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母子分歧
大夫人很是滿意的拍了拍蘇羽儀的手：“經過今日的事情，老夫人那裏的態度也明確了，她並沒有將這個外孫女放在心上，甚至說不得還滿心的厭惡，以後把她遠遠的打發了也就是了，不必因為這樣的人而髒了自己的手。”
蘇羽儀問出心中的疑惑：“母親，我心中還有一事不解，您說那林雨涵也不是傻的，她的話可能信？”
“你還真以為她是受了孟嫣然的逼迫，才幫著偽造傷勢的？這麽長時間以來，林雨涵是什麽人，你應該看清楚了幾分。她就是老夫人養在腳下的一條狗，平日裏拿來陪伴自己舒心靜氣，有不喜歡的人就放出去狠咬一口，反正那個林雨涵的身份是官奴，還不如府中簽了賣身契的下人，她不敢離開蘇家，更不能離開蘇家，所以老夫人說什麽她都必須遵循。你看，還有比她更好用的狗嗎？”
蘇羽儀眼神一顫，暗暗領會了大夫人的意思：林雨涵懂得醫術，這醫術能用來救人，自然就能用來害人，老夫人之所以養著她，怕就是想要利用這一點：“那依娘親來看，今日可有老夫人的授意？”
大夫人微笑著反問道：“你覺得呢？”
蘇羽儀望著大夫人的眼睛，微微的點了點頭，弧度微不可查。若是沒有老夫人的授意，母親又怎麽會這麽肯定，老夫人厭惡沐雲瑤這個外孫女？
大夫人繼續笑，並未直接回答蘇羽儀的問題：“這麽多年來，娘親掌管著後院，雖然看著光鮮亮麗，但背後的苦楚不足為外人道，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將老夫人照顧好了，你也知道，你父親的孝心重，哪怕如今官位顯赫，依舊對老夫人唯命是從。老夫人年輕的時候跟著老太爺經曆了不少事情，哪怕如今年紀老邁了，不大愛問府裏的事情，可這裏發生的大事小情她每一件都清楚的很。”
蘇羽儀仔細思量了片刻，微微的點了點頭：“母親，前兩日我搜羅了幾顆南洋來的珍珠，飽滿圓潤，顏色又是紫色，在燭光下清輝流轉十分難得，我想著給祖母做個抹額，明日給她老人家送過去。”
“好，你這份孝心可是府裏獨一份兒，其他人遠遠比不上。”
“那女兒就下去準備了。”
“去吧，多點一些燭火，以免傷了眼睛。”
“是。”
送走了蘇羽儀，大夫人麵上的笑意淺淡了一些，招來身邊伺候的嬤嬤詢問：“老爺呢？”
“回稟夫人，今日是六姨娘的生辰，老爺讓人前來傳話，說是今夜歇在了香河苑。”
大夫人點了點頭：“明日一早送一些老爺愛吃的膳食過去，另外再賞賜給六姨娘兩匹綢緞，這段時間她把老爺照顧的很好。”
“是，夫人。”
“去把大少爺叫過來。”
很快蘇青梧便來到了大夫人麵前：“見過母親。”
大夫人抬起頭，眼神格外清冷的審量著蘇青梧，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青梧，母親以為你做事曆來有分寸，可沒想到今日卻犯了糊塗！”蘇青梧聽了沐雲瑤的話，繼續留在了綠漪小築，而不是聽她的退下去，讓她心中耿耿於懷。
蘇青梧直起身來，俊美的麵容帶著絲絲蒼白，大夫人卻正在氣頭上，並未察覺到這點異常：“母親，今日的事情，我並不讚同您的作為。”
大夫人高高的挑起眉梢：“你覺得我今日不該把事情壓下去？難道說你要讓我為了沐雲瑤一個鄉野出身的丫頭，而讓嫣然下不來台，甚至因此和孟家鬧出點不快來？”
“今日的事情，明顯是孟小姐無理取鬧，母親隻需要公平處置，即便是事情傳到了孟家，孟太師也不是是非不明之輩，不會將錯誤歸咎到您的身上，可您現在這樣壓下去，極有可能讓場麵無法收拾。”
大夫人忍不住輕笑一聲：“無法收拾？難不成一個小小的沐雲瑤還能反了天？青梧，我知道你曾經到竟陵城為皇上傳達過旨意，因此少不了對沐雲瑤高看一眼，可她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就算是被曹運年認作義女，又能怎麽樣？”
蘇青梧不知道該怎麽和大夫人解釋，幾番接觸下來，他心中隱隱的有股直覺，沐雲瑤絕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
她做事有自己的章程和謀算，前每一步都走得極穩，要知道，一年半以前她幾乎身無分文，差點被李氏當個玩意兒賣掉，可現在呢，她受了皇上的賞賜，名聲在江南無人不知，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刺繡技法對她心懷感恩，不羨樓和霓雲坊日漸聲名鵲起，想來用不了多久便會直接開入京都，這樣的女子會是忍氣吞聲之輩嗎？
見蘇青梧不做聲，且神色看上去很是凝重，大夫人心中一絲煩躁之意：“青梧，你未免把事情看得太過嚴重了，如今事已成定局，多想無益。”
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生硬，又帶上了一抹笑容，溫和的問道：“你隨著三皇子外出將近兩個月，在外麵一切可順利？”
蘇青梧點了點頭：“回母親的話，一切順利，並未有太多波折。”
“我看你臉色不好，回到家裏就多休息幾日，想來皇上也不會著急的讓你回去當差。”
“是，孩兒明白。”
“嗯，下去歇著吧。”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蘇青梧這才將外衫褪掉，看向沾染了血跡的裏衣。隨從連忙拿了藥粉過來，幫蘇青梧更換手臂上的紗布。
“少爺，您手上的傷又裂開了，您要多加注意一些，萬不要再碰到了。”
“沒事，你出去打聽一下，霽月閣那邊可有大夫過去？若是有的話，請他幫沐雲瑤看完之後，順便來一趟我這裏。若是沒有，你就去找個大夫來，幫我看完之後，再給霽月閣送過去。”
隨從不明白蘇青梧為什麽這樣關注霽月閣那邊，不過主子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夠插嘴的，隻能躬身應是，讓人去打聽。
霽月閣中，司畫手上抹了藥油，幫沐雲瑤推拿著腰上的傷。雖然隻是打了兩廷杖，但力道卻是十足，留下一大片青紫的痕跡，若是不趁現在將淤血推拿化開，說不得明日站都站不起來。
沐雲瑤疼的滿頭冷汗，蘇清坐在她一側，拿了帕子幫她擦拭，眼中一直有淚光在打轉，卻害怕沐雲瑤分神擔心她而生生的忍住。
錦蘭走進來輕聲詢問：“夫人、小姐，大少爺那邊差人前來詢問，我們這邊可有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