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授藝
此時已是三更天，入秋也已一個多月。大槐樹上的葉子泛黃了一半，西風一吹，“嘩啦啦”的紛飛落下，似蝶似花，好是絢麗。遠處的蒼雲山脈，高大挺拔，在夜色中如一幅迷蒙的水墨畫。月光下，兩道身影倚風而立，衣衫飄飄，天地在這一刻安詳而美麗。
“西風入誰家，
樹葉紛如花。
蒼蒼骷髏體，
何日九天殺！”
鬼木負手而立，看著落葉，吹著西風，想起了自己年老體衰的身體和自己一生未完成的大業，慨歎
的朗詠道。
張小天抬頭看了看師傅的臉，聽完他朗詠的詩篇，但隻懂上闋意思，未明下闋何意。聽著他那歎息聲，心想多半是師傅年老，還有未完成的事業或者心願，有心無力。沉思了一會兒，詠道：“
西風入我家，
樹葉紛如花。
萬物終會老，
且在春時發。”
天地此時突然安靜了下來，風也停了下來，稚嫩的童音回蕩在大槐樹下，讓一個幹枯的身軀為之一震。
“萬物終會老，且在春時發。”鬼木在自己的心間默念了好幾遍此句，突然眼裏精光一閃，茅塞頓開。這簡單的兩句話，不正是闡述了萬物繁衍生存之根本嗎。更闡述了一代一代人的關係，古今帝王開疆擴土，哪能是一代人完成的事，至少也要幾代人。他如釋重負，感覺渾身輕鬆了許多。喃喃道：“自己終究老了，未完成的心願還是留給春天的種子吧，讓他們生根發芽，然後壯大，去完成自己的心願。”
鬼木熾熱的目光看向張小天，迫不及待道：“張小天，今日我便傳你術法，你可願意。”
張小天顯然有些驚訝，兩顆明亮的眼鏡瞪了老大，但一想術法的個個神通，突然又一臉的豔羨。他眼圈轉了轉，一臉認真道：“是，師傅，我願意！”
鬼木大喜，盤膝在地，一臉嚴肅，道：“我授你術法名為《混元大法》，一共有九篇。這九篇對應著九種大境界，分別是練氣境、練體境、靈武境、元武境、天武境、武尊境、武君境、武祖境。前五篇，每篇分為三段小境界；後四篇，每篇分為九段小境界。”
“你可要記住了？”鬼木看向張小天，繼續道：“今天我就先教你第一篇，練氣境，你先聽我念口訣，在跟著我的動作練習。”
張小天聽後，一臉懵逼，沒想到師傅教的術法這麽多，更沒想到這術法又分那麽多種境界，待師傅說完，也不去考慮那麽多的問題，忙學著師傅盤膝坐在土地上。入秋的土地一陣冰涼，兩腿真有些不舒服，不過他還是咬牙端坐在那裏。
“吐氣三寸納至踵，綿綿密密閉如瓶，任憑氣機蕩髒腑，衝開毛孔人天通……”鬼木念了半天，方停下來。
張小天聽著聽著，臉上神情由喜轉驚最後變成了一個苦瓜臉，聽著師傅的話雲裏霧裏的，“我草你嗎”不禁從心裏罵了出來，這麽難，簡直和聽天書一樣。但還是硬著頭皮跟著師傅的動作，做了起來。
如此鬼木將口訣念了三遍，動作做了三遍，張小天也跟著聽了三遍動作做了三遍。
一柱香的時間已過，張小天盤膝坐在大槐樹下的土地上。月光照著那張稚嫩秀氣的臉，但觀其周身已有一層淡淡的白氣籠罩，似紗似霧，有些虛幻，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月光在他的身上白了幾分。
“張小天，你來說下口訣，在做一遍動作。”鬼木看向他的表現，有些期待，雙眼瞳孔緊了緊。
“師傅，您念的口訣太難了，我大概隻記了一百五十多個字，剩下一半沒記下來。”張小天有些難為情，抓了抓頭，開口道。
“沒關係，記多少念多少，口訣也隻是闡述動作，把動作做下來也好。”鬼木淡淡的道。
“吐氣三寸納至踵，綿綿密密閉如瓶、、、、、、、。”張小天嘴裏念著口訣，然後隨著口訣做起了師傅剛才教的動作，最後口訣忘了，但還是把動作完完整整的做了下來。
鬼木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心道：“混元大法第一篇口訣有三百字，我念了三遍，小天他居然記住了一半，而且無絲毫錯字漏字，就連一百多個動作也做了下來，雖不標準，但已經有樣。難得，難得啊！”鬼木越想心裏越高興，連連點了幾下頭。
“嗯，不錯，不錯，小天。接下來我來詮釋下口訣的含義與動作的要領，你聽後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迷糊了。”鬼木撫摸著他那及胸的山羊胡，臉上皺紋一擠，高興的開口道。
“你快說啊，師傅，我等不及了。”張小天迫不及待道，看來剛才聽的口訣的確難倒他了。
鬼木清了清嗓子，一句一句說與張小天。張小天聽後，苦瓜臉漸漸地舒展，重新浮出了笑容，長出一口氣，歎道：“原來如此！”
……
月亮已經西沉，天空的星星愈發璀璨美麗，大槐樹邊的茅草堆裏掛滿了一顆顆細小的露珠，在月光的折射下，晶瑩剔透，仿佛千萬顆星星在眨眼。風又吹了起來，絲絲涼意直透衣衫，將有些困意的張小天驚醒。遠方的蒼雲山脈好像比剛才亮了一些，好像能看清一個大概輪廓。看來再過一會兒太陽就要升起了。
“小天，你回去吧，今日教你的，你可都記住了嗎？”鬼木抬頭看了看天色，知道天快亮了，開口道。
“師傅，口訣和動作我已經記住了。”張小天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雙腿，打了個哈欠，開口道。
“好，好，你且回去吧，天快亮了，有時間在過來吧，回去記著勤加練習。”鬼木也起身，看向張小天，看到一臉困意和疲乏的徒弟，心有不忍。
張小天向東邊看去，此時雖然還是一片黑暗，但感覺太陽快要升起來了，心想自己還是趕快回家的好，對於今天晚上的學藝，他心裏感覺還是美滋滋的。
“是，師傅。”張小天道，轉身背著大槐樹，向村內跑去。
鬼木望著張小天的背影，心道：“好資質，混元大法第一篇居然在一夜融會貫通，不簡單啊。當年修武資質最好的魔主，也沒他這份天分。難道真如魔主說的，他將會成為下一任魔主？”
鬼木一直望著張小天跑去的背影，直到張小天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但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嘴裏喃喃道：“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份後，還會願意做我徒弟，繼承我的衣缽，加入魔天宗嗎？”。他立在大槐樹下，直看到東方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才如一縷煙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