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鐵第二部總第二百八十二章
朱由忠讓李燦和武英換上了便衣,對外宣稱他倆口子是他蕪湖老家的本家親戚,李燦叫朱燦,嚴武英就叫武英。
加上武英一口一個大哥地叫著,不明底細的人還真相信了朱由忠的話。
李燦對朱由忠說:“朱大當家,你必須到你的兄弟那兒去走一走,一來向他們通報現在的形勢,二來也可直接看看你的那些兄弟在幹什麽。”
朱由忠說:“是呀,原來我想把他們都叫到二郎鎮來,現在經你這麽一提,我也覺得我到他們那兒去妥當些,起碼目標要小些。我可以多了解一些情況。”
他們決定事先不打招呼,朱由忠一個地方一個地方走一轉。名義嗎,就是老家的人讓幾兄弟見見麵。
李燦的目的當然是想多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了。李燦和武英曾經在這鎮上露過麵,朱由忠的三弟九尾仙馬操最清楚。
可馬操是朱由忠的心腹之士,當然是可以信賴的了。朱由忠曾說向五十九師報信的是四弟的手下,那就應該是冷水灘鎮的劉子成了。
可那個張超向五十九師密報難道是他一人所為?有沒有劉子成的參予,或者其實就是劉子成授意的呢?
每每想到這些,武英的耳邊就會響起那個陰鷙般的聲音。她跟丈夫李燦說起過這件事。李燦說咱們暗中訪查吧!
對於這種動腦筋的事,不僅李燦頭疼,連武英也作難。但有什麽辦法,這又不能打退堂鼓,隻能摸著石頭過河,邊摸邊過,邊過邊摸。
就李燦而言,他希望朱由忠從他的兄弟這方麵下手,是想先熟悉他們兄弟幾個人。他們都是二郎山地區的實權人物,曉得了他們的底細,今後的工作才好做。
他以為朱由忠不會這樣做,誰知他竟答應並付諸實施了。
朱由忠先去的是二弟曹坤的七橋鎮。這是一個和二郎鎮差不多大的鎮子,是二郎山的南山麓。
這個七橋鎮也和二郎山上的七星洞一樣,有名無實。可是據說有人考證過,說這七橋鎮乃是皖南的一座有著一千七八百年的曆史古鎮,是一個富可敵國的曹姓徽商建造的。
在建鎮的初期,鎮子裏真的建有七座橋,這些橋像一個北鬥星狀遍布全鎮。
鎮子裏本沒有水,但為了七橋鎮的風水而特意建造了七座橋,又為了七座橋徽商特意從南邊的文河掘渠引水,這個鎮子就成為一座水鎮了。
可是隨著年代的變遷,南邊的那條文河逐漸消逝了,這個鎮子自然又回複到原先的模樣。
沒有水要橋幹什麽?所以現在看來甚至連橋的痕跡都找不到了。
曹坤是七橋鎮人,七橋鎮一色曹姓,算來應都是那個徽商的後代。
李燦和武英跟著朱由忠到七橋鎮來,曹坤很高興。朱由忠平時不輕易到七橋鎮來,有事都是曹坤到二郎鎮去。
因為他們之間實際上是雙重關係,論私,他們是同門師兄弟,早年都拜在朱開軒門下;論公,他們是上下級,朱由忠是區長,曹坤是鎮長,如同二郎鎮的馬操,冷水灘鎮的劉子成,他們都是鎮長。
他們師兄弟四人,就是二郎山地區的實際統治者。就是這種雙重關係,維係著二郎山方圓二三百裏的方方麵麵,儼然成了一個獨立王國。
這曹坤還不到二十六歲,長得白白淨淨。他們四兄弟,朱由忠為長,也隻二十七歲,馬操二十四歲,都不曾婚娶。而劉子成二十三歲,卻於去年結了婚。
朱由忠向曹坤介紹了李燦和武英。
曹坤聽說是大哥老家的本家,更是熱情萬分。寒暄了一陣之後,他們坐下來喝茶。
皖南人喝茶是出了名的,茶葉也分三、六、九等。曹坤吩咐下人說,大哥他們難得來一趟,就用西湖龍井吧!
朱由忠說喝茶是你們的嗜好,我們蕪湖人倒不是很講究,喝什麽都一樣。說著看了李燦一眼。
李燦會意,就接過話說:“是的,喝茶得要功夫,我們小老百姓哪有什麽閑功夫,還不是渴了就喝一杯,也不管是濃呀淡的,香呀醇的!”
說得曹坤哈哈笑起來。
武英在一旁抿著嘴,不說話,卻在心裏說:這李燦什哩時候學會的伶牙利齒了?看來人還得逼出來呀!
喝了一會兒茶,曹坤就帶著朱由忠、李燦和武英到鎮上走一走,一邊走就一邊作著介紹。
李燦看去,這鎮子上的人都很淳樸,見了曹坤都很熱情。奇怪的是這曹坤年紀輕輕的,有些七老八十的人都對他恭敬有加。
李燦就想,這曹坤肯定是忒有手段,不然為什麽人人都對他敬讓三分?
他是個實在人,走著走著,他的這些疑問就都寫在臉上。
曹坤看在眼裏,笑在心裏,又走了一段路,曹坤出來就給他解了惑。
曹坤說,你也不要懷疑我在這裏當鎮長就魚肉鄉裏。我們都是共一個祖宗,這宗法是得按輩分。
而我的輩分最高。你剛才看到的那些七老八十的人,按輩份都得喊我做叔哩!
一句話說得朱由忠開懷大笑。朱由忠邊笑邊說:“論資排輩,論資排輩,這是我們中國人的作法,都一樣。”
原來如此!李燦和武英也笑了起來。
曹坤又解釋說:“你們不要以為輩份高就好哇。輩份高的人家,其後人是不發達的哩!你比如說我這一宗支,我才二十多歲,跟別支同等年齡的人就差了二三代。也就是說他們宗支比我的宗支先發了二三代。所以有一種說法:輩份越小越發達。就是這道理。”
朱由忠發表了感想:這個發達是要看具體的環境,環境好嘞,自然就有利於發達,反之,環境不好麽,自然就不利於發達。
他舉出一個例子。他說,曆史上,我們中華民族和日本大和民族都是發達的民族。你說唐、宋、明,那樣的環境相對好哇!兩個民族互相友好,往來有加,結果就都發達了。
朱由忠繼續說:“我看了不少史料,這些朝代裏,百姓安康,國家富裕。據說在唐朝,官府是五日一大宴,三日一小宴。官府如此,百姓亦然。那才叫一個爽哩!”
“如今呢,外敵入侵,赤地千裏,哀鴻遍野,民不聊生,那來的發達可言。”
“從我們民族的角度看是這樣,從大和民族的角度看,難道就不是這樣?戰爭是要死人的。日本法西斯把戰爭不僅強加於我們中華民族,同時也強加於他們大和民族。他們那一小撮人,真是大和民族的罪人啦!”
朱由忠的話很中肯,推物及人,但道理是深刻的,引起了幾人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