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5章 苦酒入喉，心作痛

  深夜，淩峰的軍帳之中燭火搖曳。 此時的淩峰正坐在案幾之前飲酒，他一句話都不說，軍帳內隻有倒酒與喝酒的聲音回蕩。 一名親兵在門外通報，隨後見久久沒有回音，便走了進去。 隻見淩峰麵色通紅，整個人萎靡不振的栽倒在地上，當仍舊沒有放下手中的酒。 “將軍，少將軍他……正在備馬，您不去送送嗎？” 淩峰抬頭看了自己的親兵一眼，苦笑一聲：“送有何用，罷了罷了，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說罷，便不給那親兵繼續言語的機會，將其轟了出去。 那親兵沒有發現，淩峰的眼眶，漸漸發紅，內中似乎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淩峰仰頭望著軍帳的頂棚，喃喃自語：“穎兒，為夫愧對了你當年的囑托，這一次，我真的不能保護我們的孩子了。” “非是為夫不敢頂撞主公，而是我們誰都知道，這一次，隻有飛揚是最適合執行這個任務的，一家一人之得失，怎抵一城一國之得失？” “當年神宗陛下待我不薄，我淩家自當為他的後人鞍前馬後，鞠躬盡瘁，你放心，待將來陳凡坐上皇位，我定會下去尋你，到時候我們一家人！” “團聚！” 說罷，喝幹了手中的酒，淩峰一仰頭，就此醉倒。 與此同時，陳凡也在自己的軍帳之中飲酒。 而且他喝的比淩峰還凶，整個人比淩峰還要愧疚。 他知道，這個時候讓淩飛揚去閔城，毫無疑問就是將他往火坑中推。 之前陳凡說淩飛揚此番回不來的幾率有九成，實際上，這已經是保守估計了。 基本上此次一別，便再無相見的機會了。 一直以來，陳凡都將淩飛揚當成自己的朋友，兄弟，以及悉心培養的屬下。 而今他不得不派給對方一個如此危險的任務，他心中怎能不煎熬。 但試問年輕一輩之人中，還有誰能取代淩飛揚的位置？ 算神機在後方運籌帷幄還可以，若是去往前方，必然不會有淩飛揚機警。 龍二龍妍更是不懂個中之凶險，兵法之詭道。 至於其他年輕一輩之人，還都曆練的不夠，陳凡總不能讓老一輩的將領前去執行任務吧，那麽剩下的軍隊何人帶領？ 所以說無論怎麽看，淩飛揚都是最佳選擇，但也正是因此，才最令人心痛。 在一幫小心伺候的翁言見到少主這般表情，心中也是不忍，但他哪懂軍國大事，這個時候隻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陪著，想要以此來安慰陳凡。 仰頭再一次喝下一大壇烈酒，陳凡換來翁言，詢問了一番淩飛揚可曾出營，得知對方正準備要離去。 “少主，您不去送送飛揚小將軍嗎，他此時應該很想見你的吧。” 聞聽此言，陳凡自嘲一笑，醉眼惺忪的望了翁言一眼。 “翁叔，如今是我親手將他推下火坑，飛揚若是能怨我怪我，或許我心中還能好受一些，但他如此平靜，更是叫我無地自容，這個時候，我怎麽好意思去與他相見？” 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簡，其中烙印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這些全都是跟在他身邊戰死將士的名字，同時還有陳凡這一路走來，所有半路分別的朋友，兄弟的名字。 陳凡已經數不清了，有些甚至連他們的樣子都已經忘記。 但他無法忘記的，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他曾經問自己，為什麽這麽多人都死了，唯獨他沒有死。 可惜，陳凡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