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絕情花
炎天聽著葉清揚的敘述,心一沉再沉,想著平日善良的村民,想著和藹可親的爹娘,想著歡聲笑語的小夥伴居然一日間被那五位魔教之士屠殺,而且理由竟是找不到看病的老乞丐,並且誤認了老村長。
悲痛從心底匯聚,越來越痛,直痛著炎天呼吸都有些困難。他落淚了,淚水如泉湧般而落,滾燙晶瑩的淚珠映著夕陽最後的餘暉滴落在冰涼的土地。他渾身顫抖起來,並且身體越來越涼,就連吐氣都變成了絲絲白霜。
“魔教之士嗎?”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炎天的喉嚨發出,聽的模糊不清,使每個聽到的人毛骨悚然。
緊接著炎天心底無邊的恨意而聚,相由心生,他的麵孔變的猙獰而扭曲,嘴裏不停的喊著“殺、殺、殺……”。
他的四肢開始瘋狂舞動,狀若瘋癲,在這即將到來黑暗的夜,像是那蒼雲山林內噬血的魔獸,更像欲殺盡一切的妖魔。
這一切都被葉清揚看在眼裏,他簡直不敢相信炎天聽到大槐村屠村真相後會變的如此的惡相,像極了那殺人嗜血的妖魔之士。他更不敢相信炎天如此了得的天賦,居然會被仇恨所困,在這樣下去,勢必會墮入魔道。
葉清揚突然回憶到在炎天剛到貫宇峰時,也是這麽的癲狂。他心裏在猶豫炎天是否真的被仇恨所困,他的心性是否變的陰冷和狠戾起來。
“啊――”
“我要殺、殺、殺……”
淒厲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整個漆黑的夜都變的陰冷起來,就連那逐漸增大的西風也變的越加的瘋狂,越加的肆無忌憚。炎天此時已經麵目全非,得知殺死自己親生爹娘的仇人後,他的心性再難控製,那集在心中的戾氣徹底釋放,變的猙獰無比。
葉清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觀自己弟子心中的恨意已經引起天地異象了,他不得不慎重對待了。心想在讓炎天如此失控下,他肯定心性大變,墮入魔道,永難回頭了。
葉清揚一咬牙,一狠心,一張大手拍向了炎天的腦後。炎天直感覺頭腦有一巨力襲來,當下雙眼發黑,便暈了下去。
“熾焰”仙劍亮了一下,“啾”一聲載著葉清揚和他懷裏的炎天飛向了雲海峰的大殿處。
剛才炎天的舉動直驚擾了在演武場地修習道法的炎明,但炎明隻聽到了呐喊聲,並沒有看到是何人發出。因為葉清揚早已傳音於他,讓他快速離去,不要在此逗留。
炎明一向尊聽恩師的言語,他聽到葉清揚的吩咐後便迅速的離去。
――――――――――――
這一夜,注定不凡。
在雲海峰遊蕩了一天的炎勝,終沒有什麽地方去,終沒有什麽事情做,若一沒有思想的行屍,還在雲海峰遊蕩。現在雖已天黑,彎月也掛在了天邊,陣陣西風也比以前變的寒冷,但是他始終沒有回廂房的意思,因為回去了就是無邊的落寞,無邊的痛。可是遊蕩好像也是無邊的痛,無邊的寂寞。
前邊就是那令人聞之色變的“神血池”,就是蒼雲門七大奇景之一的“神血池”,位於雲海峰後山的深處。
炎勝在心愛之人棄自己而去後,便再也不想去那處斷崖,因為那裏有太多的回憶,有太多的美,有太多的思念,現在確是更多的痛。他一路遊遊蕩蕩,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雲海峰的後山深處。
這裏古木參天,荒草叢生,時刻有幾隻野獸從樹叢中竄過,好是嚇人。如果換作常人,換作這樣的場景,早嚇的撒丫子跑了。可是炎勝終究是位太清境修道高手,麵對如此驚險,隻當是什麽都沒發生,那些紅目利齒的野獸還奈何不了他,隻能敬而遠之。
炎勝像是丟了魂一樣漫無目的的走著,或許隻有這樣才能釋放他心中的苦悶,才能讓他的心好受一些。踩著積著厚厚幹枯發黴的黃葉,踏著隻容一人的小路,他嘴裏喃喃道:
“玉麵粉裝倚翹亭,
直教西風忘凋零。
天長地久是多久,
花謝花開不了情。”
“哼!”
“什麽天長地久是多久?”
“什麽花謝花開不了情?”
“不過是一個不配就斷了這麽多年的相思,不過是一個廢物,就了斷了我們堅持數十年的姻緣!”
“難道那權利和勢力就那麽重要嗎?”
“難道一個愛字抵不過那金山銀山嗎?”
“哼!”
炎勝冷哼一聲,右掌猛一向前甩出,隻見他掌間火光大作,直逼著人睜不開眼,前方十丈遠的花草樹木盡皆焚燒起來,並且愈燃愈烈,片刻後十丈遠的花草樹木都“滋滋”作響,焚燒成灰。
這一“炎烈掌”他用了十成威力,加了心中的恨意和不解,因此出手是相當的狠厲,倒黴的隻能是那些花草樹木了,頃刻間讓它們重新歸於塵土。
樹林間隱藏的野獸,見到這樣威猛的炎勝,嚇的撒腿就跑,片刻後這裏變的一片安靜,隻剩下炎勝踩樹葉的“莎莎”聲。
“咦?”
“神血池,我怎麽來這裏了?”
炎勝向前看去,卻見前方一巨大水池,池上一片紅光妖異。他停止了腳,轉身欲走,對於神血池的利害他是知曉的,產生這樣的舉動他也正常。
隻是炎勝往回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喃喃道:
“怕何?”
“我現在已心若死灰,那癡愛之人更是絕情而去再不回頭,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不如死了算了。”
“死在這裏估計也沒人知曉,到落個清淨!”
“和那些自稱神仙的人葬在一起也是件幸事,何樂而不為呢?”
“嗬嗬――”
炎勝一聲苦笑,繼續喃喃道:
“喜歡過後確實長長的痛,愛過之後卻是深深的傷,荒廢了整個青春,卻換來了一句你不配,你是個廢物!天底下還有這麽痛的話嗎?”
“哈哈哈……”
炎勝瘋狂的大笑著,並且愈發的瘋狂。
在這雲海峰深處他放肆瘋狂的笑著,整個山林回蕩著他淒苦的笑聲,連那風中都帶了些絲絲苦味,連那山林也滿麵愁容。
他笑著笑著,直到牽動肺腑的劇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噴在了胸前衣服上。他看著衣服上盛開的“花朵”,此“花朵”是如此的豔,如此的美,如此的痛,像極了愛過之後的“絕情花”。
對,原來“絕情花”是開在這裏,開在胸前,它是如此的美,如此的痛。
炎勝拭去嘴角的鮮血,猛一轉身向“神血池”行去,帶著無邊的絕望,帶著無邊的恨意,帶著長長的心痛,他麵目一絲決絕向神血池行去。
一頭白發如雪,一襲白衫勝月,他這一行去是真的要與離江霞永世訣別。從此世間再無愛過她的炎勝!!!!!!
哎!
多少相思悲白發,
白發也奈世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