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至極的屈辱
聽了肖雨竹的話，我又很不甘的表示，即使動不了張國強，那我也要告那些張國強的幫凶，在這件事中，派出所，拘留所，看守所，勞0教所都存在著很多違法違規的地方。
但肖雨竹依然苦笑著搖頭，她說這個世道就是這樣，除非我有通天的關係，否則民告官難如上青天，讓我別白費力氣了。
見報仇無望，我頹然的低下了頭，肖雨竹握住我的手，勸我：“段旭，麵對現實吧，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有權有勢的人，可以為所欲為，草菅人命，不要相信警察和法律，他們執法不嚴、有法不依你又能將他們怎麽樣，什麽行政複議、行政訴訟真正成功的能有幾個，到頭來隻是空耗了自己的歲月。”
我依然沉默，心中煩亂的很，是啊，類似的話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除了她，張國強、方玲、炳叔還有好多拘留所、看守所、勞0教所的人都這麽說，整個社會光鮮的外表下，就是一個人吃人的野蠻世界，規則是給弱小的群體訂的，而那些擁有著權勢的上位者，則是可以超然於規則之外，甚至可以自己製定規則，弱小的普通人在他們麵前，隻是一隻卑微的螻蟻。
“雨竹，謝謝你。”
靜靜的想了很久，我突然抬頭，混沌的眼中忽然變得悲哀：“我懂了，我隻是一隻弱小的螞蟻，竟然妄想跟大象角力，我太自不量力了，從今天開始，我要老老實實的做我的螞蟻，離那些龐然大物遠遠的，就算遭受屈辱，我也好好忍耐。”
我的這番話，讓肖雨竹和小娟的眼中，都出現了一抹憂色，她們都勸我，不要太悲觀，可我卻坦然的很，我說我沒事的，我隻是看清了自己而已，從今往後，我會努力工作，好好的生活的。
本以為苦難已經到了盡頭，可是我沒想我第二天回到公司，我就接到了公司的辭退我的通知。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可是簽了無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就辭退我，公司給我的理由很簡單，說我觸犯了國家法律，被勞0教了，所以要辭退我，而且辭退我也不給我補償金，我不服氣，單位領導回答讓我感到很熟悉，他讓我愛哪告哪告去。
好吧，我隻是一直螞蟻，我忍了，憑借我的能力，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正好我兼職的那幾家公司都邀請過我，工資待遇都比我呆的那公司強。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這幾家公司對我的態度忽然變得很差，不僅不願意雇用我，而且連兼職都不讓我做了，我問為什麽，他們也不說。
最後還是一家公司的副總好心告訴我，說我得罪了住建局張局長事情已經傳開了，現在隻要是工程類的公司，都不敢雇傭，他勸我，最好還是改行，或者換個城市發展。
我的心中無比的憤懣，這消息肯定是張國強故意放出來的，他就是想讓我在這個圈子裏無法立足。可很快我就忍了下去，誰讓我隻是隻螞蟻呢。
一連好幾天，我都沒有找到工作，晚上，又碰了一鼻子灰的我回到家，看著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我那寒冷的心，終於湧上一抹溫暖。
吃飯吃到一半，忽然又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是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正是張國強的兒子張偉，他的身後還跟著四個混混。
他上來就直接將我踹倒在地，然後一夥人闖了進來，他身後的幾人對著我家就是一頓砸，多多嚇得大哭。
小娟抱起多多，又將我扶起來，剛要怒斥，卻被我攔住，我說：“張偉，你身為人民警察，竟然公然入室打砸，這不合適吧。”
張偉對我揶揄一笑，又給了一個讓我心酸的理由：“公然入室又怎麽樣？打砸了又如何？有本事你告我啊！”
我知道他這麽說，肯定是有恃無恐，經曆了這麽多，我隻想要息事寧人，於是我強壓怒氣說道：“張偉，我是打了你，但是我已經受到了懲罰，這件事就算了吧，如果你還是為那十萬塊的賠償，我給，隻不過我現在沒有錢，你要容我一陣子。”
我以為我放低姿態，主動示弱，應該可以化解對方心中的怨氣，可是我錯了，張偉哈哈大笑之後，猛地啐了一口，凶惡的說：“想得美，十萬塊就想了事，十萬塊算個屁，我才不稀罕，還有，在勞0教所裏你差點把我爸勒死，你以為這筆賬就這麽算了？”
