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楚北的老情人
白兮回到了醫典閣,將配置解藥的配方交給了花狐狸,經過兩人的一番努力,很快便將碧蠶毒蠱的解藥研製出來了。
“讓鬼閣的人把藥丸送到宮裏,給南宮雋服下吧。”白兮看著手心裏的藥丸,心裏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對付白湘了。
“讓我去吧。”楚北站了出來,對花狐狸說道。
花狐狸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麽你要親自去?”
楚北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我想見一個故人!”
花狐狸聽他這麽說,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他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該放下的時候就要放下了。”
楚北聽後,隻是苦澀一笑,他垂下了頭,眼淚末入了衣襟。“阿沅,別來無恙!”
楚北心裏的阿沅姑娘是南朝尉遲將軍的小女兒。他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南朝鳳朝兩軍交戰的戰場上。
阿沅姑娘昂揚著頭立在馬上,風沙漫天,紅裙飛揚。這是楚北生平第一次和女人打戰。
阿沅姑娘武功極好,英勇善戰,兵法也用得很是精妙。那一場戰役,他們打平了。要知道,鳳朝的楚北將軍還從來沒打過敗戰。
從那一天起,他的腦海裏再也無法忘卻阿沅姑娘倔強的臉龐和飛揚的紅裙。
阿沅姑娘總是用一些刁鑽的計謀要生擒他,卻每次都被他識破,直到有一天,塞外罕見的下起了大雪,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蓋住了所有的路,阿沅姑娘迷路,被他俘虜了。
他帶著她走在茫茫雪地裏,她倔強地想要掙脫他逃跑,他便嚇唬她,若是跑丟了,遇到狼,她就別想再回家了。
阿沅姑娘嚇壞了,隻能跟著他。也許是因為害怕,所以她緊緊靠著他,他嗅著她發間的木蘭香,那一刻,他多希望就在這雪地裏走下去,永遠不要回去。
他們走了一天一夜,雪越下越大。入夜,他們碰到了狼群。阿沅害怕極了,他將她死死護在了懷裏。最後,他們趕走了狼群,他卻受了傷,昏迷不醒。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晚,茫茫大雪裏,她撩起雪白的手腕,血滲出來,滴落在他嘴裏,他流淚了,在意識不清的時候,他不能自已地哭泣著。
阿沅像一位慈祥的母親般,緊緊摟住他的頭,安慰著他。他頓時覺得心口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似乎要撕裂他,竄出來,在天地間肆意揮灑。
他睜開雙眸,目光如炬,死死地鎖住阿沅姑娘那粉嫩的臉龐。大雪紛紛揚揚,阿沅發間落滿了雪花,紅裙掩映間,看上去宛若梅花仙子。
楚北心裏的火依舊在燃燒,他隻覺得渾身發燙,皮膚被雪花觸碰道,似乎還會發出絲絲得聲音。
他再也不能抑製住對阿沅姑娘的渴望,一把挽住阿沅姑娘的腰,吻上了她倔強的唇。
她的唇瓣是如此柔軟,柔軟得讓他不忍心觸碰,她輕輕摸著她的臉,她的臉是冰冷的,她的眼淚也是冰冷的。她一邊哭,一邊回吻他。楚北不明白她為什麽哭,也許她難過,也許她欣喜,他意識模糊,隻能不停地喚她的名字。
“阿沅,阿沅……”從夢裏醒來,他睡在營帳裏,他的阿沅姑娘不知所蹤。
後來,停戰了,她領軍回了南朝。後來,她出嫁了,嫁入宮中,做了妃子。後來,他再也無法聽見有關於她的消息。
他常常在夜裏喚她的名字,“阿沅,阿沅……”直到聲音哽咽。
楚北趁著夜色悄悄潛入了雪梅館,他心心念念,日夜期盼能到的地方。他知道,他的阿沅在等他!
阿沅坐在雪梅館的庭院中央,她依舊穿著一襲紅裙,微風輕輕撩起她的裙擺,她的臉龐在月色掩映下,如蟾宮仙子。
“是誰!”阿沅聽到屋頂傳來一陣響動,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楚北見她發現了自己,便一個飛身,落在了庭院前。他蒙著麵,與她對視著。
阿沅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一刹那便紅了眼眶。她的身體因為激動而不斷顫抖著,“你…你來啦…我昨天還想著……天涼了,是不是要下雪了……”
阿沅語無倫次地說著些什麽,她不敢看他,隻是僵在原地自說自話。楚北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心裏一陣疼痛。他徑直向她走去,向著他們曾經相擁而眠的那個雪夜走過去。
阿沅不住地擦著眼淚,就這樣安靜地看著楚北。直到他走向她,將她湧入了懷中。她哽咽著說道:“下雪了…”楚北緊緊地環住她的腰,說道:“嗯,冷嗎?”
阿沅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些年所有的委屈如山洪暴發般,全數發泄出來。她將頭緊緊埋進他的衣襟裏,嚎啕大哭起來。
“你…你怎麽不早點來……楚北…我好想你!”阿沅哭得聲嘶力竭,她舉起拳頭,不住地捶打著他的胸口。楚北沉默著,任由她打著。
“阿沅,阿沅…”他一遍遍喚她的名字,一遍遍,似乎要將這兩個字烙印進心裏。“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阿沅身子哭得已經沒了力氣,隻能依偎在楚北的懷裏,她依舊在絮絮叨叨著。她說:“楚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孤單,我好不快樂,自從進了這皇宮,我就沒有一天好好笑過,沒有人和我說話,沒有人帶我去郊外打馬,沒有人在我身邊叫我阿沅,阿沅,阿沅似乎已經死了,在這的是梅妃,是雪梅館的主人,皇上的小妾。”
楚北聽她源源不斷的訴說她這些年來的心酸經曆,他心底對自己的恨意便越來越深。
“阿沅,是我,是我軟弱無能,顧慮鳳朝,所以不能帶你走,是我沒用,讓你在這受苦,是我,你恨我嗎?”楚北自責地說著。
阿沅輕輕搖頭,她怎會不懂他的無可奈何。她也有她的無可奈何,兩個無可奈何的人相愛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越是愛,越是無可奈何,這樣的痛苦折磨著他們兩個,終日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