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諾言

  萬春秋點了點頭，沒有言語，可是他的臉色卻冷峻起來，讓人看了心生畏懼。


  趙誌忙伸手沿著這條路道路指向黑暗的盡頭，開口道：“趙誌當年所犯之罪乃十惡不赦，經掌門真人披許，與那些罪大惡極的魔教之士關押在一處……”


  “夠了！”趙誌還沒說完，張長老就開口打斷道，並且其看起來很是生氣。自己調教出來唯一一個有前途的弟子，卻不曾想落入監牢，還要受這等待遇，他的心倍感疼痛。


  “你下去吧，在門口守著。”


  此時，萬春秋也擺了擺手，示意趙誌離去。


  趙誌麵對兩位大人物本害怕緊張的很，如今萬春秋讓離去，他可是如蒙大赦，趕緊雙手一拱，退了出去。


  ――――――――――――


  道路越往裏走越昏暗潮濕，這裏的牆麵上已經沒有火把點燃，那些房間皆淹沒在黑暗裏。這裏的房間皆靜的可怕，沒有一點聲響，讓人懷疑到底有沒有人關押在內。但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虛弱的呼吸聲和呻吟聲響起，讓人們確認裏麵的確關押著重犯。


  大概往前走，已經看不清道路和牢房了，張長老及時點燃了一根插在牆麵上的火把。


  火光頓時將黑暗向外推了幾丈，同時照亮了那些在牢房內的重犯。相比於外麵的罪犯，這裏的罪犯更承受了牢房帶來的痛苦。他們有的被鎖鏈鎖著琵琶骨，有的渾身鮮血染紅，有的還遍體鱗傷，一個一個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萬春秋看到這樣的罪犯，眉頭皺了皺，有種不祥的預感。張長老則是擔憂起來自己弟子的安危，這場麵過於嚇人，真不知道自己的弟子是何境況。


  他趕緊向深處走去，手裏托舉著剛剛點燃的火把，在道路的盡頭處，他停了下來，並且用火光向房間內照去。


  火光遊走間，驅走了一團團的黑暗，當火光照耀在牆角時，一個身影露了出來，讓他看了身軀大震。


  這個身影背對著牢房口，麵朝石壁，一身黑色道服裹著他那消瘦的身體。他盤膝而坐，似一個枯化的老僧，一動不動。張長老之所以身軀大震的是，這個身影的頭發雖然蓬鬆淩亂，但已不是那斑斑黑色，而成了一片白色，枯幹沒有亮光的白色，似一片枯萎的白草。


  萬春秋也走了過來，見到那個身影時，也震驚不已。沒想到昔日容光煥發的常劍，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似是一位步入黃昏，風燭殘年的老頭。他的內心糾結了下，這個常劍這個樣子還行嗎？其向張長老使了個眼色。


  張長老點了點頭，然後開口叫道：“淩劍，首座大人在此，你還不來見禮？”


  常劍肩膀抖了下，脖子轉了下，似乎想轉過頭來看看身後的人是誰，但是其終沒有轉過來，也沒有說話。他已經聽出那聲音的主人是誰，那就是他日夜期盼的師傅的聲音，從關押在這裏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每日期盼聽到這個聲音，期盼看到這個身影。期盼他能來這裏搭救自己離開這個令人崩潰的牢房，但是越期盼失望越大，一連十多年過去了，期盼成了失望又變成了絕望。他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出這個牢房了，隻能老死在這裏。如今期盼的聲音和人影俱在，可是他已經不清楚了，到底這是不是幻覺，或者不是他們又來這裏作甚。當初不是他們將自己狠心的打入大牢嗎，如今來嘲諷自己的嗎？


  “常劍，我知道你一直懷恨為師沒有阻止掌門真人將你打入大牢！”


  “為師也是為了你好！”


  “假如你不打入大牢，掌門真人在朝廷的威壓下，肯定會將你格殺的，畢竟你的罪孽太過深重，朝廷也不是軟柿子！”萬春秋見常劍沒有回頭見自己和首座的意思開口解釋道。


  常劍依然肩膀動了下，但是沒有回頭，開口道：“從關押至此，你沒有一次探望，十多年後，為何前來？”


  張長老神情一滯，一時被問的啞口無言。的確，常劍被關押在此，自己一次都沒來探望。他知道常劍所犯罪行之重，已經不可能從牢房救出。他來此隻會徒增常劍和自己的悲痛，因此他幾次狠心都沒有前來，隻當沒有這個徒弟。若不是今日首座提起，他還是不會提起常劍這個徒弟。失去常劍他很悲痛，但是又無能為力。


  “常劍，其實為師可是很悲痛的，在經過就漫長歲月的折磨後，終於還是決定來見見你。”張長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口道。


  常劍被張長老說的略有所動，緩緩的轉過頭來，當他轉過頭來時，萬春秋和張長老本以為他的麵貌和他的背影一樣的蒼老，可是他們錯了，他的容顏依舊，依然還是十多年前的樣子，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隻是身體消瘦了些。


  萬春秋看著常劍，心內大駭。心道此人絕對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十多年在這樣黑暗潮濕的環境生活，居然沒有喪失心智，這著實令人驚訝。除了他的道法之高外，其的那份心性已經超越了所有常人。這個人要麽為己所用，要麽隻能格殺，否則他很可能成為你人生道路的絆腳石！


  看著常劍不悲不喜的麵容，萬春秋眼內一抹寒光掃過。


  張長老起初驚訝外，卻是大喜。開口道：“常劍，快過來拜見首座大人，大人有好消息帶給你！”


  “好消息？”常劍眉頭皺了下，似乎也想不出來什麽，但還是起身走到萬春秋麵前，拱手道：“萬首座好，請恕我剛才無禮之舉。”


  萬春秋一捋自己的花白胡須，高大的身影晃了晃，大笑了聲，開口道：“無妨！無妨！”


  看到這麽爽朗的首座大人，常劍的麵上也露出了喜色。


  “常劍，你想出來嗎？”


  萬春秋問道。


  “出來？”常劍驚了下，隨後反應過來，道：“當然想了，是不是掌門真人特赦了我？”


  常劍是掌門真人特批打入大牢的，他能出來，也隻有掌門真人的親口發話。


  萬春秋搖了搖頭，麵色也冷峻下來。常劍看了不明所以，於是看向了自己的師傅張長老。


  張長老擺了擺手讓常劍過來，常劍馬上走到張長老麵前，然後張長老在常劍的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隻見常劍的麵色不停的變化著，或驚或嚇或搖頭的，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似乎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記住，事成之後我會還你自由之身，你那失散多年，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親妹妹我也會告訴你線索。”


  最後張長老不再附在常劍耳旁說話，而是直接說了出來，在一旁的萬春秋也聽的真真切切。


  常劍麵色冷峻了下來，開口道：“希望你能信守諾言！”


  張長老拍著自己的胸脯道：“我是一手將你養大的師傅，你還不信任我嗎？”


  常劍點了點頭。