我問他：“你想要怎麽樣？”
聞言，張偉喝令手下住手，此時屋子裏已經是狼藉一片，他傲然的道：“我給你三條路，第一，一百萬，我要現金，馬上就要，你要是給我，我馬上就走，這事就這麽算了。”
我說：“我沒那麽多錢，第二條路呢？”
張偉忽然轉頭看向小娟，眼中有淫0邪之色閃動：“第二條路，我要你們兩個徹底斷了，然後小娟要做我的地下情0婦，隻要我有需要，就要馬上出現來滿足我。”
“你無恥！”小娟忍無可忍的大罵。
張偉張狂的大笑：“哈哈哈，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以前你跟我上床時的時候，不是就喜歡我無恥的樣子嗎？”
小娟羞惱的就要上前廝打張偉，卻被我一把抓住，我強壓心頭的怒火，問：“那第三條路呢？”
聞言，張偉又看向了我，笑容變得更加邪、惡：“第三條路，其實不難，我要你跪下來向我道歉，求我原諒。”
轟！我感覺的心中的火焰瞬時升騰，讓我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我是卑微，我是無能，但我也有尊嚴啊，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難道就不能給我留一條活路嗎？
我想要爆發，我想要像在勞0教所那樣，什麽都不管了，化作一直噬血的野獸。
可是我不能，當時我以為我會被張國強迫害至死，一輩子都出去不了，可現在我出來了，我又挑起從前的膽子，心中又有了牽掛，所以我要忍，就算再難，再屈辱，我也要忍。
於是我的重重的點頭，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好……”
客廳裏順勢響起了張偉和他四個手下的狂笑，張偉說想不到我也會認慫，趕緊讓其中一個手下拿出手機，說要把我的下跪的熊樣子錄下來。
接下來，我不顧周圍人嘲諷的嘴臉，不顧小娟的悲傷的苦勸，我來到張偉的麵前，我那曾經寧折不彎的雙、腿，緩緩彎曲，咕咚一聲跪倒在地。
我低著頭，雙臂支撐這地麵，心中一片灰暗和淒涼，我不知道是怎麽說出那三個字：“對不起……”
我說完，小娟的嗚咽聲響了起來，混混們的狂笑聲響了起來，在那一刻，我感覺到從來沒有的屈辱，我恨不得讓自己變得無比渺小，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張偉似乎還是不滿意，他俯視著我說：“你的態度不夠誠懇啊，不要對付我，照著這個說。”
說著，他甩給了我一張紙，我撿起來，看到上麵的內容，我心中的憤怒又差一點爆發出來。
這紙上寫著：偉少，求你原諒我，我是一條有眼無珠的癩皮狗，我是一頭在泥坑裏打滾的豬……
總而言之，上麵寫的內容無比屈辱到無以附加，我如果念出來，我的尊嚴將會蕩然無存。
可是我還是念了，為了能夠讓小娟不受傷害，為了多多不受傷害，為了我那含辛茹苦的母親，為了讓我這可憐、卑微到極致的小人物，能夠苟延殘喘，我真的念了。
我是強忍著流淚的衝動，把這張紙上的內容念完的，我念的時候，周圍的嘲笑一直沒有停過，小娟滿麵是淚，她閉上眼睛，不忍看到我那卑賤的樣子，她捂住耳朵，不忍聽我那屈辱的言辭。
念完紙上最後一字，我抬起頭，看向張偉，那眼神甚至充滿了懇求：“夠了嗎？”
我以為這樣已經夠了，卻沒想到張偉的神情依然冷漠，他岔開雙、腿，指了指自己的胯、下：“鑽過去……”
當聽到這個要求，我愣住了，許久都沒有一點反應。
張偉的手下開始起哄：
“鑽啊，快鑽啊！”
“鑽啊，賤狗，鑽過去偉少會給你肉骨頭！”
……
我死死的盯著張偉的眼睛，聲音顫抖著問出一句：“為什麽？”
張偉的聲音冷漠如冰：“沒有為什麽？你要怪，就要怪你是一個不長眼的窩囊廢，竟然敢得罪我偉少。”
就因為這個嗎？我的心中無比的蒼涼，就因為他有一個有權有勢的爹，他就應該欺負人，而我是一個普通人，我就活該被他踩在腳底下嗎？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張偉催促我快一點，我問他：“如果我鑽了，這一切真的能結束嗎？”
張偉馬上向我保證，他不會再有別的條件了，隻要我鑽了，就不會再找我麻煩。
我重重的說了聲好，於是我俯下身，低著頭，我像狗一樣，一步一步的朝著張偉的胯、下爬去，我感覺我的心正在被一把尖刀無情的戳刺，心頭不停滴落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