發現。
看到十九念愣愣地看著他，扶風下意識地碰了一下耳朵，的耳機剛好落進他的手裏。
“要聽歌嗎？日語歌，中文名字蕉盡管我們手中空無一物》，比《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這首歌有意思多了。”扶風著從桌子下把耳機遞給了十九念，期間，他還特意抬頭看看語文老師有沒有注意到他手裏的動作。
十九念接過扶風遞過來的耳機，她把耳機戴在自己耳朵上麵的時候，一邊伸手遮蓋一邊對扶風道：“怎麽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