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二部總第二百二十九章
竇樂山在山頭上看去,對麵的山穀裏沒有日軍的影子,有的隻是一層氤氳著的嵐氣。他剛想坐下來抽一口煙,營附湯顯河來了。
這個湯顯河是梁紅玉通過父親梁維甫在國軍第七十四軍中挖來的一個少尉連附。
七十四軍是國軍中的虎軍,人們當時認為湯顯河來到梁團一定是接替竇樂山當上尉營長的。不想梁紅玉隻是讓湯顯河做了竇樂山的副手。
而湯顯河也不認為自已一定要代替竇樂山當營長,反而樂意幫著竇樂山熟悉軍事,管理好部隊,盡一個做營附的職責。
竇樂山深深地感謝梁紅玉,並和這個湯顯河做了拜把子兄弟。
湯顯河對竇樂山說:“大哥,我想我們不如多派一些人到最前沿的陣地去,先在那兒予敵於重大殺傷,完後退至二線,再看情勢而定,如何?”
竇樂山指揮部下挖出的戰壕共分了三道,最前麵的工事挖在山腳的一塊小山包上。那裏直接威脅著前麵的山穀。
稍後的工事挖在半山腰上。最後的才是山頭的這一道。現在各個工事裏都布滿了士兵,輕重機槍也配置好了。
竇樂山聽了湯顯河的話,就說:“也好,我就到前麵去,你有經驗,你在這裏指揮。”
湯顯河連忙攔住說:“不!不不!大哥,應該我去。你是全營的主官,你必須在這兒。”
竇樂山拗不過,隻得同意湯顯河到前沿陣地去。
山穀裏的嵐氣逐漸消散了。就露出來那些山石、灌木叢,還有小水溝……突然一陣撼天動地的巨響在陣地前方響起。哦,敵人的炮擊開始了。
不是說敵人是先衝鋒後炮擊嗎?……竇樂山在心裏嘀咕著。
他拿起通往團指揮所的電話,對梁紅玉說:“團長,鬼孑一開始就打炮了。怎麽樣,部隊是不是躲避一下。”
梁紅玉在電話那頭說:“敵人是怎樣炮擊的?是不是他們在試炮?”
竇樂山又跑到山頭上,在望遠鏡裏他果真看到鬼子的炮彈盡管密集,卻沒有一個準目標。他又顛兒顛兒跑到電話機旁,對著話筒報告實況。
梁紅玉說:“你密切注意敵人的動向,敵人很有可能會衝鋒了。”
梁紅玉說得對,鬼子的炮擊持續了約十分鍾,就像突然開始一樣,十分鍾後又戛然而止。
這時就從山穀的那麵湧出了大批的日本兵。這些士兵都端著上了剌刀的步槍,“嗷嗷嗷”就猛衝過來了,那速度是驚人的快。
竇樂山趕緊撥通了前沿陣地的電話。他對著話筒喊道:“湯老弟,鬼子開始衝鋒了,你們給我狠狠地打!”
湯顯河在電話那頭大聲回答:“放心吧!大哥,我們知道……”
湯顯河把鬼子盡量放近打。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米……
“打!”湯顯河一聲令下,機槍步槍就叫開了。鬼子兵還真怕死,他們一遇到抵抗就又縮回去了。
湯顯河可不是吃素的,經驗告訴他,鬼孑縮回去並不是怕死,八成是要炮擊了。
他沒有片刻猶豫,令士兵把重機槍拖進預先挖好的洞穴中,然後帶著士兵們避到防炮洞裏去了。
果然不出湯顯河所料,當鬼子兵退出一段距離後,鬼子的大炮就響了。
這次的命中率相當地高,幾乎是一顆炮彈一個目標。
竇樂山營的前沿陣地成了一片火海。
竇樂山蹲在山頭上,看到前沿陣地己被炸得麵目全非,心中非常焦急。
他打電話到湯顯河詢問情況,電話就是打不通。竇樂山知道,這電話線八成也是被炮彈炸斷的。
他立時派出電話兵去檢修,他告訴電話兵決不能讓電話中斷。
可這樣的等待卻是很煎人的。他幾次欲衝下山去,幾次都忍下來了。
恰在此時,團指揮所的電話響了,梁紅玉在電話裏告誡竇樂山說:“竇營長,要沉住氣,千萬不能莽撞!”他歎了一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鬼子這次炮擊的時間相當長,差不多有四十分鍾,前沿陣地的泥土已成粉末。
炮擊一停止,湯顯河就指揮部隊上了陣地。可是一看陣地,傻眼了,這哪兒還有陣地的影子?
鬼子的炮彈硬是把個前沿陣地給轟平了,而那挺重機槍也深埋在洞穴中,沒有半天的時間也休想把它拽出來。
湯顯河沒法,隻得帶領士兵們撤往第二道防線。
這個時候電話線接通了,他打電話請示竇樂山,竇樂山聽後隻有狠狠地罵了一句:“他媽媽的!……”
湯顯河帶著弟兄們剛進了第二道防線,日本兵就腳跟腳上來了。
原來他們並沒完全撤回去,他們停在半道中,隻看自已的炮彈在頭頂上呼嘯而過,腦海裏隻在想著敵人的陣地已經變成了平地。
等到炮擊一停止,這些日本兵重又“嗷嗷嗷”往前衝了。
顧鬆鶴營的陣地上,士兵們在靜靜地等待著射擊的命令。
對麵的日軍士兵已經看得非常清楚了:黃皮子軍服,頭盔,雪亮的刺刀,他們不像是在衝鋒,倒是像在參加檢閱,身子連彎都沒彎一下。
顧鬆鶴在心裏罵道:“奶奶的,這是給我的士兵搞精神大餐哩,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你娘給的肉身凡胎!”
這己經可以看到敵人的清晰的模樣了,尤其是他們頸上的哪圈飄帶一一在淞滬戰場上,當顧鬆鶴第一次看到敵軍士兵帽子了連著的這玩意兒,覺得很是好奇,以為是可以擋子彈的。
“媽媽的,我看你得瑟!”顧鬆鶴舉起駁殼槍,“當!”射出了第一顆子彈。
他的這一槍便是一個引信,陣地上頓時刮起了一陣風暴。隨著這陣風暴驟起,顧鬆鶴便看到,對麵的那些東洋人徹底撕下了紳士的麵紗,變得醜陋無比了。
他們跳著迪斯科,或是翻著跟鬥雲,或是紮撒著雙手;顧鬆鶴看到,有一個東洋士兵,被子彈打穿了胸膛,頭上的鋼盔脫落了,他雙手把槍舉起來,槍刺劃出一道銀色的弧光,身子隨即慢慢地倒入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