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羞辱
易焓沒有等他說完,已經大步衝向了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南姝已經停止了哭泣,剛從白少洵胸前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黑影極快的閃了過來,電石火光的一刹那工夫她就被那人給箍住手腕提了起來,南姝震驚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易焓,未來得及說話易焓就將她甩給了一旁的西蒙,接著他已經攥起拳頭朝白少洵的臉上揮去。白少洵躲閃不及,重重的挨了一拳。
南姝驚呼了一聲,便朝兩人撲去,西蒙緊緊的扣著南姝掙紮著的手臂安撫道:“南姝小姐……”
南姝難以置信的看著西蒙:“西蒙?”
西蒙沒有說話,目光看向易焓,南姝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白少洵的身子就已經被易焓一拳狠狠地砸向了座椅,周圍的人群轟隆隆全站了起來,退避三舍,大使館裏所有的人也都遠遠地圍觀著竊竊私語的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
“西蒙,你快去攔著他啊!”南姝抓住西蒙的手,急切地說。
西蒙搖頭,護住南姝的身子,“南小姐,你還是離的遠一點吧。”
白少洵生生受了兩拳,踉蹌著站了起來,看到一旁南姝發紅的眼眶終於開始忍不住狠狠地回擊,南姝看到白少洵俊挺的臉上已經掛了彩,再也忍不住掙脫了西蒙的鉗製伸手擋了兩個人中間。
易焓的拳頭硬生生逼停在南姝麵前,南姝睜著大大的眼睛倔強地看著易焓,白少洵連忙將南姝拉到懷裏,擔憂地說:“南姝,你幹什麽?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
南姝固執地用布滿血絲的眸子瞪著易焓,易焓抬手抹了抹唇角的血漬,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還真是恩愛啊!”
南姝盯著易焓的冷峻的麵容並不說話,白少洵解釋道:“三少,我想你誤會了,我跟南姝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
易焓打斷他的話:“我想象的那種關係?”
眉峰一挑,看向白少洵:“我想象的那種關係又是哪種關係?”
白少洵垂眸看向南姝,南姝對易焓的挖苦諷刺置若罔聞,易焓卻很不滿意她的這種態度,他走到南姝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什麽時候跟他在一起的?”
“過年的時候?還是開學之後?”
南姝錯開目光,懶得去看他譏諷輕蔑的眼神,易焓俯身湊到南姝麵前忽然一笑,緩緩地說:“那個孩子也是他的吧?”
南姝徹底被易焓這句話刺激到了,她怒不可遏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清脆的掌聲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西蒙也驚呆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
易焓斜睨著南姝,琉璃色的眼眸裏盡是徹骨的寒意,南姝咬牙切齒地吼道:“易焓,你不是人!”
這麽一句響亮的吼聲幾乎費勁了她所有力氣,淚水再次從紅腫的眼眶中洶湧而出,她臉色煞白滿目淒然的看著易焓,“你是一個混蛋,混蛋!”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歇斯底裏的南姝,白少洵也被驚住了,因為憤怒她渾身不停地顫抖著,蒼白秀氣的小臉上掛滿了淚水,漆黑的眸子裏盡是絕望與哀痛,她看著易焓失聲痛哭:“你給我滾!滾!”
易焓看著她滿臉絕望沉痛的樣子隻覺得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可看到放在她肩頭上那隻白少洵的手,就覺得怒氣更盛,更加嘲諷狠毒的語言從他口中說了出來:“怎麽?被我說中了?南姝,你他媽怎麽那麽不要臉啊?我易焓哪點對你不好,你背著我勾搭男人,是我滿足不了你嗎?啊?你他媽在這兒裝可憐給誰看呢?”
“易焓,你不要太過分!”白少洵冷聲打斷他。
“還有你,”易焓目光淩厲地瞪著白少洵,“撿人破鞋的滋味怎麽樣?爽不爽啊?”
白少洵無法忍受他的嘲諷咬牙握緊了拳頭,南姝淚眼迷蒙的看著易焓,澀聲道,“我跟你已經結束了,你今天來這兒到底想幹什麽?”
“嗬……嗬嗬……我想幹什麽?”易焓看著南姝,眸子裏盡是嘲弄的神色,“我他媽瘋了才會千裏迢迢跑到新加坡來……”
“如果你來隻是為了羞辱我,那你目的已經達成了。”南姝看著圍觀眾人唏噓的模樣說道。
易焓忽然一把扣住她的肩頭將她扯入懷中,目光陰唳地看著她:“羞辱你?現在的你還用得著我來羞辱嗎?”
“還有誰比你更慘嗎?我說過,你流淚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南姝,我跟你之間還沒有結束。”
易焓說完手臂一揚便鬆開了她,南姝的身子軟軟地滑倒在地,白少洵連忙接住了她,易焓看著白少洵冷冷的一笑:“白少洵,你想玩我不介意奉陪,不過這個代價你可要想清楚了。”
南姝無力地靠在白少洵的懷裏看著易焓與西蒙揚長而去。
大使館外,易焓疾步生風的一路走到車前,西蒙默默的跟在他身後,眼看著易焓停在了保時捷前麵刹住了腳步,西蒙滿腹狐疑地看著易焓,隻見易焓的身體緊繃,胸腔急促地起伏著,接著便看到他奮力的揮拳一拳便將那玻璃車窗擊了個粉碎,玻璃碎片碎裂開來,西蒙看著他被玻璃紮傷流血的骨節,擔憂地喚道:“少爺……”
易焓抿唇回頭狠狠地剜了大使館一眼,語氣幽冷地吐出兩個字:“回國。”
中傳大學的廣播劇社裏。
幾個同學正在忙著配音的工作,方萍默默的趴在桌子上無聊地畫著圈圈,看到方瑉灝出現在門口的身影連忙迎了上去:“方瑉灝!”
“方萍學姐。”方瑉灝喚道。
方萍緊張兮兮的看著他:“前兩天就聽說你從新加坡回來了,可是一直沒看到你,南姝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我給她打了好多電話,她隻回了我一個,電話裏說不要我擔心,可是她一個人在新加坡,我怎麽可能不擔心?”
方瑉灝也不知該怎麽說:“我也很擔心她,不過白少洵現在在新加坡陪著她,所以她應該還好。”
“少洵哥哥?”方萍有些驚訝,旋即說,“少洵哥哥喜歡南姝,肯定是聽清清說了這才趕過去的。”
方瑉灝點了點頭,衛賢也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走了過來問:“方瑉灝同學,我聽說你跟南姝去了新加坡,她現在怎麽樣了?”
廣播劇社的其他同學也開始七嘴八舌的提問著,南姝的性格曆來很好,所以跟每一個同學都相處的不錯,大家聽說她父母飛機失事的消息也都很擔心。
“南姝的母親已經在事故中逝世了,南姝的父親還在重症監護室搶救,等到病情穩定可能會回國治療,大使館正在開發布會研究賠償方案,可能過不了幾天南姝就會回來了。”方瑉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委婉一些。
方萍默默就紅了眼眶:“怎麽會這樣?南姝一定很難過,我可憐的南姝……”
方瑉灝歎息:“天災人禍,這都是無法預料的,南姝很堅強,我回來的時候她還告訴我讓大家不要替她擔心,她會照顧好自己的。”
“如果是在暑假就好了,那我就能去新加坡陪著南姝了……”方萍小聲地嘀咕著。
衛賢聽到了方萍的話,心中滋味萬般,這樣大的事故竟然是她一個女孩在處理,到底要有怎樣強大的精神力量才能支撐她不倒下?明明那樣嬌弱惹憐的女孩,明明是該讓人放在手心裏用心嗬護的女孩,可卻活的比任何同齡人都要辛苦。
又是一個沒有星星月亮的夜晚。
方瑉灝看著陰暗的如墨一般的夜色,隻覺得心底莫名的空曠。暗夜無星,卻依舊璀璨,霓虹燈將夜空點綴的滿天星辰還要閃亮耀眼,可這樣明亮的夜空卻沒有一絲生機,燈光照在身上,薄涼入骨。
方萍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看著圖書館亮如白晝的燈光有些恍神,北京時間晚上八點半,這個時間南姝又在做什麽呢?是在大使館做交涉,還是在酒店默默垂淚,亦或是在醫院隔著病房看著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父親?
人們常說世事無常,這個世界似乎從來沒有給過人絕對的幸福。
方瑉灝一直以為南姝是幸福的,擁有絕美的容貌,聰慧的大腦,和善的性格,健全而和睦的家庭,父母健在而且倍受寵愛。而他呢,他無父無母,唯一的依靠便隻有雷讓。可是雷讓就像他風雨飄搖的人生中一顆救命稻草,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這顆稻草就像三年前一樣突然斷掉,斷的了無痕跡。所以他時常活的很惶恐,可是南姝多好啊。她那樣的單純善良,那樣的幹淨美好,這樣的女孩應該擁有這世上最好的幸福,可是就是這樣美好的一個女孩,連上帝也開始嫉妒她,所以奪去了她的母親,也奪去了她幸福的家庭。
想到南姝紅腫的眼眶,布滿血絲的眼眸他就覺得心疼,這樣嬌小的身子,這樣稚嫩的年紀卻已經開始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